沈鸿永给的地点设在夫子庙的金陵大排挡。

    名称是大排档，价格不算便宜。

    夜色已深，华灯初上，夫子庙景区的游客熙熙攘攘。王启按着沈鸿永给的位置找去，发现他正朝自己挥手。

    “王老板，好久不见，来，坐。”

    一年半未见，看到王启的第一眼，沈鸿永就确定王启是自己经常梦见的人。

    “怎么就老板了，你比我大一届，还是叫学弟吧。”

    “我听校内传言，你开了家公司，现在不就是老板吗，哈哈。”

    王启摆摆手：“咱们校友就别来这套。这位是？”

    他注意到上次在金陵大学偶遇沈鸿永时，那个和他比较亲密的女生，此刻正坐在他身边。

    上次匆匆一瞥，没来得及细看，此时一打量，发现这个女生容貌出众，穿搭大胆而不失分寸，画着淡妆，整个人有一股成熟、知性的气质。

    小沈这眼光还是挑剔啊，回头要不要和阿瓦隆的小沈说一说呢？

    在那天金陵大学的偶遇之后，王启便在闲暇时询问了阿瓦隆的沈鸿永，得知他并没有谈女朋友。

    看来是复制之后找的女朋友。

    唔...还是不和小沈说了，怕他听了失落。

    阿瓦隆现在就一个女生，陆滢滢，不过大家平时都当作妹妹宠的。

    至于特地把女生给他复制回去当女朋友，王启是干不出来的。

    “哦，这是我女朋友，林语梦。小梦，这是王启。”沈鸿永也不多介绍。

    “你好。”林语梦笑吟吟地点头。

    “你好你好。沈学长，今晚特地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王启直入主题。

    沈鸿永斟酌了一下，却不知怎么开口：“嗯...先吃饭！”

    不一会儿，盐水鸭、汤包等美食被陆续端上来，王启也不和他客气，抄起筷子就夹菜。

    林语梦先开口了：“王启啊，小沈当初和你是因为一个工程认识的吧？那个工程现在怎么样了？”

    “哦，我亲戚的工程，因为先期测绘没到位，现在已经烂尾了，亏了一大笔钱。”

    “哦？在哪边的工程？”

    “这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亲戚托我找人帮忙改图纸，具体我也没了解。”王启胡编。

    虽然这很难取信于人，但要是再编下去，还不得编地名、编公司名，一个谎要靠一千个谎去圆。

    干脆一个字不编，猜去吧。

    反正和你也不熟。

    “嗯...就是啊，小沈前段时间总是做怪梦，梦见自己在冷冰冰的空间里。因为是从改完图纸那段时间以后开始的，所以我帮他问问。”林语梦担忧道。

    “我还经常梦见你，还有不认识的人。”沈鸿永难以启齿般说道。

    王启伸手叨菜的动作顿住了，随后很快恢复了正常，继续夹菜。

    林语梦双目紧盯王启，若有所思。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沈学长是不是压力有点大了？你放心，我亲戚那边搞砸了，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不会怪到别人身上的。”王启缓缓道。

    “其实我也没在意这个...唉...或许真的是压力太大了。”沈鸿永揉着脑袋。

    “沈学长，这怪梦是最近一直在做吗？”

    “前段时间在江淮特别频繁，后来为了陪小梦，我到金陵这边发展了，情况好了不少。只是今天看到朋友圈知道你来了金陵，就想见一面。”

    林语梦也歉意道：“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麻烦你来一趟了。”

    王启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嘴上却略带怜悯道：“唉，无论怎样身体最重要。我白嫖这一顿美食，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在这边发展怎么样啊？”

    “挺顺利的。进了国企，待遇还不错。”

    林语梦的手机响了：“抱歉，出去接个电话。”

    王启和沈鸿永本来就不是特别熟，于是随便聊了些校友近况之类的话题。

    等到林语梦回来，两人也是吃的差不多了。

    林语梦本来胃口就小，王启是吃的菜不知味，一顿气氛微妙的晚餐就此结束。

    散伙之后，王启双手插兜在秦淮河边走着，心乱如麻。

    复制体竟然会和本体产生干涉？按照这个道理，阿瓦隆的小沈为什么没梦见本体的生活？

    如果这种干涉真的存在，那么强度有多大？会不会有清晰的细节？

    此时，他恨不得插翅飞回江淮，先把地下众人的工作停下来。

    想想黄教授等那么多地表人能清楚在梦中看见复制体的生活，他就不寒而栗。

    他本来想订下次日最早的一班动车，尽快赶回江淮。

    但是思绪一转，还是订下了中午的一班动车。

    不该显露出急的时候，一定要沉住气。

    ...

    走出夫子庙景区，人流渐渐少了。

    王启掏出手机，正要打一辆网约车，一辆出租车刚好驶来。

    司机大叔摇下车窗，热情喊道：“小哥，打车吗？”

    无所谓，钱给谁挣都一样。

    王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放着吵闹的摇滚乐。

    大叔把音量旋钮一扭，音乐声瞬间小了：“去哪儿呀，小伙子？”

    “解放东路21号，美天快捷酒店。”

    “好嘞。”司机一踩油门，“来金陵玩？”

    “嗯。”王启现在其实不太想聊天。

    “夫子庙的美食怎么样？要我说，夫子庙那些店家都是坑外地人的，又贵又难吃。不如啊，我告诉你，我们金陵本地人...”司机口若悬河，说了一大堆美食。

    “谢谢了，有空我去试试。”

    车内沉寂下来。

    司机指了指电台：“晚上拉客人容易困，我听点音乐，不介意吧？”

    “你随便好了。”

    司机又是一扭旋钮，劲爆的摇滚乐又响了起来。王启听出来，是buckethead的专辑。

    罢了，你不放凤凰传奇就行...好吧，就算你放我也懒得管了。

    他疲惫地眯上双眼，此时手机震动，一条消息发来。

    是夏欣悦。

    她发了一张自拍照，cos的是《平凡职业造就世界最强》中的月。

    “这张怎么样？下次出这个！”

    王启回复道：“不错。”

    夏欣悦回道：“别这么敷衍，给点意见啊！你的出装那么专业，一看就是大手子。”

    王启本来想解释一番，妆是别人帮忙化的，想了想又懒得说了，退出了聊天软件。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王启有点等不及了。

    “师傅，还没到吗？”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大叔随着音乐摇摆，似乎没听见。

    王启皱起眉头，打开手机，发现没有信号。

    他往车窗外看去，周围是陌生的街景。

    金陵他来的次数不多，不认识路正常。

    可是城市中没有手机信号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