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夜谈
“你们回来了?怎么样?”
“他拜师成功了。”
“怎么做到的?”
“他拿出了一大袋金子,这么多。”莘梓言又用手比划给露莎看。
“他不是没钱吗?”
“对,每个人都这么问,但是他有,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露莎坐在那里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莘梓言陪她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善和风扬都回房间去了,莘梓言和露莎就坐在那里。
“我现在很生气。”露莎先开口了。
“我也很生气。”
“我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就是很生气。”
“他欺骗我们。”
“他骗的是冷晴吧?他又不欠我们钱。”
“他不信任我们,没有告诉我们真相。”
“他好像也没必要特别告诉我们他有钱吧?我们......会不会是在嫉妒他?”
“怎么可能?我可不是这样的人。你想,有可能是这样的,我们之前认为自己救了一个单纯,善良,贫穷的可怜人,但现在发现我们救的是一个阴险的,自私的,富有的蠢蛋。他绝对是个蠢蛋,因为那个将军看起来不像是很厉害的人。”
“你说得对,我们之前以为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没什么钱还受了伤,怀着不切实际的梦想,多可怜的一个人,现在看,他明明很有钱,别人救了他的命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装穷,绝对是个坏人。”
“对,而且这样搞得我们像一个白痴。”
“没错,这样就说的通了,去睡觉吧。”
......
房间中,无灵刚洗完澡,歪着头用毛巾擦还湿漉漉的头发,半透明的睡衣让她的内衣清晰可见,莘梓言直接选择了无视,李善想看却不敢看,只是偷偷瞄两眼,只有风扬一只手撑着头,侧躺着欣赏眼前的美景,无灵对他的行为也毫不在意。
“你不是本地人吧?”风扬问无灵。
“当然。”
“在你的家乡这样的穿着是正常的吗?”
“我来自一个文明的国家,我们有穿衣自由,什么样的穿着都是正常的。”
“文明真好,你们那儿的大街上不穿衣服的人多吗?”
“你在想什么?臭流氓,不穿衣服也是会被抓起来的好吧?”
“不是穿衣自由吗?”
“穿衣自由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以为是想不穿就不穿?”
“看来文明也没那么好。”
“起码我穿成现在这样也不会被当做奇怪的事。”
“其实我没怎么跟女生一起住过,我不知道她们平时穿的都是什么样子。”
“那你现在知道了,可能每个女孩子都是这样穿的。”
“可惜你的身体太干瘪了,正面反面都一样,就算你再脱两件我可能也不会有罪恶感,但是如果把你当成小孩子来看待的话,罪恶感一下子就出现了。”
“你开始变得恶心了。”
“你来这个国家干嘛?”
“锻炼我的预言能力,越往东预言的效果就越差,一旦预言成功预言能力就越能得到提升,所以努力的预言家想提升自己都会选择向东走。”
“但是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预言家。”
“对,因为这里很东边了,能到这里的预言家少之又少。”
“所以你其实是很厉害的预言家吗?”
“当然。”
“你们那里也有神使教会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那里是神使的发源地,他们的总部就在我们那里。”
“那他们需要穿制服吗?”
“要穿。”
“那你见过我们这儿的丧服吗?”
“见过,跟我们那里的差不多。”
“你不觉得很像吗?我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设计的。”
“你以后还要继续往东走吗?”
“不了,再往东就没什么意义了。”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我在这里想每天过好就已经很累了。”
“因为我不想每天都关在笼子里,我想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我活了二十多年连这座城市都没有了解完。也许关我的笼子是一个圆,关你的笼子是一条细长的线,我一生都走不出那个圆,你也一生都走不出那条线,你拿出地图,到过哪个国家就把哪个国家点亮,可你其实只不过是从一个点到达另一个点,从一个盒子中到达另一个盒子中,你以为你已经了解了整个世界,可我心中所想的事你一件都不明白。”
“你在发什么神经?”
“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一个妻子对她独自旅行多年的丈夫说的话,为了挽留她的丈夫。”
“他为什么不带他的妻子一起去旅行?”
“因为他的妻子是大官,不能轻易离开。”
“你不觉得很可怜吗?如果让你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小城市里。”
“你在开玩笑吗?这座城市里可是有上百万人呢。”
“睡吧,神经病,我已经困了。”无灵已经闭上了眼睛。“晚上你要是敢随便打滚就死定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呢。”
“如果是他们两个在我旁边打滚我可能不会在乎,你就不行。”
……
深夜,原本睡眠就不好的李善被呼噜声吵得睡不着觉,昨天也听到风扬打呼噜了,但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没有被影响,今天不太困,而且睡得又早,加上明天跟温雨约好了要早点去,越是睡不着心里越是烦躁。李善下床喝水,却发现了不对劲,蹲下来听,打呼噜的好像是无灵……心里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现在更多是觉得好笑。
李善来到客厅,却发现桌子旁坐了一个人,吓了一跳,借着月光仔细看才发现是青霜。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的时候你们都睡着了,只有露莎姐姐醒着,她给我开的门。”
“你怎么不睡觉?”
“可能是换了个新环境,睡不着。你怎么不睡?”
“他们打呼噜,你肯定想不到,打呼噜最响的是无灵。”
“哈哈,真的吗?她那么瘦弱,其实……我睡不着是因为露莎姐姐说梦话,还一边哭一边说,也听不清说的什么,吓得我也不敢睡。”
李善也忍不住笑了,“是吗?我想过她会打呼噜,还真没想到她还会说梦话。”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笑,你平时好像也不怎么笑,也不怎么说话。”
“可能是你平时没有怎么注意。我感觉你说话也不多啊?”
“那是因为我跟你俩还不怎么熟,你都那么熟了。”
“可能是我跟他俩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特别是当他们讨论优秀学员的特殊福利时,我完全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会有很大的压力吗?”
“差距达到一定程度,压力就没了,他们十年制的学业都可以毕业了,我还没资格开始正式的学习。”
“别灰心嘛,又不是一定要跟他们比,再说了,他们理论课的课程至少还要上几年,短时间内还是要陪着你的。”
“你会有压力吗?”
“会有一点吧。我第一次听到莘梓言的名字的时候还不是通过露莎姐姐,当我知道他们认识的时候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个圈子,我还想我是不是没法跟露莎姐姐那样的人一直做朋友,一直到后来我知道她的圈子里还有个你,我就放心多了。”
李善又笑了,然后看着青霜的脸,有些出神。
“你在看什么呢?困了吗?”
“我感觉你现在的样子好美。”
“我还真没想过你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青霜尴尬的笑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不,不,不,我现在借着月光看你的脸,想象的部分比看见的部分多,想象嘛,总是美好的。”
“那你的意思是白天看的清楚的时候就不好看了是吗?”紧张的情绪缓和,青霜开起了玩笑。
“好看,也好看。只是没现在这么好看。你跟风扬的关系怎么样?”
“我觉得还好,关键是我爷爷不喜欢他就算了,他还不喜欢我爷爷,敢当着我的面说我爷爷坏话。我父母走得早,哥哥也很早就去当兵了,很多年没回过家,信也很少写,我和爷爷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我爷爷倒是说过你不少好话,说你内敛,懂得思考,心里装的下事儿,他以前上课时就注意到你了,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
“他如果知道了我的实力可能会很失望吧。”
“怎么会呢?如果你愿意跟他学那些历史知识的话,他也会认为你是个很优秀的人。”
对话好像又变得有些奇怪。
“我困了,睡觉吧。”青霜打了个哈欠。
“睡觉,睡觉,太晚了。”
......
次日清晨,李善迷迷糊糊中在被窝里碰到了一个凉凉的软软的物体,瞬间惊醒,发现是无灵正紧靠着他躺在他的身旁。
“你在我床上干什么?”李善很生气,要是半夜躺过来了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我冷,都快冻死了。”无灵带着哭腔撒娇,李善一瞬间就心软了。
今天确实比昨天冷了不少,李善给自己多加了些衣服,又帮无灵盖好被子,出门去了。
路上,李善又路过那家花店,犹豫片刻,脑海中突然闪过了青霜的脸,甚至闪过了无灵的脸,最后他还是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