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一向隐士很多，好多想走的是一条从隐士到显宦的捷径。如此显赫地方，居然还有一处非常大的妖境，李实觉得匪夷所思。

    “神都学仙和除妖之人非常多，从钦天监到你师兄弟，如许高手，怎么没一个发现？”

    老叶也觉得不可思议，“要么是道行太高，要么是才搬来不久。国之将乱，必有妖。很可能是在叛军进到桃林关前，准备打神都时，搬来的。当时人心惶惶，南山也不安全，很多隐士搬走，妖人便趁机占了。我觉得此可能最大。”

    “按何孝良说，房子和人很多，已形成一个小县城规模。那么至少有几百上千人。如果都是非常厉害的妖物或妖人，建议还是我老规矩，先除首恶，行有余力，把那一屋的如颜羽之流也除掉。然后我们分工，你有道术，殿后，我带着那些被抓的女人或女灵冲出山洞。若逼急了我，让我带不走人，我便回头什么都不顾，大开杀戒，非扫荡个七七八八不可。”

    “你杀性好重啊。”

    “当年你师兄能做到杀个透，我也不会含糊。”

    “他和我一样有道行的啊。你并没有。”

    “他当年只一人，如今我有你啊。”

    “你是一天不杀便不舒服吗？怎么抓我差？我严格来说是个生意人呢。既不是捕头，也不是军士。”

    “我们是正义联盟。互补，互补。”

    两人分别骑着马、驴，很快到了山脚下。李实干粮、干肉和水都准备好了，打算着要是天黑前进不了洞，便在山里凑合着过夜，明天一早再进去。李实打趣，“想着你每天骑着个女人便别扭。”老叶说，“我早把她当普通驴了。”

    果然找到山洞。看来很多年没人发现过的样子。他们把马和驴放在洞里，留了草料，然后慢慢往里进。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终于走到只容得下一人侧身进入的最狭窄处。李实先过去，老叶随后进去。只见一片黑黢黢，手里火把根本照不见什么。

    “现在外面也黑了。这里漆麻黑很正常，可我们能确定这便是要找的地方吗？”

    “你没感觉里面空气分外清香？是到了一个很开阔的所在。我找位置特别准，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你脑里有个妖。”

    “不要再说此话了，当心遭天谴。”

    “好。当我从未说过。”老叶发愁，“你发现没，连星星萤火虫都没有，即使有火把，怎么走啊？”

    李实把火把熄灭了。“你跟着我。保证带你到地方。我长期夜行杀人，闭着眼也能走。你牵我手好了。”

    “你把火把都灭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他们入夜即宵禁，禁止一切烛火，我们打火把不得马上被发现？放心吧，跟着我好了。漆黑的夜，杀人最好的时候。”

    老叶听他声音很小，也跟着小声说话，“拉着男人的手，好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可谁叫你夜行能力差呢？”

    走了不知多久，突然有个人也跟着来了，“你们谁啊？”

    “你谁啊？”老叶陡然精神来了。

    那人居然和他牵手，是只男人的手。“我是五姑家的黑九啊。”

    老叶道术深，摸着手听着声闻着味，立刻感知到是只狐妖。灵机一动说，“我是青丘三房的，昨天刚到，晚上要办事，你又是干什么？”

    “我想抓几只青蛙，没抓着。怕五姑发现了，便着急回去。我怎么不知三房来人了啊？”

    “和你说也无妨，看起来这里有规矩，其实一包糠。有的家伙太不像话了，严重影响青丘声誉。”

    “你是上面派来整治的吗？”

    “也谈不上，先调查，最后还要着落这里自己办。”

    “你要调查谁啊？这么神秘？”

    李实小声说，“前面就不要急着走了，先坐下来聊聊吧。”

    “对，我都快到家了，要是发现我还在外游荡，会挨骂的。”

    三人就地坐下，还是互相牵着手，围成一圈。

    “都小声说话。”李实告诫他们两人。

    “知道知道。你们在秘密调查，也是为了保护我，我有数的。”

    李实不知老叶讯问水平如何，只好自己先来打个样，“现在大家对谁意见最大？说特别不守规矩的或认为很坏的，别总是一些鸡毛蒜皮、个人恩怨。”

    “七叔招的那个白胡子，住外围的。总是搞来一大堆外人，还捉了不少外面女的，来腐化有权的，对我们这些正规村民，他眼睛根本看不见。好多人都气愤。”

    “七叔我们不能说他，说说白胡子，我昨天瞄见他一眼也很不舒服，怪怪的。”

    “他不是我们族的，不知为何要带他来？做的事影响也不好，我反正心里犯嘀咕。”

    “嗯。我知道了。”李实大体有谱了。

    此时又听到有脚步声。离得不远，不是朝此方向来的。

    李实原打算继续问，觉得时机不好，便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回去，暂时不要声张。等我们办事时，若很多人出来看热闹或阻拦，你最好趁机给大家解释一下。我们当时是没空解释的。”

    老叶说，“记得说我们是青丘三房来秘密调查的。”

    “我有数。”

    二人放开他手站起来，那人也站起，急忙走前去了。

    李实和老叶站着不动，听他和那人脚步声都没了，李实问，“青丘三房怎么回事？”

    “书里说狐帝住青丘，但我也不知具体位置。很多狐妖很崇敬青丘，未必去过。我也是听了一嘴说青丘三房出了个很有正义感的狐侠，当我知道他是狐妖时，便来诈他，幸好是只很老实的狐妖，好诈。”

    “既然知道那老家伙是人，即使是妖人，但也不是妖。那我便不怕，保证杀个干干净净。你到时候只记得忽悠住那群狐狸，保护我把女人们全带出去。”

    “妖人还是有些妖术的，比如隐身术你知道怎么应付吗？肯定还有些别的法门，我得帮你应付。至于忽悠，我有嘴就行。”

    “你能主动担事，更好办了。现在开始，你只由我牵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