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葬礼的不速之客
一直到第二天晌午,苏轻雨才回来,沥风见她眼圈红红的,知道她肯定没少哭,有些心疼的给她倒杯水,安慰到:“想开些,人死不能复生!”
苏轻雨眼泪又落泪下来,说:“是外公把我养大的,可是,我前天还气他,沥风…你说是不是…是我将外公气死的。”
沥风安慰到:“傻丫头,这不怪你,人老了就得去另外一个世界,在另外一个世界重新开始,然后长大变老,最后离开那个世界,再次回到这里,再从新开始,如此周而复始,人间才会五彩缤纷呀!若不然,没有新的生命注入,世界该多么枯燥乏味!”
苏轻雨认真的听着,半晌说:“我不喜欢这样,若人可以不死,我们永远这样该多好啊!”
沥风苦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有死,哪有生,不经历死亡,又如何知道活着的珍贵,只有开启生死轮回,才是这个世界最让人着迷的地方。”
苏轻雨看着沥风,轻声说:“沥风,你怎么懂这么多?”
沥风苦笑着说:“因为我死过。”
说到这里,沥风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场灾难中,可是幂幂之中,他感觉记忆中还有一场灾难,只是太过模糊,他抓不住一丝记忆。
苏轻雨看着沥风,柔声问:“给我说说你的过去好吗?”
沥风笑到:“好,但不是现在,现在你需要睡觉,等你睡好了,我就告诉你。”
苏轻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抱我睡。”
沥风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苏轻雨便红着脸,起身走到床边,说:“逗你玩呢,不过你不准走开,我害怕。”
沥风心中好笑,说:“睡吧!我不走。”
老太爷落气当天,苏家的快报便奔往各地报丧,二十天后组织吊唁,此时正值五月,天气已经变得炎热,不过以苏家的能力,将尸体保存几个月还是能办到的。
这些天,沥风除了陪苏轻雨,便靠着练功打发日子,期间也与苏轻雨一起,陪着东方璃出了几趟门。
祭奠的前一日,苏轻雨一早就到她母亲哪里去了,沥风坐在屋里百无聊奈,便出门走走,不成想走到了苏慕北的书房院外,正好赶上里面的人出来。
沥风见到当先一人是桑无踪,跟着出来的是东方枭,后面是苏慕北与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虽有些奇怪,但沥风懒得理会这些,不成想东方枭看到了沥风,于是问苏慕北:“苏兄,前面哪位少年,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苏慕北见是沥风,冷哼一声,道:“哼,没什么关系,东方兄认识他?”
东方枭冷声到:“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若他与苏兄没关系,我想将他带回去。”
苏慕北点头说:“呵呵!请随意。”
这时桑无踪开口说:“别在苏府动手,他好歹是李文涛的义子,这段时间,别与天剑门惹出摩擦。”
东方枭:“这是自然。”
沥风见东方枭看向自己,又与苏慕北谈话,心中苦笑,暗道:看来又多一个麻烦。
他心里清楚,等他出了天阳城,苏慕北、东方枭、桑无踪,估计没有一个会放过他,只能感叹,自己就是招惹是非的命啊!
第二日开吊,各方宾客纷纷入场吊唁,沥风自然也来到现场,来了小一个月,祭奠一下也是应该的,虽然他知道,躺着的老人肯定不喜欢他来。
“南诏王、国师、礼部尚书代大炎皇帝前来吊唁…”
一行人缓缓从门厅走来,当前一人二十出头,此人正是当朝大皇子南诏王洛子予,国师与礼部尚书分左右跟着,还有两名护卫跟在后面,院子里的人齐齐跪下叩首。
苏轻雨轻声对沥风说:“最烦这朝廷中人,动不动就让人跪着。”
沥风连忙小声制止:“嘘,小声点,别给你们家惹麻烦!”
祭奠完毕,由苏家知客领着前往会客厅,南诏王走后,众人纷纷站起身,等着后面通传。
“天剑门大长老云文海代掌门前来吊唁…”
沥风一听天剑门,顿时心中亲切,见不是义父,稍有失落,只见云文海带着两名弟子走进来,他扫一眼便见到沥风,冲沥风点点头,沥风连忙回以微笑。
后面接着通传到:“天刀寨少主桑无踪前来吊唁…”
“东方世家家主东方枭前来吊唁…”
“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天弃前来吊唁…”
“南疆鹿无情代极乐谷主、红曼宫主前来吊唁…”
苏轻雨:“他怎么也来了?”
沥风更不解,问到:“他怎么代表两个门派?”
苏轻雨:“他爹是极乐谷主,他娘是红曼宫主,你说能不能代表?”
“白城辛家堡堡主辛红尘前来吊唁…”
“南疆漓水阁阁主袁明月前来吊唁…”
沥风:“她怎么也来了?不知道漓水阁现在什么样了!”
苏轻雨:“想知道,你去问人家呀!”
沥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这时门厅外面,来了一位青衣长衫中年男子,直接迈步往里进,通传见他也不排队,更不出示丧帖,连忙拦住问到:“请问大人尊姓大名,有没有请柬,容我通报一声。”
那人冷冷说到:“沐兆阳。”
拦他的通传稍一迟钝,顿时吓得一阵哆嗦,牙齿打颤的说:“邪…邪…不不…尊…尊…尊者…”
说完连忙往里跑,谁知道腿根本不听使唤,直接摔倒在地,嘴里喊到:“尊…尊者…驾到…”
院子里的人率先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会便见到这一幕,真是神情各异,老一辈的人显得紧张忌惮,年轻一代则是好奇居多。
沥风:“他怎么也来了?”
苏轻雨:“不知道,这通传也真丢人。”
沥风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在这,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看老一辈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并不认为这样很丢人。
里面的人也已经发现了外面的异常,苏慕北正往外面走,迎面见是沐兆阳,也是一愣,细心的人则会发现他有些心虚与紧张,不过毕竟是苏家家族,面子功夫还是有的。
苏慕北抱拳到:“原来是尊者,请!”
沐兆阳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苏轻雨与沥风,便迈步走进屋子。
沥风:“他刚才看你了。”
苏轻雨:“哼,老魔头,有必要表现的那么嚣张吗?”
沥风:“那就是气势。”
苏轻雨:“切,我看就是装的,我是打不过他,不然非得揍他一顿,上次害你受那么重的伤。”
沥风:“小声点,别一会没揍人家,反被人家揍啦。”
沐兆阳走到屋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有的甚至不敢直视,而沐兆阳却扫了一眼在烧纸钱的苏家三姐妹,最后将目光停在苏文君身上,见其不看自己,叹了口气,向灵堂拜了几拜。
拜完之后,他没有去客厅,而是直接原路返回,来到院子后,指了指沥风,说:“你…过来。”
声音很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旁边人纷纷远离沥风,有的猜测刚才沥风与苏轻雨背后的嘀咕,是不是被人家听到了,估计沥风要倒霉了。
苏轻雨直接挡在沥风前面,怒到:“你想做什么?”
沥风心中感动,缓缓将她拉到身后,笑着说:“人家若想揍我,这里谁也拦不住。”
沐兆阳见沥风向自己走来,脸上露出一丝赞许,待沥风走近后,他伸手提起沥风手腕,苏轻雨一直跟在沥风身后,见此就要动手,沥风连忙制止她。
沐兆阳却笑了笑,说了句别人听不懂的话:“呵,还真让你小子练成了!”
沥风心中一顿,猜想他应该说的是轩辕古经,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练了轩辕古经的,嘴上说:“前辈谬赞了,只是小成,还差的远。”
沐兆阳:“三个月,很好了。”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屋里烧纸钱的苏文君,正透过房门,看着外面的一切,只是眼中的泪水又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沐兆阳说完话后,便不再停留,抬步向外面走去,只是一步,便已经到了门外,再看,便已到了十米以外。
苏轻雨:“没事吧?”
沥风:“没事,他只是给我号脉,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
苏轻雨:“估计是他上次伤了你,现在见你活的好好的,不自信了。”
沥风被她说的一乐,不过现场有个人却是乐不起来,那就是苏慕北,他是除了当事人,唯一知道内幕的人了。
经此一闹,已经耽误不少时间,后面还有不少吊唁的人在等着,苏慕北清了清嗓子,吩咐继续。
等所有人祭奠之后,站在院子里的家属也纷纷进屋祭奠一番,自此整个祭奠算结束了。
一番客套之后,南诏王正要回到客房休息,却突然对苏慕北说:“家主,我对那个被尊者关注的小子有些兴趣,劳烦通传一声,让他去我那一趟。”
苏慕北虽不知其意,但依然应是。
沥风也有些好奇,走进南诏王的上等客房,这是一个庭院,里面有不少官兵守着,得到通传后,沥风来到客厅,见洛子予坐在上面,国师与礼部尚书也在,而那两名护卫则站在门口守着。
沥风正欲跪下行礼,南诏王却制止到:“江湖不比朝堂,这些俗礼就免了,坐吧!”
沥风本就不愿意跪,见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弯腰躬身道:“草民沥风,见过王爷,见过国师大人,见过尚书大人。”
南诏王抬了抬臂,示意沥风坐下,然后说:“沥风,早在龙头会上,本王就听说过你,还当真是一鸣惊人啊!”
沥风连忙谦虚道:“王爷谬赞了,小子只是侥幸。”
南诏王笑到:“哈哈,你也别谦虚啦,哪来那么多侥幸,若侥幸都能得到第一,那么龙头会举办的还有何意义啊!”
沥风没有接话,只能微笑待之,南诏王:“国师!说起来,这沥风还得喊你一声师叔吧?”
国师连忙应声:“回禀王爷,是的,只是老臣入朝之后,已多年没有回山门了,却是没有见过贤侄。”
南诏王:“嗯,国师一心为国事操持,难为你了。”
国师连忙回:“为臣之本分,荣得皇家天恩,自当死而后已!”
南诏王笑了笑,说:“国师,我刚才都说了,这里是江湖,不是朝堂,不需如此拘束。”
国师:“王爷,臣十六年前离开江湖,心中便再无江湖,只有朝堂。”
沥风见两人如此,有些糊涂,感觉王爷有些咄咄逼人,更是感叹堂堂天剑门长老,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如此卑微,却只因他是王爷,同时也感叹朝廷的三驾马车,看来国师这驾已经名存实亡了。
沥风又看了看礼部尚书,见他欠身危坐,生怕惹祸上身,心中更是感叹,堂堂六部大臣、二品大元,也没有想象中威武嘛。
南诏王:“唉!无趣,无趣,沥风,你陪本王到外面走走,跟我说说江湖上的趣事,总比对着他俩好。”
沥风虽猜不到南诏王的心思,但总有一种感觉,他是故意要支开国师与尚书。
沥风跟着南诏王来到院子,寻了一处凉亭,随身伺候的丫鬟连忙上前打理一番,南诏王便让她们退去,示意沥风坐下。
南诏王:“沥风,给我说说你吧,据本王了解,在龙头会之前,可从来没听说过你,而你在龙头会大放异彩,着实让人好奇呢!”
沥风笑了笑,说:“回王爷,我本就是天剑门一微不足道的弟子,而龙头会比的也不是真正的武功实力,确实是侥幸的。”
南诏王:“呵呵!风弟不必拘谨,了解本王的都知道,我从小便心向江湖,喜欢江湖的快意恩仇、无拘无束,你若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交个朋友如何?”
沥风连忙站起身,行礼说:“王爷,请你收回成命,草民万万不敢当!”
南诏王:“你坐下,年纪轻轻,怎么如此迂腐,王爷也是人,也有亲…朋好友,在朝堂难有真心至交,但你在这江湖之中,又顾及什么?”
沥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湖在这天下之中,又如何能与朝堂区分。”
南诏王揉了揉额头,想到是自己太直接了,于是笑到:“算了,不说这些了,刚摆脱国师那个老顽固,又遇到你这个小顽固,无趣。”
沥风苦笑,没有吱声,南诏王也笑了,说:“算了,你还是给我说说,你在江湖上见到的趣事吧!”
傍晚时分,沥风回到住处,心中一直想不通,南诏王找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像他所说,就是想了解江湖趣事吗?可是要了解江湖趣事,找个老头子,比他知道的不是更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