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人之初 性本善
等大家都入座后,这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唐妈妈尬聊着问了下大爷男孩多大,大爷说八岁了!
然后又这么冷清了下来。
这肯定不行,需要一个媒介。
我突然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先聊,我还有家人在另一边,我叫过来。
我快速地走到另一边,大爷老远的就看到我,凶狠地指着我问:听刚刚的人说有一个男人在打小孩,很响的一巴掌,我都听到了,你还真打啊!
我……一脸黑线。
我立马心虚地辩解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刚说完,大爷就要揍我,还好这里有护栏拦着,大爷也进不来!
我本能地又后退了两步说道:真不是我,信我拉,现在小男孩在另一边,你从左边,哦不对你从右手边走过去,在另一个角落,我孩子小唐老师还有小男孩都在那边,说到这里,突然一紧张吼道:你快点去。
大爷被吼得一愣,腿却没有闲着,快速的跑了过去,远远的还飘来一句:要是你打的,我跟你没完!
我刚准备趁着大爷没看我,背后骂两句呢,老婆突然说,张大爷这么急急忙忙地干啥?
我老婆终于来了,还好老婆懂事,没有买两杯,是买了三杯,一杯柠檬茶、一杯水果茶,一杯奶茶。我快速接过来说道,娃刚刚跑到那不去了,我让大爷帮我看着。
老婆一脸黑线说道:这么多人,而且小孩子也这么多,你自己不去看着,干嘛让别人看?
怼得我差点无法招架。
立即辩解道:娃刚刚过去,我就看见你来了,怕你找不到我们啊,就先让大爷帮手看看,你看大爷跑到这么快,肯定看得住娃啦!
老婆看我这么说就安心了,说道:走啊去娃那边……
我小声说道那个......刚刚又碰到两位,两位那个朋友,还缺少两杯奶茶!
老婆一脸黑线地吼道:你知道买这个,我跑了三家吗?现在又要我来回上下跑?
我连忙哄道:这这谁知道呢,就突然遇到了,这三杯只能先给他们,再买两杯是你和大爷的!
老婆只能骂骂咧咧地转身去买。
我又喊到:记得是另一边啦,右手边走到头的对面转角哪里。
老婆都不带鸟我的!
我又拿着饮品急匆匆地跑过去,看见大爷已经站在外面和站在里面的唐妈妈聊上了。
远远地看见我娃和小唐正在这边玩得开心,嘻嘻哈哈的!另一边的小男孩一个人看样子也玩得起劲,一个人已经堆起了一个小长城,别说还蛮像的!
我快步走过去,递给唐妈妈一杯水果茶,唐妈妈连忙说不用不用,我立即给唐妈妈一个眼色,眼睛又往老者那里示意了下,唐妈妈立即心领神会的接过水果茶!
然后递给老者一杯奶茶,老者忙说不用不用,我和唐妈妈都劝说到都已经买了,别浪费了,对于老者,还有什么“别浪费了”更加具有说服力的话?
老者只能不停地感谢后才收下。
我把另一杯递给大爷,结果大爷一脸不悦地说道:干啥啊,知道我不喝这个的,赶紧的自己喝。
唐妈妈和老者都以为大爷是我爸,我没有先孝敬我爸,所以他生气了,两位连忙把自己的饮品同时拿过来说给大爷!
搞得大爷异常尴尬,连连说道:哎不不不,我不是要喝,哦不是的,是我早上喝了很多,这会不喝了,老爷爷仍然执意要给大爷,我从后面恶狠狠的盯着大爷,意思就是你看着办,我刚刚促成的良好氛围都给你搞砸了。
这时候大爷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就那么傻傻地看着我,还是只能让我来擦屁股。
我拉住老者说道,别这样推来推去了,我老婆已经去买了,几分钟也就送来了,喝吧喝吧!
唐妈妈也知趣地劝解道:都有的都有的别客气啦!
然后大爷只能尴尬地拿着奶茶,我连忙说道都坐都坐,唐妈妈这时候也招呼了服务人员,给站在外面的大爷要来了一个椅子,我们就围着护栏坐在了一起!
终于可以谈谈正事了!
刚刚的一番你来我往,大爷的心房也基本打开了!
但是还缺最后一个东风,我高声喊着我娃,娃听到后我举起饮品,我娃还有小唐都看见了,嗖的一下就跑过来了,老爷爷看到这,也叫了小男孩过来!
我的内心直呼:完美!
小朋友还没走到身边,耳朵周围就已经叽叽喳喳了!
两个小女孩一点都不客气,接过来就是啪啪插开喝了起来!
反倒是小男孩,想喝又不敢拿的样子,他爷爷用很凶的口气说道:是叔叔请客的,还不谢谢叔叔!
小男孩转头面向我,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低头说着谢谢。
唐妈妈从老人手上拿过奶茶插开给到小男孩。
这个时候我也仔细看了下小男孩,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男孩,洗得很干净,但是明显看出破旧的衣服,已经8岁了,却和旁边6岁的小唐一般高,瘦弱的身材,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
我女儿窝在我怀里,小唐也被妈妈抱着,小男孩只能站在爷爷旁边,看得我也是莫名的心酸!
两个小女孩喝了两口就没兴趣了,叽叽喳喳地又跑去玩。
小男孩却喝得很慢,看小女孩们走开了,还拿给爷爷喝,小声地说道:这个是奶茶,很好的,比家里的好喝很多,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奶茶!
爷爷连忙说道:不喝,你喜欢喝就喝完吧!
听见小男孩和他爷爷的对话,莫名再次心酸!
机会来了,我凑近了点小声问小男孩:你现在脸还痛吗?
小男孩一愣,摸了下脸,弱弱地说道:不痛了!
看我继续看着他,小男孩继续说到:叔叔真的不痛了,这点伤我都习惯了,很快就好了!
我去,什么叫习惯了!
我慢慢地把小男孩拉过来,动手拍掉背上和屁股上的灰尘,随意地问道:怎么?经常有人欺负你吗?
这时候他爷爷和唐妈妈还有大爷也都凑了过来。
小男孩有点害怕不敢再说了。
我顺手抱起小男孩,坐在我腿上,说道: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了。
我刚抱起小男孩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当放在我腿上的时候能感觉得出他还是很紧张,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我抱着他和他一起转向,看着我女儿和小唐。
短暂片刻后,我柔声问道:为什么不和小妹妹们一起玩啊?
小男孩说:我们不和女孩子一起玩,她们不会玩,玩几下就哭哭啼啼地去告状!
我一愣,继续问道:那你们平时和谁玩?
小男孩回答道:一般都是二狗,傻蛋,还有张爷。
坐在左边的唐妈妈一愣,右边的爷爷眉头一皱!
我笑道:这是你给他们起的外号吧?
小男孩笑着说到:是啊,刚准备再说什么。
老爷爷插嘴道:不是不让你们跟张峰玩吗?
小男孩说:他现在改名叫张天一了,张天一说了,他是天下第一!
我笑着问道:那他就是你们的头头了?
老爷爷边插话边摇头地说道:那孩子应该有17-8岁了,小学没毕业就没上了,之前跟着同村的一些同龄人出去打工,这两年又回来了,听说是在城里差点强奸了一个小女孩,现在躲回到村里不敢出去,整天就待在村里偷鸡摸狗,欺负小孩,小孩子们还都喜欢跟着他玩。
哎!老爷爷叹了口气不停地摇头。
唐妈妈不满地说道:这种孩子要远离,这孩子难道没人管吗?
老爷爷无奈说道:没人管,也没人敢管。村里现在都是老人和小孩,之前张天一把一个小孩打得头破血流,他爷爷去找他算账,也被张天一拿刀吓得不敢再说什么。这孩子太坏了,当天晚上还把人家养的鸡全部杀死了,吓得这家人,第二天就带着孙子去了城里儿子那里。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管他了。
我诧异地问道:他爸妈不管?
老爷爷叹气道:他爸爸当年在工地上出了意外死掉了,她妈妈就改嫁了,一开始也有带着他去新家,因为是重组的家庭,两人都是二婚,都带的有小孩,张天一整天打那个小的孩子,后来没办法,就送回老家给奶奶带,他奶奶身体又不好,现在农活也干不了,也就种点菜,拿去集市上买,也被这小子偷了拿去吃喝嫖赌,小小年纪就样样精通!哎
听完后我转头问道小男孩,你们为什么要和张天一一起玩呢?
小男孩说:如果不和他玩,他就会打我们的!
唐妈妈插话道:他大你们这么多,怎么玩到一起呢?
小男孩明显没听懂!
我补充道:那你们和张天一平时都玩些什么呢?
小男孩犹豫了下说道:都是张天一指挥我们做事,让我们偷家里的钱给他,还有就是让我们对打,他来当裁判,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做事,他就打我们。
我恨得牙痒痒,这张天一才是TMD恶魔!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稍微稳了稳情绪问道:让你们对打?你不是要打头?还要脱人家的衣服裤子?
小男孩回头看了我一眼,低头说道:是的,张天一说这样打头才可以把对方打到,脱了裤子就赢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才8岁的孩子可以干出这种事了!
这时候小男孩也喝完了奶茶,从我腿上跳了下来,跑去接着玩沙子了!
大爷看着我说:难怪现在整天这么火燥燥的,原来是跟着张天一玩,这可咋办哦!
唐妈妈插话道:为什么不接过来在深圳生活呢?孩子爸妈是不是就在这边?
老爷爷无奈的说道:孩子爸妈是在这边,但是这边消费太大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娃儿结婚的时候,借了很多钱,在老家县城买了房子,现在每个月还要还月供,还要还欠帐,孩子爸前几年工地上干的还可以,这两年工地也是干一天停一天,很多时候都只能打打零工,孩子妈前面工作的饭店因为疫情失了业,现在刚刚找到工作,还是小餐厅给人端盘子洗碗,生活都很勉强。而且人家说要在深圳上学必须要有社保,两口子都是没有社保的人。我家里还有一点地,虽然不赚钱但是每年也够吃了,孙子根本就没人带,也都顾不过来,要不是放了暑假,娃他爸妈又连续4年没有回家,孙子闹着要爸爸妈妈,我都不会过来,来回路费也很贵,现在家里的地还是让亲戚们帮手看着。
老爷爷说的很慢,而且毫无感情的平淡,就跟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但是我听着特别难受,余光看见唐妈妈眼眶都湿润了,回头一看,我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也是眼睛红了一圈,连大爷都少有的一脸忧愁!
短暂的安静后大爷继续说道:在坚持几年,很快就还完了外债,到时候就能轻松点。
我和唐妈妈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有一种穷,跟努力无关!
你能说孩子的爸妈包括爷爷不努力吗?
我相信他不仅努力,还非常的努力和勤奋,甚至超过了在座的很多人!
因为他们的阶层已经固定了,不管你多么努力,都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过我转头看了下小男孩,他们家还有机会冲破阶层,而当今社会唯一能冲破阶层且与你的努力有关的就是“学习”。
但是必须现在还是要拔出留在他们身边的那个毒瘤!
我想了想说道:老爷爷放心,一切都会好的,对了老爷爷我还没有请教下你贵姓?
老爷爷客气的说道:张家贵,叫我老张就好了!
然后继续问出了老张的老家住址。
这时候小朋友们也跑过来喊叫着饿了,我一看时间快4:30了,就招呼着孩子们拉着老张征求了下唐妈妈的意见就一起出了游乐场,前往饭店。
老张一开始听说要在这里吃饭连连拒绝不用,什么家里做好了,什么等着我们回去吃了,看见吃粤菜,又说吃不习惯啦,看见湘菜又怕辣了。
后来连大爷都说了,你一个湖南的还怕什么辣?
大爷出马一个顶两个,都姓张还都是大爷,不过我这张大爷是命好啊,白白嫩嫩,啊呸!一头白发,虽然褶子也不少,但看得出来是城里人啊,这人和人咋差距这么大。
还在胡思乱想呢,就被老婆拉进了饭店!
这餐饭吃的很是愉快,三个小朋友也成了好朋友,一直叽叽喳喳!唐妈妈也从侧面鼓励了小张,(小张叫张飞,我刚听到的时候差点喷饭),也了解到小张因为没人管教学习不理想,我就旁敲侧击的说道小张堆的长城很漂亮以后想做什么工作?我以为小张会说建筑家,结果小张说想当兵,守护祖国和大家。
听得我一愣,然后就是开心,是真心开心。
希望这次也顺便拯救了这个小张飞,在他的内心埋下善良的种子,未来期望他可以守护祖国一方!
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一天。
当然,不出意外,我买单!
唐妈妈还客气一番,要抢着买单,大爷真的是连客气都不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