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推演:我比你们多一个系统

第17章 临行

    “那对小情侣呢?”看到坐在帆布伞下喝着苏格兰威士忌的两名陌生人,刘筱讶然。

    “小黄和小葛吗?”安逸舒摸了摸嘴角的胡茬,朝对着他们招手的两人走了过去,“他们在领馆恶补诡境知识呢,一个旷课一个辍学,诡学基础基本上为零,虽然他们暂时从A级诡境幸存了,但是C级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难了点……”

    “介绍一下,这是丹尼斯和尼可拉斯,”胖子热情的拍着手,向双方介绍着彼此,“这位是刘。”

    丹尼斯是一个一米九左右的青年,他有着橄榄色的皮肤,面部线条在鬈曲粗犷的胡茬下显得格外分明,表情看上去严肃而又认真。但他湛蓝色的明亮的眼睛和身前的橘子汽水却又暴露出了他年龄上的稚嫩。

    尼可拉斯一米七左右,黑色的卷发贴在额头上。他有些慵懒的拿指甲叩着桌沿,而在他面前堆了八个空杯子。

    丹尼斯略显拘谨的站起来跟刘筱打了个招呼,而尼可拉斯则随意的挥了挥手,看得出来,他的确醉眼迷离。

    “我们今晚在‘森林’边的旅馆暂住,明天一早六点直接进诡境。”安逸舒朝几人展示了一下自己在市政厅申请到的攻略许可证,“如果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装备,自行采购。”

    说完胖子就迫不及待的坐下来,朝侍者要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侍者看了眼还未就坐的刘筱,放下了两杯威士忌。

    刘筱试着喝了一口,满嘴的酒精味,尝得出来度数很高,于是他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的放下了酒杯。

    “Comeon,man……”尼可拉斯将刘筱放下的酒杯往刘筱身前推了推,看到刘筱确实没有继续喝的打算之后,无奈的耸耸肩,用眼神示意侍者再端来一杯柠檬水。

    “正好,等着黑市开门的时候,”安逸舒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喝完了一整杯威士忌润喉,“我给大家讲个有关绿伍德森林的故事吧。”

    整个故事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在狮心王朝时期,有四位打完仗的骑士结伴返回曾经村庄。他们非常疲惫,但精神却格外高昂,因为他们都清楚,战争取得了胜利,而他们将衣锦还乡。

    每次回到村庄之前,他们都需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那片森林比村庄甚至整个王朝还要古老,似乎在诺曼人来到这片土地之前,森林就已经缄默的立在那里了。

    骑士们挑着树木的间隙穿行,深绿的橡树彼此遮掩,让洒满阳光的森林依然显得清冷而又沉寂。镶铁的马蹄行走在长满苔藓和蕨类植物的树荫里,将这些纤细的植被纷纷践踏进泥土。

    他们谁都没有言语,只是闷头夹着马腹前行。数年的并肩作战已经让曾经无所不谈的儿时好友培养出了无法言喻的默契,而这份默契的表现就是沉默。罗宾汉背着弓箭,行走在队伍的前面开路,威尔和约翰分散护着两翼,负伤的艾伦则在队伍的最中间。

    他们凭借着经验在树林里行进了一天一夜,最终来到了一片本应是村庄的空地上。少时嬉闹过的溪水,溪边捣衣的巨石,以及本应连田阡陌的沃野都能和记忆隐隐对得上,唯一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任何人烟。

    没有建筑,没有农庄,没有炊烟与篝火,甚至没有废墟……有的就只是一片空地。

    几人觉得可能是数年未归,导致记忆出现了偏差,他们觉得沿着溪流一路走下去,看看能不能回到自己出发前的村庄。但是作为领袖的罗宾汉内心总感觉好像忽视了什么东西。他们跟着长辈一起去附近村落的集市贸易,无论是他们还是胯下的马屁,这么多年都多次穿行过树林,不能说清楚的记得树林的一草一木,也可以说至少熟门熟路。

    但要说村子搬迁了或者毁于战乱,又显得过于干净了。没有瓦片,没有木板,没有大麦田和稻草人,这些东西很难被特意摧毁,也不会被刻意搬走。唯一的解释是他们的记忆确实出了纰漏,不知怎的来到了这个与故乡似是而非的地方。

    又借着夜色赶了半天的路,这时即使是半睡半醒趴卧在马背上的艾伦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们暂时在溪边饮马整顿,威尔用干草和布条做了几只简易的火把,几人打着火把再次上路。

    又沿着溪水走了半天,一路沉默的几人罕见的发生了分歧。威尔觉得远路返回离开树林是比较好的选择,因为他们很显然已经迷路了,而行囊里的口粮不够他们在森林里再晕头转向的摸索几天。罗宾汉则坚持继续前进,因为他们都熟悉这条溪水,上游发自佩克山脉,而下游则通往德比郡。

    换句话说,抛开山脉和森林不谈,只看这段路的纸面距离的话,并不算长。而且这条溪水到底有多长,几人都心知肚明。最多再走两天,他们就能顺着溪水走出森林,来到德比郡临山的一个小村庄歇脚。

    胖子说到这里,又豪饮了一杯酒,尼可拉斯顺势为他端来一杯新的,防止他打断话头。

    后来,几个人又走了两天,期间为了避免干粮耗尽,他们还摘了些林子里的牛肝菌烤着充饥。几人都是骑马的好手,溪边沉积的泥沙让沿途也十分平坦,哪怕为了照顾不耐颠簸的艾伦,走过的路程也不止60里地。

    但不知道为什么,溪水依然蜿蜒着伸向远方,两侧的橡木依旧高大耸立,树叶依旧层层叠叠的遮挡着破碎的阳光,就跟三四天前,几人刚进入树林一样。

    罗宾汉一面不动声色的继续在前面开路,一面在途径的橡木旁用佩剑不时刻下一个个与自己骑着马等高的记号,他刻的是狮心十字,这既简洁明了,又能与橡木饱经风霜的纹理略作区分。

    而且在罗宾汉的内心,狮心十字又是王与信仰的象征,为愈发焦虑的他带来一份安全感和作为骑士的勇气。

    但他不知道的是,身侧五六米外的威尔也在做着记号,他的记号是一个覆盖了整块树皮的“W”,保证自己哪怕原路返回,也能在比较远的地方注意到这些记号。他并不像罗宾汉的小跟班约翰那样,对罗宾汉的每个决定都言听计从。

    如果罗宾汉真的具有卓绝的领导力,那么他们六人就不会在这些年里屡次三番陷入风险。村庄附近的每一个人乃至统帅都称赞过罗宾汉履险如夷的能力,但履险这件事情本身,在威尔看来就是一种无能的体现。

    就像这次,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艾伦的伤势没有恶化,退出树林,回到翻山前购买补给的小镇。而不是像现在,继续麻木僵硬的朝着溪水的下游走下去。往前看不到尽头,往后最少估计也是三天半的返程。快到树林边缘了,从前两天就抱着这种念头的他再次在溪流的拐点处产生了这个念头。

    但这个念头又很快被打消了,因为溪水的拐弯处依然是延伸向远方的溪水,两侧也依然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支持着几人走下去的,只有这么一个一次次被否定的念头:快到树林边缘了——也许就在前面……

    胖子笑纳了尼可拉斯递过来的第三杯酒,美滋滋的跟侍者要着菜单,这家酒馆的石板烧牛排堪称一绝,你可以清晰的看着五分熟的牛排烧出的血水,滴在花岗岩的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后面呢?”沉默寡言的丹尼斯终于忍不住开口,因为他发现安逸舒似乎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了,不由的有些着急。

    “这个问题,很多雪埠镇长大的孩子也这么问过,”胖子给自己系好了餐巾围裙,已经在等待上菜。

    “这个问题跟这个睡前故事一样,经久不息。但是也跟这个故事一样,没有后续。”胖子故作风趣的挤眉弄眼,“没有哪个孩子能听五六分钟睡前故事,越听越兴奋的——我估计也正因如此,故事才没有一个明确的结尾。”

    “总之大概就是三个人经过了一番波折,成功走出了树林之类的。剩下的内容就需要每个哄孩子睡觉的父母自己发挥了。不过故事的主体还是基本一致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版本。”胖子耸耸肩,随即又注意到了丹尼斯沉默却又震耳欲聋的凝视。

    “要不,我再讲一个?这个保证是完整的故事!”胖子讪笑。

    “类似的故事,我倒是也听闻过,”尼可拉斯接过了话头,说了一个同样在雪埠镇流传较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