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

    宜：祈福，求财。

    忌：出行。

    今日是仙路开启的日子，赵九问特意看了日历。

    自己今日财福皆得，敌人忌出行。

    仙路开启在即，单鸣县一派喧嚣景象。

    这一日。

    姜家领队先行，县令随后，这是一路。

    余下也有各街道、各客栈汇出一股股人流，共十一路。

    成安郡五仙路六十县，每十二县共享一仙路。

    本次开启的凤鸣山仙路在单鸣县以西的凤鸣山脉。

    因此，以单鸣县为主，其余十一县共辅。

    十二县人马于单鸣县城门下汇集，或握长剑，或捧大刀，或执重戟，气血氤氲在体表，御兽紧随在身侧。

    单鸣县县令刘闻贤出列，与十一县令稍作寒暄，一群人便浩浩汤汤向西而去。

    到了山脚处，赵九问放眼望去。

    高险幽深，飞云荡雾，磅礴处势若神凤腾天际；灵秀处美似玉女下凡来。

    此山原本不叫凤鸣山，因灵气复苏之际，仙路初显之时，有凤显于山巅，向天而鸣而更名。

    “希望能进仙路签约灵兽。”

    “我更想拿到第一境突破之法。”

    ......

    姜家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姜姝珞旁边有人问，“姝珞姐，仙路里面是怎样的，真是一条路吗？”

    姜姝珞进过一次仙路，赵九问就是仙路中所得。

    “仙路无垠，是一条星空古路，两侧是漫天星辉，每一颗星辉都是一个世界。

    或截取过去，或演示未来，更多的是一堆废墟。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废墟中寻宝。”

    姜姝珞一边撸着小狐狸，一边耐心解答，接着又笑道，“当然，目前最重要的是，通过求仙阶。”

    闻言，赵九问想到了自己在藏书阁看到的一卷竹简。

    《来自仙路规则的傲慢》：

    众所周知，仙路考验即求仙阶可以总结为三句话：

    天资平庸者不可入；

    心性不佳者不可入；

    缘分浅薄者不可入；

    前二者尚且可衡量之，缘分之说却过于虚无缥缈，吾李昊天天生剑骨，资质可谓当世一流，又伴有七窍玲珑心，心性首屈一指，却因缘分浅薄，无缘仙路。

    何为缘分，吾遍览群书，游遍天下，方得醒悟。

    缘分者，仙人之喜好，仙路之傲慢。

    非是无缘，仙人不许，一言而定天下人，傲慢可见一斑。

    若后来者不信，可观后续之文，吾将一一罗列仙人之傲慢、仙路之傲慢。

    赵九问怀着期待向后翻看，结果后续却是一片空白。

    仙路规则由仙人所定，仙路由仙人所造。无视作者抱怨的外象，赵九问抓住了本质，关于仙路的来源，以及关于仙人的消息。

    后面的空白，却让赵九问将心中的疑问摁在心底，无论是什么，都是作者没编好。

    不赌概率，只看眼前。

    稳一手，再稳一手。

    “仙路迢迢，道阻且长。

    仙路昭昭，前路辉煌。”

    例行公事，刘闻贤面对众人，做了简单的动员演讲，接着讲述本次的注意事项，“各位都是时代骄子，来时想必对于仙路都有所了解，我便不再一一赘叙。

    但有四点问题，我还是要着重强调。

    求仙阶中，不得争锋。

    求仙阶中，天资为重。

    求仙阶中，心性为重。

    求仙阶中，缘分最重。”

    仙路起点位于凤鸣山山巅，其下显化出九百九十九台阶，谓之求仙阶。

    欲踏仙路，先求仙人。

    强调完之后，刘闻贤开始宣布规则，“这次共来人二百四十八，分为八组，每组三十一人，分批求仙。”

    接着，行了个武道礼，“诸君武运昌隆。”

    刘闻贤说完后，开始抽签。

    趁着这个功夫，姜安南对着姜家人再一次耳提面命，“机缘事小，安全事大。记得，在仙路中一定要以保护自己为第一位。”

    来时已经嘱咐了一遍，姜安南不放心，再次叮嘱。

    “姝珞姐，为什么不一起上去啊，这样好麻烦。”

    发问的还是刚刚的的小姑娘，名为姜姝琪，趁着抽签的机会，向已经踏上仙路的姐姐提问。

    姜姝珞刚抽完签，第六组。

    曾进去过仙路的都在后三组。

    “仙路降临十年，一共开启过两次，大家关于求仙阶的了解也不多。

    分批上去，是为了更好的观察求仙阶，看看是否能找到求仙阶的规律。”

    小丫头点点头，看着挂在姜姝珞脖子上的小白狐狸，欲言又止。

    她想摸摸。

    问姜姝珞的这些问题，来时已经有人跟她说过了，刚刚是想找个机会，摸摸小狐狸。

    “姝琪，到你了。”前面有姜家的人在喊。

    姜姝琪跑了过去，到最后也没摸到小狐狸。

    “小九，你还挺受欢迎。”姜姝珞到后面也看穿了小丫头的企图，不过小九不喜欢被人摸，也不好应承。

    赵九问撇撇嘴，他记得这个小丫头。

    刚出生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好奇地扒开他双腿，想看看小狐狸的性别。

    这给年幼的小狐狸留下了一生的阴影。

    抽签很快结束。

    第一组的人开始攀登玉阶。

    赵九问坐在姜姝珞怀中，眼睛认真的注视着求仙阶的情况。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仙路开启。

    仙路未开启时，会自动隐去。

    之前他也曾偷偷来看过这里，入眼所见完全是一座郁郁葱葱的青山，与其他山脉并无不同。

    第一组也有姜家的人。

    马宽，姜家的家将。

    原本是姜家的一名农夫，后来检测到有修炼天赋，实现阶层跃迁，成为一名家将。

    修炼并不只是御兽一途，据赵九问了解，御兽只是加速修炼的一种手段，并非其本质。

    马宽的步伐很稳，每一次都是完全稳住身体之后再踏出下一步。

    也因此，马宽的进度相较于别人来说，慢了不止一步。

    最快的已经迈上了五百阶，而马宽则是才到第一百阶。

    马宽后面也有人，但都是受限于天赋，再也无法往前踏一步的人，只能选择返回。

    赵九问看着求仙阶上众人的表现，内心不断对求仙阶进行评估。

    求仙阶上第一个人，走的愈发艰难了，身上仿佛是背着一座大山。

    是受限于天资吗？赵九问默默记下他的表现。

    有人如负山岳，也有人脸露痴迷。

    赵九问看到其中一人，躺坐在台阶上，双手半解长衫，袒胸露怀，仿佛沉浸在美梦中，嘴角带笑，右手做举杯状。

    对于心性的考验吗？

    幻境？

    赵九问默默记下，同时带入下自己，如果是自己会沉浸其中吗？

    想到自己做的那些准备，赵九问心中给出了答案。

    不过，还是要稳一手，再稳一手。

    再观察观察。

    求仙阶之上，登阶第一人李攀已经停了下来，似乎是在调整状态。

    似乎是感觉到有动静，李攀看向一侧。

    粗布衣衫，虽无无补丁，但也看也看出并非大富大贵之家。

    腰间还挂着一铜牌，其上一字，“姜”。

    姜家的家将。

    李攀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原本调整好的心态瞬间崩溃，区区一姜家下人，居然与自己这个李家公子并列？

    李攀心中不服，脚下再踏一步。

    一步踏出，斗转星移。

    李攀眼中时间已过千年。

    这千年中，他走通仙路，得仙人指点，成功摘得道果成为一尊谪仙人。

    成仙后，他一统六国，天下一统，成为至高无上的王。

    成为天下的主宰。

    “孤，举世无敌。”

    马宽正在调息，听到旁边动静，稍微侧目。

    只见李攀立于台阶之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孤，天下无敌！”

    马宽：......

    收回目光，马宽也不觉得尬，登阶的这一路见得多了。

    有当皇帝三宫六院的；

    有成仙长生不死的；

    有逛窑子不给钱的。

    五花八门，奇奇怪怪，马宽已经见怪不怪了。

    收敛心神，马宽踏上了更高一阶。

    家主给了自己进入仙路的机会，自己一定要通过求仙阶，报答家主。

    心神坚定，天资不凡。

    马宽很快越过了九百阶，步伐依旧稳健，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他好像要成功了...”

    “这一次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成功吗？”

    “他真的能成功吗？”

    山下的人看着马宽一步一步向上爬，心也随着马宽的脚步开始升高。

    很快，马宽就踏上了第九百九十八阶。

    最后一步了。

    马宽看着最后一个台阶，以及台阶后的仙门，心中有激动荡漾。

    肩上如山的压力，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诱惑场景又重了几分。

    察觉到不对劲，马宽散去心中激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要镇定。

    稍作调息，马宽迈出了最后一步。

    “你，想成仙吗？”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马宽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呢喃，像是魔鬼的低语。

    想，马宽下意识内心回应。

    “嘻，可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