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鸡仙子，你偷袭能不能不要那么光明正大，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说完，他扑进水里去捉那只苦恶鸟。哪料水里是苦恶鸟的战场，等周正龙艰难爬上岸时身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某个地方疼得厉害。

    “我爸说得对，千万不能得罪雌性动物，不然小命难保。我认输！”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只鸟欺负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周正龙只能服软。

    周正龙的爸爸叫周大发，是一个普通平庸的杀猪匠，他不但精通杀猪，也擅长养猪和为母猪接生。周正龙读书时，不愿意向别人提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尤其是爸爸的职业。这是一种自卑的心态，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俗话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更何况父亲那看似不光彩的职业却让他童年时能饫甘餍肥。周正龙现在开始想念爸爸了，那个杀猪无数、右手小拇指缺失的老人。

    周正龙曾问过爸爸，那根小拇指去哪儿了，是不是像邻居小孩刘二狗说的那样？每当这时，周大发就会给他一个大耳刮子。小时候，周正龙跟刘二狗打架，刘二狗输了就会用侮辱性的语言诋毁攻击周正龙父母。

    周正龙清晰记得，有一次刘二狗将泥巴涂在柳芸的脸上。柳芸是周正龙青梅竹马的伙伴，经常帮周正龙抄作业。这回周正龙很生气，他把刘二狗摁在地上反复揉搓。

    刘二狗又臭又硬，堪比茅坑的压粪石，嘴里骂骂咧咧。刘二狗骂道，你爹周大发是个畜生，醉酒睡猪栏搂着母猪睡觉，被母猪咬断了小拇指。

    至于为什么是咬掉小拇指，而不是其他，刘二狗没说。大概是周大发平日去卖猪肉时，习惯性用小拇指抠鼻屎，因而当晚错把猪鼻子当作自己的鼻子了。

    至少周正龙是这样想的，这个理由很充分，经得起推敲却因太寻常而不被其他人接受。周正龙一气之下，打掉刘二狗的一颗大门牙。当晚，刘二狗领着自己老爸刘老狗上周家告状，周家赔了一千块钱。

    那时候补牙只用五百，另外五百算精神损失费。周大发罚周正龙一天不准吃饭，还用藤条抽得周正龙满身血痕，完事后又让母亲用碘酒给他清洗伤口。

    “喂，臭弟弟，你在想什么呢？”一个诱惑娇嫩的声音问。

    御姐形态的海棠仙子突然浮现并斜卧在周正龙身边，伸手扣了扣他的手背，扰得周正龙口干舌燥。

    “看你一肚子坏水，肯定是想怎么样吃了姐姐，可是我只能以灵魂状态出现，想让你吃你也吃不到啊。”

    “我才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呢！我还是很纯洁的。”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这只是正常口干反应，绝对没有其他坏心思。

    “哈哈哈，你纯洁吗？你每次见过我后，都会躲进那个破草庐里，用手做着奇怪的动作，然后就跑到溪边洗手。”

    “我在练拳，华夏古拳法。”

    “练拳？什么拳法只需要重复一个动作，练完后还会使双手沾满腥味呢？”海棠仙子嘲笑道，伸手去拉扯周正龙的耳垂。

    周正龙涨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去，在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的老妖怪面前，他永远只能算个弟弟。

    “别生气嘛？姐姐只是关心你。好吧，我允许你提一个关键的问题，作为道歉。”

    “每过一天我都会在附近巨石上划一道痕，每满一年我都会在那里凿一个洞。现在算来，都已经过了一百年，我什么还没变老？明明修为还只是炼气期而已，没办法不会老的。”

    “好吧，告诉你一个残酷而美好的真相，轮回禁域里实际上是没有时间概念，也就是说只要不出意外在这里你是永生不死的。”

    “这么说来，马户应该还活着或者已经轮回成其他动物了，对吗？”

    没等回话，海棠仙子消失，只剩下一只肥鸡状的苦恶鸟在地上用爪子扒拉草丛找虫子吃。周正龙决定，打败沙雕，拯救马户。

    “海棠仙子，轮回女帝，鸟界第一美少女，小弟能不能问你件事？”周正龙一脸讨好地说，顺势从溪里抓起一只小溪鱼，双手捧着到那鸟面前。

    苦恶鸟也不客气，一口吞掉小鱼，懒洋洋地说：“有屁快放！别打扰本仙子吃饭。”

    “那个，您老人家可知道那只大雕的来历？”周正龙趴在草地上，帮忙寻找食物。

    “它嘛？当然知道，优点弱点那是一清二楚。”

    “那我上次找它决斗之前，你怎么不提醒一下？”

    “你也没问啊。”

    “那现在能说吗？”

    “这消息，最少值三条泥鳅，外加五只蚂蚱。”

    周正龙笑嘻嘻地说：“好嘞，只要您老人家开心，我就多辛苦一些，再多找几只虫子。”

    “那只巨雕，叫幽冥紫焱雕。原是在仙界里作恶多端的大妖，天庭损失上万天兵才将其捉拿归案，又废掉了它的修为。有位大人物为它求情，它才得以活命，被封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不得超生？仙界里也有计划生育吗？”

    “超生，指的是他即使死了灵魂也不能投胎回去。笨蛋！”苦恶鸟鼓气要去啄周正龙的脚，被他一个鲤鱼打挺躲过。

    “那它有什么弱点吗？”

    “贪吃贪睡爱拉屎。”

    “这算哪门子缺点啊？”周正龙有些气恼地说，“它跟你一样好吃懒做。不说清楚的话，报酬就没有喽。”

    苦恶鸟突然小心翼翼低声地说：“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打不过它，但被抓住后可不能把我供出来。”

    “被抓住就没命了，供出你有什么用？你又不能为我报仇。”

    “他的屁股后面有根金色的羽毛，你只要拿到它，巨雕就无法伤害你。”

    周正龙对着苦恶鸟千恩万谢，然后毅然决然地大跨步离开。

    “你可别死在外面啊，欠我的泥鳅还没还呢。”苦恶鸟就像一个碎嘴的老太婆，嘴里说着狠话，心里却牵挂着对方。毕竟相处了百年，即便是一只鸡，也是有感情的。

    周正龙没有理会她，他已经找到了对付巨雕的办法，这还多亏了小气的苦恶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