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的我被武夫吊打

第十四章江家庄

    午后的天空下起了丝丝春雨,窄小的山路逶迤崎岖,马蹄一脚一个浅窝,溅起黄花朵朵。

    雨势不大,绵绵如丝般的缠腻像情人的轻嗔薄怒,闹心却带着几分旖旎绻缱,欲愁还休。

    许让一马当先,魏天跟燕老四紧随其后,队伍中多了两个人,正是赵长林和赵慧慧两兄妹。

    隐隐约约转过了山头,居高临下,就看到山地另外一边,一条无比宽阔的白带横卧在土地上,那便是沧澜江。

    江面辽阔,目不可及。

    沧澜江涛怒浪高、水流湍急,横亘在落羽山脉与军镇之间,成为落羽山脉的一道天然屏障,除却百年前修建的那座雄伟大桥能贯通南北,控扼交通的咽喉外,除却军方巨舰,木舟楼船无法通行,似在江心的深处,潜伏了无数水怪、妖魔,搅浪翻潮,择人而噬!

    春雨绵绵,轻轻摇曳着沧澜江底,激起浪潮咆哮,如风拂丝绸般,层层叠叠,扬起千层浪潮,岸边水花激荡,似妙龄女子轻舞,辗转跳跃,绚烂夺目。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不得不拍案称奇,叹为观止。

    一行人纷纷勒马止步,鸟瞰远方,只觉得心旷神怡,一扫春雨带来的阴郁气息。

    燕老四一拍赵长林肩膀,“小林子,早就叫你跟着我们一起上山入伙,你看,待在赵家村那种山疙瘩里,一辈子见不到这样的美景。”

    赵长林仍旧一副娇羞少年模样,红着脸,也不出声。

    赵慧慧倒是个辣味十足的少女,张牙舞爪的拍掉燕老四的手。

    “滚蛋,我哥还比你大一岁你,小林子也是你叫的?”

    燕老四也不生气,笑眯眯说:“哈哈,入伙看的是资历,又不是年纪,你们放心,以后你们上山跟着老子混……”

    “三天饿九顿!”魏天玩心大起,接起了梗。

    一行人哈哈大笑,赵长林的脸更红了,面朝魏天,一本正经的说道:“少当家,这次跟你们上山,我只拜师,不入伙。”

    魏天隐晦向赵长林摆了摆手,含笑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许让轻轻踹了一脚燕老四,笑道:“长林天生神藏已开,乃是天命修行者,起点比你我高出不知多少,此次上山,定为三当家亲传弟子,你小子还想当人家老大,给他提鞋都不配!”

    一行人的笑声更大了,赵长林一脸局促,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燕老四拍了拍屁股,不甚在意,也跟着大伙笑了起来。

    两个傻白甜,都是实心眼儿,或者说,都有点缺心眼。

    魏天双眼的笑意更深了,提高音量道:“大家伙抓紧时间赶路,收完江家庄,咱们回山寨喝酒。”

    众人皆拱手称喏,再度上马前行。

    魏天拍马上前,与许让并行,问道:“许头领,这江家庄今年是个什么光景?”

    许让清冷的目光中透着几许怜悯,沉声开口道:“跟去年差不多,这江家庄处于沧澜江边,本就是靠水吃饭的,奈何这沧澜江年年暴涨,淹没田地,庄民没了进项,只能饱一顿饿一顿。”

    魏天面色也沉重了几分,开口说道:“我还记得小的时候喜欢看这沧澜江,时不时的就会跑到这边来玩,依稀记得当年光景,那时候江庄主便喜欢骗我喝酒,还说是什么玉露,真是笑死我了。可惜,物是人非,这几年清风山势力越来越大,大家也越来越不敢跟我开玩笑了。”

    “哎,物是人非啊!”

    许让也感慨道:“江家庄这个地方,本是我清风山势力范围内最大的庄子,往北走十余里,便是唯一沟通南北的唯一一座大桥,当年军镇尚未没落之时,药草珍禽需求极大,为此商队往来络绎不绝,纷纷攘攘。这江家庄仅是背靠这一便利,提供落脚食宿之地,便赚的盆满钵满了。可惜如今军镇已荒,偶尔零星的小商队已经养不活那么大的村子了。”

    魏天问道:“这落羽山脉中十个人便有两个是通缉要犯,这样军镇也敢和我们做生意?不合法吧?”

    许让淡淡一笑道:“对于军镇里的人而言,东西的好坏才是最重要的,而东西的出处,他们一般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对于落羽山脉的人,他们也清楚,想要在这个地方存活下来,需要这些生意,需要怎样的秩序,所以跟落羽山脉做生意,往往意味着公平和安全。”

    许让顿了顿,接着说:“当然,这里的所有生意,都是高坐庙堂之人的默许,或者说,有了这些大人物的保驾护航,这生意才能做下去。”

    魏天点点头,感慨道:“我明白了,任何的生意,一定要给人带来更大的利益,才会令人有兴趣和你交易。我们落羽山脉不缺天材地宝,珍禽走兽,缺的是油盐酱醋和粮油米面,随意一株宝药,都能换一车粮食,所以绝大多数的亡命之徒都不会为了几斗粮食铤而走险的,毕竟这些东西在外面比比皆是,并不值钱,只是因为这落羽山脉太过独特,才造就的这种现象。”

    许让点了点头,略带遗憾的说:“可惜近年大魏渐渐没落,再加上当朝三公之一的太师不愿见我落羽山脉壮大,在庙堂之上公然放话,要铲平落羽山脉,裁撤军镇,扼守桥梁都是他的手笔,这才导致现在一两盐抵一两金的光景。”

    魏天漠然,解下腰间酒壶,大口灌了一口后,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微微带有一丝遗憾。

    一口酒入喉,却没有什么灼烧感,反而带来的是一阵水果的清香。

    酒是清风山自酿的酒,说是酒,却比啤酒还要稍逊,像是前世的果酒。

    清甜中带着一丝冷冽,只能解渴,并不醉人。

    魏天微微摇晃手中的酒壶,一挑眉头,突然问道:“许头,那咱们这些粮食是?偷渡?”

    许让微微一笑,“少当家猜的没错,咱们清风山靠近军镇南面,有地利优势,找几条捷径,与外界互通有无,再买通几个贪财校尉,运些生活用品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种事情不宜高调,往日都是交由我们赤甲军隐晦去做,在山寨里算是个半公开的秘密吧。”

    走下山峰再往北,不知是不是心理错觉,魏天总觉得绵绵春雨变得极其刺骨,明明已是春色渐暖的季节,可这里仍然满目萧然,没有春暖花开的灿烂景色,没有春意盎然的绿树红花,更不见春播的欣欣向荣,触目所及皆一片萧瑟,田地荒芜,野草丛生,放眼望去,辽阔的田地里竟无一人耕种。

    走到这里,魏天的心渐渐往下沉,就连没心没肺的燕老四,此时脸上也看不见笑容了。

    透过高矮不一的大木栅栏,魏天望见庄内大片的酒摊客栈已荒废殆尽,空有一副大架子。

    一副荒凉破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