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雪，一名小县城里的普通高三女生。

    样貌普通，身材普通，成绩普通，家庭环境普通。

    已经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但是，就是在这样普通的我身上，总是发生一些可笑又可悲的事。

    那些人，不，是畜生，他们根本不配被叫作人。

    他们自私自利，作恶多端，把捉弄和取笑别人当作至上的快乐。

    “哟，看啊，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哈哈哈—”

    “什么啊，明明是纯洁如玉的白月光好吗？哈哈哈—”

    这些话，每天、每分、每秒都在我的耳边回荡，无论是去食堂吃饭，还是上下学路上，这些讥讽难听的话，总是会在我身后小声或远处大声的出现。

    “真恶心，她看起来就像个肥猪。”

    “搞不懂有些男生怎么会说她可爱，明明又丑腿又粗。”

    “哈哈哈……你也太过分了吧，小心她听到……”

    “听到又怎样，我们和她又不是一个班的，而且也不认识，就算她过来讨理，我们直接否认不就行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和她们都不认识啊！

    人真得会这样吗？道听途说，去无缘无故伤害一个单纯无辜的人？

    我到底惹到了谁？我明明做得已经够好了啊，无论对谁都很温柔礼貌，去做一个善解人意的人。明明大家表面上都很喜欢我的啊，我也从来不会在别人背后说其他人坏话，也从来不参加小团体去孤立他人，为什么最终被孤立的、被拿来取笑的人会是我？！

    “因为他们都在伪装，大家也只是表面对你好而已。”

    她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但是，好漂亮的发色，妆容也好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一种好熟悉的感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

    “呐，你想报仇吗？”

    报仇？

    “你一定恨死他们了吧，明明你什么都没做错，他们却这样对你。”

    我是恨他们，但也不是全部，还是有人对我好的。比如说班长，我每次问她数学题目，她都会细心给我讲解。

    “哈？开什么玩笑？那每次你被孤立的时候，视而不见的人是谁？！每次被作恶作剧时，冷眼旁观的人又是谁？！清醒一点！你只不过是她关心被孤立学生，而立班长好人设的衬托！！”

    不！不是的！班长她不是这样的人！

    班长她，会在我心情郁闷的时候对我莞尔一笑，会在我学习上有困难的时候帮我，会在我缺课时问我是不是生病了。她不是那种善于伪装的人，她对许多人都很好！

    “呵，你自己都说了，是‘许多人’，那些人也包括‘他们’不是吗？你亲爱的班长，其实也是助纣为虐的真凶。哭什么？在学校毕业典礼那天不就已经显而易见了吗？！发毕业证的时候，她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礼貌的样子，唯独对你，是一脸嫌弃啊……”

    不！没有！她没有嫌弃我！！她没有在伪装，她对我都是真的，她一直都在鼓励帮助我！还有另一个人，我的朋友！她一直都在保护我！不然我也不会熬到毕业这天！

    “真是可笑啊，你还要继续欺骗自己吗？你那天在教室外应该都听到了吧，你所谓的好朋友，答应‘他们’骗你出来，准备在小巷子里毁了你。都到这种地步了，你居然还要选择相信她们？你是蠢猪吗？”

    ……是这样吗……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

    班长、朋友、那些畜生。

    还有那个该死的渣男！

    啊……怎么办？我好恨他们！我好想报仇……我想杀了他们！

    可是……可是啊……

    “放下你那颗善良的心吧，‘善良’有什么用？能让他们闭嘴吗？能帮你击退坏人吗？你的亲身经历都已经告诉你了……”

    “善良……”

    “根本没用！”

    几乎快要真的放弃抵抗了呢，“善良”对我这种人来说，似乎真的没用。

    没用吗？可我的心里，为什么一直有个愿望，内容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但这个愿望，明明是我一直很想要实现的愿望，怎么偏偏会这时，却想不起来了呢？

    你是谁？为什么要一直劝导我？

    “我啊，是真心来帮助你的，因为……我就是你啊！嘻嘻嘻……”

    我吗？原来你就是我啊，怪不得那么懂我。

    那么，你能把力量借给我吗？

    “嘻嘻嘻……想通了吗？”

    嗯，想通了。

    一切都想通了。

    我要去

    报仇。

    ……

    “小雪，今晚有没有空出来玩呀？我们必须得趁高考分数出来前，好好疯一把！”

    “好啊，去哪玩。”

    “呃……当然是购物中心啊，我听说，那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一个年龄挺大的隐藏图书馆……”

    “知道了，今晚十点我会准时到的。看你有点不对劲，怎么了吗？”

    “没、没有……只是感觉小雪你今天和以往有点不一样……”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但小雪你千万别忘了今晚哈！”

    放心，不会忘的，更不可能会错过。

    今晚，将是我的复仇之夜。

    为了赴这次约，我做了充足的准备。我换上了一条红色魏晋风衣裙，方衣、衫、襦、半袖、裈、袴、敝膝，一件一件穿上，也不熟练地涂上胭脂口红，在额上侧脸画了额黄和云卷状的花钿斜红。我很喜欢这种风格的古妆。

    真漂亮啊，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自己，他们会喜欢吗？

    “不喜欢也得喜欢，他们那群恶心的丑八怪，有资格评论你吗？”

    她又出现了，站在我的身后，两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镜子里也照映出了她，和化完妆的我一模一样。”

    “这里的口红还没涂好，我来帮你。”

    她嘻笑着，接过我手中的口红又在我的唇上涂了一圈。我看着镜子，涂完的嘴唇如鲜血般鲜艳欲滴，一种十分美妙的感觉。下一秒，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笑起来，居然有一种即将解放的窃喜感。

    ……

    “小雪？！你怎么穿成这样？！我差点认不出来你了……”

    “不好看吗？”

    “不……非常好看……如果发型也弄一下的话就更好看了……不过快走吧，不然图书馆就要关门了……”

    我的好朋友啊，果然不太会撒谎，牵着我的手，手里还是冒了那么多汗，不知道会脏了我的手吗？

    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来到那个小巷子。第一眼望去，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他们应该藏起来了。

    我毫不犹豫，一把拉住好朋友的手往里走。

    “哎？小雪……你手握得好紧……感觉我的手骨都快要碎了……”

    没有理睬她的反应，等一直走到他们所藏的地方，我才松了手。

    “来了啊……哈哈……今天居然穿了个红裙，挺有风味啊……”他们如隐藏在各个阴暗角落里的蟑螂、老鼠，终于在食物的诱惑下纷纷现身，个别几个带着网球棒、手铐，有的带着手机。很变态，但我能做得比他们更变态。

    我深刻记得，那晚的月亮很大很圆，星星也很漂亮。我笑得很开心，但他们却并没有。

    是恐惧啊，他们眼里满是对我的恐惧！我开心极了，好久没有这么开心。我的长发如锋刺般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每一声惨叫都是无比的精彩！更多！我想要更多的复仇！还有那些我不认识的人，我全都要消灭！

    我的确是这么计划的，杀光所有毕业级的学生。可是，出现了意外，我被人盯上了，是个黑色长碎发的小子，看起来比我小。

    那个家伙会使用电击，从天而降的雷电打在我身上好疼，我开始逃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进郊外的一片森林里，才勉强喘了口气。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说我就要在此遭报应了吗？

    轰隆的雷声不断从森林外向我靠近，我知道要来不及了，报应来了！

    “谁？！”

    我猛地回头，发现树上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他站在树上背倚着树，月光照耀下的他，向我投来怜悯的眼神，他这是，在可怜我？

    他什么也没说，利索地向我扔来一小块水晶状的东西，叮嘱道：“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吃下去。”

    又像从前，我很乖地听从别人的话，但这次，我是心甘情愿的。

    吃完他给的东西后，一开始没什么反应，但很快我感受到心脏在剧烈跳动，一顿眼花耳鸣、全身抽筋的巨大痛苦后，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浑身充满力量。好舒服的感觉，这便是强大？

    我回头看向树上的男人，但他却不见了踪影。另一边，雷电的轰鸣声仍在靠近，获得新的强大力量的我，对此毫无畏惧。

    也许我不适合正面战斗，但耍计谋、声东击西的招术我倒是从“他们”那里学了不少，正好用来对付他。

    那是我第一次使用雾毒，可以使人产生幻觉，待人毫无防御意识时，给人致命一击。

    我不知道那小子在幻觉中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然很轻易地放下了防备。我轻松得手，将他打得很惨，差一点要将他给毙命时，他迟来的一个灰毛同伴，急时救走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呼地一下，他们就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

    自那之后，我杀了许多进来这片森林的人。某一天，那个在树上消失的男人又出现了，从他口中，我知道了赐予我力量的主上，知道了其他同伴的存在。

    杜田君，他是主上的军师，是我们全员的情报和任务信息的交接者。

    听他说，主上还给我取了个新名字——发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