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原因
十里日记:
xx年7月1日
寺院高校,专门收取可以使用元力并用之对抗高维怪物的人为学生。学校实行自愿录取原则,你可以自己选择去与留,学校不会采取任何措施强迫他人入学。但是前不久,却出现了一个例外,院校最强教师,也是我的任课老师——白狐,却想尽一切办法将名为孟志宇的学生给强行留下。
就因为吞了所谓的“恶魔水晶”?这个连学校都没太调查明白的意外存在?“恶魔”这个字眼,目前跟他有过关系的,只有出国的高二学长顾思存,我还是觉得叫他“小存”比较顺口……
……
天色将全黑,孟志宇从训练地准备收工回宿舍,却在出口看到了段十里。看起来冷冷酷酷的小女生,鼻子埋进竖起的高高衣领里,眼眸低垂,双手交叉抱着,似乎等候多时。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十里就先抬头说话了。
“你来这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让孟志宇有些抓脑:不是你们学校强行留我的吗?但出于礼貌,孟志宇还是乖乖回了十里的话。
“白狐老师让我留下,我就留下来了啊……”
十里与孟志宇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孟志宇擦身将十里留在了身后。夕阳西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等等!这一个多月,你就没想过留在这儿的意义吗?就算是为家人、为朋友想想也好!寺院高校,从来没有哪个学生是没有理由就来这里的!”
孟志宇猛地站住脚步,夕阳镀在他的睫毛上闪闪发光,背后汗湿的衣服,凸显出他锻炼的强壮却又似乎有些弱不禁风的身躯,少年面向火红色的光芒,愣了许久,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让人难以接下去的话。
“是吗。”
“是吗”?这是什么意思?十里心里攥着这句话半天也没有摸索明白,但她好像能隐约感受到这个少年背后所隐藏的巨大悲哀,仅仅只是初露端倪,却能让人思考许久。
是我之前对他太坏了吗?十里开始反省自己,那家伙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挺冷淡的,不过她之前也没少对他重拳出击。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宿舍,孟志宇只想躺床上哪也不去,可怎奈肚皮饿得咕咕叫,仿佛整座山都可以听见他饥饿的哀鸣。
“叩叩。”
听见有人敲门,孟志宇不情愿地下床开门,是风吟忧。
“学长?呃……有什么事吗?”
孟志宇低头看着矮他一个头的人,穿着便服的风吟忧没说什么,直接领着孟志宇就往山上走。两人别扭着,恍恍惚惚地来到学校山顶,原来学生们竟然都在,还有白狐老师,而且看这局势像是野外宿营。
“发什么呆?快走,大家都还等着呢。”
“哦……”
孟志宇跟着风吟忧走过去,迎面是大家的热情欢迎。
“哟,小孟终于来了呀!快尝尝小曲刚烤好的串儿,手艺非常不错哦!”
白狐坐在学生中间,朝孟志宇摆手,嘴里吃着串,不过就连吃串时都只露一张嘴,还真是怕谁侵犯他的肖像权。
孟志宇和风吟忧坐到白狐他们对面,北堂柱很快就往两人手里塞了几根刚烤好的串。
“真美味啊,小曲。没想到你不仅琴弹得好,厨艺也是绝。”
白狐赞不绝口地夸着,西门曲在烤炉旁蔚然一笑,随即埋了眸。
“我来帮你。”
十里从白狐旁站起来到西门曲身边,拿起新的烤串放在烤架上,炉里橙色的热光照在两个少女的脸上,两人嘴都紧闭着,都没说话,佛仿沉默着彼此的心事。
“别光吃呀,这里有我带来的饮料。”
北堂柱打开背包,拿出里面的饮料,往座上的各位一人发了一瓶。
“饮料还是算了吧。喏,这是我鲜榨的果汁。”
希羽端来一盘杯装橙汁放在桌上,自己拿了一杯坐到别处吹晚风。
“虽然很累,但今晚绝对是我入学以来最开心的一晚!”
孟志宇陶醉地叫着,但除了白狐在笑,大家好像都不以为然。
夜进一步深,天边挂起了朦胧的月亮,漫天繁星衬着夜下和谐宁静的一幕。杨时成远离大家伙,来到高崖处的一棵大树下盘腿坐着,月光正好照满他的面庞,这个角度欣赏月亮简直完美。
“小成。”
孟志宇拿着一杯果汁来到杨时成身旁坐下,顺着杨时成目光瞧去,也不禁赞叹今晚的星光月空。
“真漂亮。”
感叹着,孟志宇用吸管吸吮着果汁沉默几秒,紧接着问了一句:“呃,小成为什么会来这个学校?”
“家族。”
很干脆的回复,杨时成甚至都没回头看孟志宇。
“啊……真好,居然是背负着家族使命……”
孟志宇挠挠耳根处,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理由与其对比后的搞笑,甚至有些荒诞。
“你呢?”
杨时成语气平淡地反问一句,但仍没回头,好在这样,不然就看到孟志宇慌乱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我嘛……当然是像老师说的那样,乖乖待在学校训练,防止自己暴走,维护世界和平!哈哈……”
“是嘛。”
杨时成淡淡回瞥了一眼孟志宇,孟志宇心虚地躲避他的眼神,心里一直抱怨刚刚自己说的什么“维护世界和平”的鬼话,简直太丢脸了。
“走了。”
杨时成起身往回走,营地的大家伙都搭建好了帐篷,准备晚上在此过夜。乌云遮住月亮半边脸,惬意的山风也催人眠。
“不知不觉月亮都要盖被子睡觉了。好,那我也回去睡觉吧……”
孟志宇慢半拍坐起身回头看,那些家伙居然在原地搭了帐篷,是临时决定的吗?可他还什么都没准备!
“哎?小孟也什么都没准备吗?快过来,我把风同学借我的睡袋给你。”
白狐笑眯眯地冲孟志宇招手,孟志宇连忙拒绝。
“不用了,老师。下山用不了多长时间,我还是回宿舍吧。”
“真的吗?”白狐突然蹿到孟志宇跟前,借着手电筒从下往上打在脸上营造的恐怖光圈,压低声音吓唬道:“你听说过寺院高校白衣女鬼的故事吗?据说每到夜半时分,都会有一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鬼,在山间游荡……”
“Stop!Stop!我知道了!老师你别说了呀!”
孟志宇捂紧双耳,一直暗示自己听不见、听不见,白狐倒是面具里笑开了花,声音极明显。
“呀~没想到你堂堂男子汉居然怕鬼,我知道你的密秘了哦,嘿嘿嘿……”
“吵!死!了!”
孟志宇正被白狐威胁着,突然两边帐篷夹击,从里面扔出来枕头。白狐灵活位移躲过,倒霉蛋孟志宇则左右脸精准接住枕头爆击。不禁内心苦苦呐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躺在了睡袋里,孟志宇歪头看向正在打座的白狐,不禁小声地问一句:“没关系吗老师?深夜气温会更低,可能会感冒。”
“多谢关心。不过就放心吧。老师我可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
白狐笑盈盈地用手比了个赞,接着继续打座。孟志宇也没再多想,慢慢地,等眼皮再也不想睁开,他也就睡了。
夏日虽燥热,但夜晚的山风是真的舒服,丛林里的蛙声蝉鸣似乎都变成了小夜曲,哄着大家入睡。
午夜,孟志宇突然没了睡意睁开眼。白狐不在身边,孟志宇以为他去树林里解手了。
关于半夜突然睡醒,然后再也睡不下去的情况,孟志宇以前常有,一般都是在心事太重或事情想不通的时候。
孟志宇醒来几秒后突然一愣,话说他刚刚醒时,好像听到有女人在唱歌。但很快,孟志宇又立马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刚才一定是在做梦。
“分离,守护,不死鸟,神赋予了她一切重来的机会……”
!!
隐隐约约,孟志宇好像又听到少女清唱的声音,在树林间飘荡,悠然传来,歌声清澈而干净。他忍不住走向树林里,那声音就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此刻他十分想知道声音的源头来自哪里。
“降临,轮回,永恒,他是来自于异世界的救世主……”
突然满月的月光照在孟志宇的路上越来越亮,少女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晰,有时感觉她就在附近,可张眼望去却什么都没有。但歌依旧清澈婉转地唱着,从未断歇。
“宿命,恶魔,夺舍,那是那个少年无法摆脱的最终归宿……”
奇奇怪怪的歌词让孟志宇有些抓脑,守护、宿命什么的歌词,他也就记得其中几个词。
唰一声,背后草丛有动静,歌声也骤停,孟志宇立即回头,只见半束金色长发在树林里转头消失。
“喂!等等!”
孟志宇二话不说跟上前去,他今天一定要搞清楚那个女人是山中女鬼还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一顿操作下来,孟志宇在树林里跑了好一蹿,去追寻那束金发,却发现自己总是在围着原地转圈。
怎么会这样啊?
正疑惑着,孟志宇突感背后阴凉,是女鬼吗?接着,一只大手有力地拍住孟志宇的肩。
“啊——”
惊险一叫,山鸦都被吓飞了天。等孟志宇定神回头,是白狐老师。
“吓死我了,老师原来你在这里解手啊。”
“解手?”
白狐扯了扯嘴角,尴尬笑道:“老师我是个文明人,又不是阿猫阿狗,怎么可能随地大小便呢?!”
“抱歉……”
孟志宇不好意思地笑着回复,随即被白狐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孟志宇没敢说出之前的遭遇,他怕万一那人真是女鬼,祸及他人总是不好的。
“没,半夜突然睡不着,出来散散心。”
“昂~”白狐意味深长昂一声,搞得孟志宇心痒痒,要被拆穿了吗?毕竟他演技这么烂。
“一起吗?刚好我也睡不着。”
白狐双手抱臂走在前方,孟志宇愣愣跟了上去,两人无疑开启了一小段闲聊模式。
“老师曾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学校?”
白狐轻笑,是不可避免的每个学生必问的问题。
“怎么说呢,我也算是这个学校的半个学生吧。至于为什么来这,当然是命运喽。”
白狐照以往给学生回答的答案说了一遍,但孟志宇似乎有些失望。孟志宇垂头低眸,白狐见状沉默了一小会儿,紧接着继续说道: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我说的话,按照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
说罢,白狐打了个哈欠,两人不知不觉又走回了营地。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训练。”
白狐劝完孟志宇,自己又开始原地打座,孟志宇在睡袋里微微闭眼,睡意突然上来就沉睡过去。
第二天清晨,孟志宇睁眼,其他伙伴还没醒,而白狐不出意外地早不见了踪影。
今天,依旧是孟志宇充满精神训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