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残明

北路道阻乡难还

    一行百余人骑着七十余匹战马,北行而去。衣甲武器五花八门,就如一支叫花子军队,还时不时有伤员的惨叫声。杨立打马前来对刘陵小声道:“有这些伤员拖行程我们说不得便要被建虏赶上,大人若不忍杀了他们不如便将他们放在此地,我军胜利后再来接他们。”刘陵摇了摇头,此战明军不会胜利,若讲他们放在这里他们必死无疑。“都是一起战斗过的人,吾怎忍弃之。弃负伤的勇士只重视身体健壮的人,还哪里会有人愿意冲锋在前。”——刘陵自然也是小声说的。他不希望通过张扬的言语打压下属提升自己的权威,只希望通过行动让这些明军知道他们没有跟错人。

    第二日凌晨,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路军计划行程的附近却闻杀声阵阵。刘陵心中一紧,显然后金军行动比他们一行人快了一步。示意众人山丘边藏好,刘陵带陈庭向前探去。结果尚未走出多远便见大片溃兵前来,后面仅仅有数十后金兵追击。陈庭大喝道:“监军到此,溃逃者斩。”同时取出了刘陵的腰牌。刘陵则向后挥手示意,后方“监战队”立刻从山丘后列阵而出逼至溃军。

    溃军前逃的最快的一批人部分立刻站住,显然对监军和军法心存敬畏。令一批则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试图击杀刘陵带溃这支拦路的军队。随着刘陵一声令下,一阵铳声后那名军官和身边几个亲兵倒下终于逼停了这股溃兵。刘陵停下组织队伍,亲带原班兵马中善骑者为骑兵。又令李平统原班铳兵,杨立统原班杀手队,张立万带亲兵强行接收先到的溃兵一同向后金追兵杀去。

    一行人从明军大股溃兵旁穿过。逃命的明军和追击的后金军都无比惊愕。后金军骑兵很快做好战斗准备,看其队列中一面小旗是代善的正红旗白甲兵。两军逼近三十步,后金骑兵纷纷拨弓射箭,明军一方火铳手尚未赶到,刘陵与身边的骑兵只能压低身姿硬抗一波利箭。转眼双方骑兵已至当面,刘陵仅仅握住手中的长杆斩马刀,盯住当面一后金什长,两马相交还有一丈余时狠狠挥动斩马刀斜劈过去。那名后金什长出矛稍晚,矛还未至已被劈作两半。双方骑兵当面交锋很快错马而过,落马者却多是明军。不等后金军拨马再冲,明军火铳手在李平带领下已经赶到。气喘呼呼的李平嘶吼下令开枪,呛人的火药烟雾喷出,后金骑兵登时倒下一茬。后金剩余骑兵直接向火铳手冲去却正遇上赶来的杨立杀手队与整合的溃兵从侧面冲来,只得与其缠斗。眼见明军骑兵再次逼近,后金骑兵意识到形势不好,在长官带领下转身撤出。战场上响起了明军的欢呼声。

    刘陵忙令手下将整支溃兵纳入队列,大略数去有五百余人,将其分别划归几位指挥麾下又择善骑者补充骑兵队伍接手后金追兵未带走的马匹,只来得及说几句场面话鼓舞军心不及详加整编便继续向战场赶去。一路不时见有明军尸体,其中有用的盔甲武器便令缺少的士兵自取。赶至先前决战战场时除满地尸体只看见正白旗下百余亲军护住一人,其体型稍胖,颇有贵气将风。刘陵道:“敌寡我众,我军敢战敌必不敌!”刘陵深知新收溃军胆气未复,若真苦战有崩溃的危险但他笃定皇太极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一次刘陵再次赌对了,看着数倍于己的明军蜂拥而上,皇太极选择带亲兵撤离。

    刘陵遂下令原地从速由士兵原使用武器编定队伍,各将分领临时委任基层指挥,从战场上补充所缺刀牌、衣甲、长矛、火铳、火药、弹丸乃至收集未燃放的百虎齐奔这种易携带的大杀器五具。战场上的主要火炮和大部分火箭和战马显然已经被后金军收走,但余下的兵器仍然足以支撑刘陵手下的队伍,此外众军也未放下战场上没有被收走后金兵尸体,将他们首级斩下为功。“此地不宜久留,敌酋去后必带援军返回,南边多后金追兵我军将辎重首级伤员由马匹托负速速向北侧丘陵撤退。”稍作思酎后下令道。

    一刻钟后后金援兵赶到时只见战场上未及收走的己方尸体首级均被斩下,来支援的莽尔古泰狠狠的锤向自己的膝盖同时对皇太极吼道:“你个懦夫做的好事!”皇太极只不应答。

    一路北撤,刘陵一行人又先后遇见几股溃兵,刘陵都毫不客气将他们收入麾下。撤过一日后,众人决定东进试图南下返回大明,却接到了由一股两三百人的北撤明军带来的坏消息——东路军已经覆灭,整个南方已经被后金兵封锁,而北方东面正是后金的老巢白山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