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应谋天下

第六十一章 济南战报

    若是别人在自己面前露出此等表情,左伯早就撵人了,可眼前之人是身份显赫的陶应,左伯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没有发作。

    “不知陶郡守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左伯也想知道陶应的想法,这可与在门口初见时“惊为天人”的态度完全两样。

    “子邑这里太过简陋、落后了,说实在的,你这般干没有前途!”

    陶应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观感。

    “文恒,你去取些吃食来。”

    与左伯回到客厅,眼看天快黑了,到了用晚饭的时间,陶应半天也没见左伯家里有其他人露面,心知很难蹭到左伯家的饭,便打发颜良去军中取吃食。

    “左先生,我有新式造纸之法,若工匠足够,可日产四尺宣纸十刀,也就是一千张,其纸张洁白柔软、浸润保墨、纤维细腻、绵韧平整,不知左先生,愿不愿意为我陶应做事?”

    陶应语落,左伯猛然起身,一把拽住陶应的胳膊,陡然通红的眸子一瞬不眨地死死盯着陶应的眼睛。

    “你说的是真的?”

    左伯已顾不上自己的失态,他盯着陶应,只想确认陶应是不是信口开河,拿他寻开心。

    当然,左伯是想知道陶应说的造纸之法是不是真的,对于陶应的招揽,左伯并未放心上。

    “世间真有郡守所说的造纸之法?”

    不怪左伯怀疑,自“蔡侯纸”出现,至今已近百年,纸张的工艺改进虽然不断,可没有太大的突破,不然也不会至今书写工具还停留在竹简、绢帛之上。

    “我的造纸之法,原料是竹子,所以这种纸也叫‘竹纸’。”

    左伯的反应自然在陶应的预料之中,对他的失态,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心中更加放下和高兴,这就是一个“技术控”该有的表现。

    “此纸可以说淡画不灰、淡泼浓、浓泼淡、诗有烟霞气,书兼龙虎姿。”

    陶应进一步诱惑左伯,让他明白“左伯纸”与竹纸的差距。

    “当然,造纸嘛,最核心的工艺,无非就是制浆而已。”

    陶应又很随意地点了一句造纸的核心,瞬间让左伯收起了对陶应的怀疑与轻视,能提出造纸的核心,自然就不是无的放矢。

    “这就对了!”

    左伯喃喃自语一句。

    “呃……小人失礼了!”

    待发现与陶应几乎身子紧挨,惊觉的左伯立即放开陶应的胳膊,后退一步,躬身向陶应致歉,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无碍,子邑的心情我能理解!”

    见陶应并未生气,且目光和煦,脸上还有一丝盈盈笑意,左伯安心不少。

    “敢问陶郡守,此‘竹纸’工艺得自何方高人之手?”

    左伯绝不相信陶应是搞纸张研究的,不然也不会屈尊降贵找上他。

    “此新式造纸之术,我偶得自一位喑人之手,且有幸目睹新纸,可惜,此人寿元已尽,升入天界!”

    为了自圆其说,“先知”陶应不得不给左伯编造一段神话传说。

    “若子邑愿意替陶应做事,我愿意将新式造纸之法传授给子邑,并在泰山郡创办一个有数千人同时生产的纸坊,由子邑管理。”

    左伯一怔,继而心潮汹涌,热血澎湃,当即纳头便拜。

    “左伯见过主公!”

    不拜不行,在工匠的心中,任何一项技术都是用来传家的,陶应愿意将改变时代的造纸术传给他一个外人,自然要让陶应放心才行。

    “应有子邑,大业可期!”

    左伯认主,陶应轻舒一口气,脸上的喜悦之色毫不掩饰。

    对陶应来说,千军易得,谋士、武将也易得,唯独如左伯、蒲元这般的“大国工匠”最难得。

    “呵呵,哥的‘掘根计划’又迈出坚实一步!”

    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士族、豪强对人才的垄断,防止未来再出现新的门阀,陶应必须在教育上下手,而纸张起着关键的作用。

    “子邑,我时间不多,现在就将竹纸的制造工艺传授于你。”

    左伯认主,陶应说到做到,当下便将后世造纸的新式工艺倾囊相授。

    从制浆工艺里的砍竹、削青、拷白,到脚碓舂料、捡料、掰料;从造纸工艺里的浆料入槽、木耙搅拌、捞去粗筋,到压榨去水、焙弄烘焙、磨去纸边,所有流程工序说得清清楚楚。

    左伯本就是造纸的大师,陶应将竹纸的工艺说完,他略加思索,便瞬间融会贯通,甚至自己在制作“左伯纸”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也迎刃而解。

    “弟子左伯,叩谢主公!”

    强忍着内心的激荡,左伯再次心悦诚服、毕恭毕敬地屈膝跪地,向陶应行了一个弟子礼。

    “论知礼,还得是古人!”

    这次陶应没有做作,坦然接受了左伯的叩拜,这是对双方的尊重,也是古人对知识与师道的尊重,不存在阶级与贵贱之分。

    陶应扶起左伯,又将后世流水线作业的特点传授给左伯,这样既可以提高产量,还可尽量防止技术泄露。

    “子邑,造竹纸需要时间,在此期间,你也莫要放弃对蔡侯纸的改进,未来这个纸就以子邑的姓名命名,叫‘左伯纸’。”

    “同时,在这两种纸之外,再造一种更加柔软的纸张来,主要是用来替换厕筹的,这个也很重要。”

    作为一个现代人,陶应备受厕筹的煎熬,自然要想方设法改善生活条件,不然,打天下还有什么意思。

    “诺!”

    左伯听到他改进的纸不但没有被陶应放弃,还要以他的名字命名,左伯顿时大喜,这可是名传千古的事。

    “人活一生,所谓追求,不就是为光宗耀祖、名垂青史吗!”

    当陶应又提出生产第三种纸,只是用来替换厕筹时,左伯看陶应的目光瞬间又不同了。

    “不可思议!”

    左伯虽然觉得陶应奢侈地有些匪夷所思,但不得不佩服陶应的人生格局。

    “主公,济南战报来了!”

    陶应与左伯刚谈得兴起,带着饭食匆匆而来的颜良,提及济南战况。

    “怎样?”

    陶应一直惦记着纪灵的战况,终于等来了消息。

    “大捷!”

    其实看颜良的神色,陶应已隐隐猜到了战果,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这毕竟是纪灵真正的第一战,不知伤亡如何。

    “走,回去!”

    有了纪灵的消息,陶应也待不下去了,匆匆交代左伯一番。

    “子邑,明日你随一曲玄甲军前往泰山郡牟县,找牟县令尹礼,将我的一应要求告诉尹子卢,让他配合你,待青州事了,我会立即回牟县,见证子邑的成果。”

    陶应拿着一叠“左伯纸”匆匆离开了左伯家,直奔县衙。

    ……

    左伯站在大门口,望着已没有陶应身影的大街,内心激荡不已,久久难平。

    “这个世间,难道果真有生而知之者?”

    左伯发了一阵呆,匆匆回到屋内,拿出一张左伯纸,将陶应所传授的竹纸制造工艺,及一应相关设施的建造之法,事无巨细地默写下来,又反复端详许久。

    “都在这里了!”

    待增无可增时,左伯才郑重地折叠好笔记,用绢帛包裹好,贴身收藏,方起身出门,与家人一起收拾家当,准备明日前往泰山郡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