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阴阳相分
她冲到秦愫的面前质问。
“为什么不救姐姐,你明明已经回来了,明明秦大人是那么大的官,为什么连姐姐都救不下来。”
秦愫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不停的在摇头。
歇斯底里的喊声,让在场众人纷纷侧目,赶快把秦楠给拉开。
“哪有这么对主子的,疯了是不是?”
“在魏国,下人对主子动手,那可是杀人的罪。”
杀人的罪。
难道见死不救,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明明,只需要和秦大人说一声就好了。
正当家丁要把秦楠架起来的时候,秦愫出声阻止了。
“别,她刚刚也是一时气话,放她下来吧!”
“可是小姐~~”家丁有些担心。
“放她下来吧!没事。”
重新得到站立的机会,秦楠知道,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她向秦愫认了错。
或许是因为愧疚的关系,秦愫不再让她做任何事,全部的活都交给新来的婢女。
有好吃的,穿的,全部都给了秦楠。
秦楠也有意识的不再提及此事,可埋藏在心理的怨恨从不会这样被消除。
她在等待机会,等待能让这位不惜人命的大小姐偿还代价的机会。
后来这么多年的相处,在外人看来,二人情同姐妹,秦呈也同意让秦楠一块上主厅吃饭,把她当女儿看待,还说一定要帮她找个好人家。
可这有什么用,能换回姐姐的命吗?
等啊~~等啊~~等到这段记忆都快要过去的时候,魏浚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那个提议去街道挑战自男孩,如今也已成为了一个气宇非凡的丞相府大公子。
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车一车的聘礼。
秦家和丞相府要联姻了,而且是在魏王的授予之下。
送聘礼虽然只是走走过场,但丞相府送来堆成山的东西,依旧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很快,他们订下了婚约,就在一年后。
秦愫因此不在经常外出,而是在闺房里读书、练字,据说还请了一位儒家大学子过来请教,正是刚刚晕过去的杨若。
正当她因为魏浚的出现而犹豫时,偶然间听见屋子里小姐和新婢女的谈话声。
“到时候去魏家,就不带上楠儿了。”
“啊~那楠儿姐。”
“别多问,她和你们可不一样。”
听到这,秦楠咬紧了牙关,她是想嫁娶魏家后彻底将自己抛弃,怕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被魏浚知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自利。
她转身离去。
等不及了。
若是秦愫真的去了魏家,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谋划着如何报复,甚至接触到了一些禁术。
有关~~献祭的禁术。
当年魏昌城闹过一次鬼,人心惶惶的,直到秦呈请来了一位途经此地的阴阳家长老,帮忙将鬼除掉,这闹鬼波才得以解决。
因为暂时负责照顾这位长老的起居,她们得以认识。
正当他打算离开时,忽然对她说。
“如果心有怨恨的话,不要憋着,倒不如放手去干,尽管那会变成他人眼中的鬼,但如果一直埋在心理,那就会变成自己的鬼。”
他的话让她无比害怕,跪下来请求他不要说出去。
这位长老笑了笑,给了她一一张纸,有关于献祭鬼神的纸。
她按照纸上所说,来到指定好的城外的林子里,按照提示准备好了一切献祭之物,血阵、小刀还有一个用纸条写上秦愫名字的人偶。
默念咒语以后,用刀刺进了自己的腹部,很痛,很痛。
可是~~无法回头了。
她进入了秦愫的身体,成为了秦愫。
而在意识力,秦愫就站在她的面前。
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嘴唇一直在动,但她却听不见一点儿声音。
也好,免得别秦愫扰乱了心智。
只是身体的控制权并没有那么容易获取,却能有效的影响本体的行动,每天疯疯癫癫的、不吃不喝,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魏浚也不会再要她了吧!
一辈子也别想嫁出去。
就这样默默的去死。
姐姐一定会高兴的。
“所以,正当计划进行的异常顺利时候,那个拿剑的家伙阻止了你,还把你赶出了秦愫的身体。”
她淡然一笑,但在这惨脸白眼的面容之上,却是显得丑陋。
“他以为把我赶出去了,实际可没有,这献祭之法可比你想的复杂的多。”
“我看,并不复杂。”神乐说。
若是之前还有些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但若是说起阴阴家的献祭之术,他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那些家伙,最喜欢操弄逆天改命的阴阳之事,所作之法极其恶毒,有悖伦理纲常。
用剑在秦愫的手臂上划开一道血痕,鲜血一滴滴的流到地上。
神乐用剑平稳的沾染了几滴血,随后灌进了秦愫的嘴里。
顿时,一道道烟气从秦愫的嘴里飘然而出,她又一次变得狂躁。
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坚持多久,整个人便瘫软在了地上。
一道黑影从她的身体里飘然而出,想要冲出院子。
道术~捆妖索。
三道与徐帆所用符箓一模一样的金光锁链从神乐的三根手指里飞出,轻易的将黑影捕捉,狠狠的摔砸在地上。
“这下,你可逃不掉了。”
“可恶,你怎么会~~你到底是谁?”
“我叫神乐,狭义酒楼的一位居客。”
“她该死,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我说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有人同情她,为什么?”
神乐沉默了一会,并未回答什么。
作为旁观者的角度,他没有亲身经历秦楠的故事,所以他没资格去回答。
但是,降妖伏魔是他的职责。
“行了,或许她有话对你说。”
这时,秦楠才发现,秦愫已经睁开了眼睛。
一年多以来,她第一次能自由掌控身体,因此还有些不适。
“楠儿,我知道这么多年你还一直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但我无能为力,真的无能为力。”
“那几个混混,只要你跟秦大人说,南城府一定会派人去剿灭他们的,一定会的。”
“不,他们背靠的一个强大的组织,若是轻易动他们,就算是我父亲,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你骗人,你骗人,秦大人可是魏长司,谁动得了他。”
秦愫摇了摇头,她没办法多解释什么。
那日她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父亲那条街发生了什么,但父亲只是摇摇头,让她别管这么多,否则会给秦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了父亲的帮助,她这么一个所谓的大小姐,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是如此,你当日为何回到府里还在笑,笑的那么开心?”
“那不是我在笑,是小兰见到我慌慌张张的从父亲屋子里出来,笑话我。”
哑然~~但是秦楠是在回忆不起当时听见的笑声,到底是秦愫还是小兰。
哼~~那为何,又要抛弃我,自己去嫁去魏家呢?
还不就是怕我把真相说出来吗?
秦愫猛地抬起头。
“不是的,父亲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让我嫁去魏家以后~~再给你成亲。”
“啊~~~”秦楠哑然。
只是秦呈大人已经死了,这件事也求证不了。
可那样又如何呢?
“至少,姐姐的仇,我报了。”秦楠仰天长啸,可她有很快安静下来,冷冷的看着秦愫。
“既然你有这么多借口,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或许是你听不见吧!”沈乐淡然道:“你不是说,在意识之中,秦愫一直在说着什么吗?或许她想说的,早就被你的仇恨给磨灭的一干二净吧!”
秦愫立刻站起身,对神乐哀求道:“公子,还请您想办法救救她。”
神乐摇了摇头。
所谓献祭,便是献出生命,也就是说,现在的秦楠已经死了。
而她到底是不是生前的那个秦楠,已经不得而知。
所谓生死两界阴阳相分,正是死界之物不得在生界停留太长时间。
依靠寄宿生物的办法,留存在生界,其作为死界之灵,必定承受着非人所能承受之痛。
或许,让她早些离开,才能让她少受一些痛苦吧!
没过多久,秦楠的身体开始渐渐消散殆尽,在最后一刻,神乐隐隐约约能够听见一声。
“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和秦愫说,还是和秦苏。
秦楠消失后,她的双眼一直看着秦呈和秦夫人那边。
虽然被占据了身体,但眼前发生的一切,秦愫依旧是有感知的。或许是秦楠的仇恨,占据了她的心整整一年多的时间,让她此刻无比平静,像个死人。
“好了。”神乐的声音依旧冷淡。“接下来,我会装死,你等他们三个人醒来以后,跟他们说,那妖邪已经被符箓和一些漂浮在天上的文字给消灭了,其它的事情还请小姐一概不要说。”
秦愫点点头。
“记住,若是说出去,秦楠很可能被当做妖邪或鬼魂在人世间流传、被不怀好意或对鬼有怨恨之人记恨、烧纸对付,那她在死界很可能过得不好。”
秦愫又认真的点点头。
“我记住了。”
说完,神乐便自个瘫倒在地上,睡着了。
这些话他是随便编的,关于阴阳生死一事他作为道家弟子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不过是因为曾经和阴阳家的人打过交道,所以了解一些因果罢了。
而秦愫~~或许,将会面临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