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青找对象

第五十七章 穆凡眼中的柳叶

    半个月前,陶亮的姥姥突然晕倒了一会儿,保姆和周女士把她送到了医院,经检查,老人肺癌晚期,已经扩散了。

    周女士决定叫老人住院治疗,老人无奈,只好答应了。

    医生说,老人最多能活半年。

    陶亮很悲伤,在老人住院的当晚,就没离开老人的病房,陪老人聊天,看着老人睡觉。

    老人丈夫去世较早,就留下周女士一个子女。

    周女士初中毕业就在医大附近开了一个发屋,由于她手艺好,态度谦和,人又漂亮,来理发的大学生不少。

    陶亮的父亲陶然在理发时爱上了周女士,两人一见钟情。

    陶然当时念大三,农村孩子,孤儿,靠种地的哥哥资助念书。

    周女士挣钱多,就负担了陶然念书的一切费用,直到陶然博士毕业。

    在陶亮三岁的时候,周女士又出国打工,把挣的钱都给陶然,叫他拓展社会关系。

    陶亮从小在姥姥身边长大,对姥姥的感情很深。

    出幼儿园见到的人是姥姥,出校门见到的人还是姥姥。

    做噩梦时,是姥姥把他唤醒,受伤时,也是姥姥流泪最多。

    为了给陶亮做他最爱吃的油炸饼,姥姥曾不止一次被烫伤,为了给陶亮做冰糖葫芦,姥姥几次扎破手指。

    医生说,姥姥的癌症是抽烟引起的,这让陶亮找到了泄愤的对象。

    姥姥的烟瘾很大,每天两盒雪茄。

    陶然给的好烟她从来不要,就抽本地烟厂出产的香烟。

    多年以来,一直如此。

    陶亮恨雪茄,更恨卷烟厂。

    就是这个工厂,生产的产品害死了姥姥。

    陶亮闷闷不乐,引起了他的同学贾一寸的注意。

    贾一寸是陶亮的小弟,整天围着陶亮转,是陶亮在学校的跟班。

    贾一寸得知陶亮的愤恨后,便把自己的痛恨对象也告诉了陶亮。

    原来,贾一寸的父亲是个酒魔,总是喝酒,特别喜欢喝当地白酒厂生产的一款白酒,而且逢酒必醉。

    就在去年秋天,他爹喝醉了酒,一头栽进何家沟,淹死了。

    贾一寸特别恨酒,也恨白酒厂。

    陶亮和贾一寸决定对烟厂和白酒厂进行报复。

    两人经过商量,决定用大爆竹,崩一下工厂。

    于是,两人分别准备,约定一起行动。

    陶亮在自家附近的一个日杂商店用大价钱订购了一些大爆竹,并要求将十二个大爆竹引线相连穿成一串,固定在一个帆布腰带上。

    日杂商店果真有路子,只用三天就交货了。

    陶亮打算中考以后,选个适当的日子行动。

    昨天姥姥第一个疗程结束,出院回家了。

    看着姥姥憔悴的面容,陶亮叹气不止。

    姥姥抓着陶亮的手,嘱咐陶亮要好好学习,做个正派的君子。

    姥姥还说,治病太遭罪,有些厌倦了。

    今天下午,姥姥突然去世,一下子点燃了陶亮对烟厂的怒火,陶亮忍无可忍了。

    他约贾一寸一起行动。

    陶亮没吃晚饭,就溜回家,带上爆竹和书柜里的一些香烟,拿了几瓶医用酒精,打车就去了烟厂。

    贾一寸在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来到了白酒厂大门口。

    空气中飘荡着一种难闻的酒气,这让他很烦躁。

    他想进工厂,可是又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保安便没有放他进去。

    他在工厂附近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进厂的通道。

    看到陶亮发的‘虎门销烟’视频,他灵机一动,来了主意。

    他来到僻静处,把包里的十多个大型二踢脚捆成了两捆,每捆引线弄在一起。

    然后,来到工厂大门前,点燃爆竹,分别扔进了大门两旁巨大的酒瓶模型中。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铁制的酒瓶冒出了缕缕青烟,飘出了黄色的纸屑。

    在人们奔来观望的时候,贾一寸早就溜走了。

    陶亮朋友圈发的‘虎门销烟’视频被什么人传到了网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因为焚烧的都是名贵香烟,大家纷纷猜测当事人的身份,有的说是高干子弟,有的说是富家公子,还有的说是华侨子弟,众说纷纭。

    对于‘虎门销烟’的做法,大家褒贬不一。

    有人支持,说,烟草有害无益,就该销毁。

    有人反对,说,香烟能稳定情绪,缓解焦虑,让人愉悦,还能开发智力,不该一棒子打死。

    有人发表高论,说:人类是有弱点的,总是被物质或是精神奴役着,不被奴役,他们就不会生活。

    烟酒就是奴役人们的东西。

    在国外的李春苗也看到了这个视频和讨论,她问麻青有什么感受,麻青给她发了一个笑脸,说,烟草燃烧产生的气味太不寻常,自己不能闻,一闻就恶心。

    李春苗痛斥麻青偷换概念,狡猾狡猾的。

    麻青给她发了一串傻笑。

    陶亮姥姥的葬礼是在西郊的殡仪馆举行的。

    谷红通知了麻青,麻青只得到场。

    遗体告别仪式是在殡仪馆最大的一个厅,叫极乐世界。

    早上六点,极乐世界门口挤满了人,不少人穿戴讲究,带着一脸的严肃。

    这些人气质高雅,似乎都有一定的墨水。

    女人们也不少,大多数都是中年或是接近中年。

    麻青撞见了表姐穆凡。

    穆凡一身青衣,脸色很悲痛。

    她悄悄告诉麻青,金叶的对象黄了,问麻青还想不想接触,麻青只是摇头。

    穆凡很不高兴。

    穆凡叫麻青劝劝穆斌少喝酒,说她爹血管脆弱,喝酒存在巨大风险。

    麻青一口答应。

    这时,麻青的电话响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麻青赶紧减小音量。

    穆凡只听到了半句:“麻青,又给你约了···”

    待麻青挂断电话,穆凡问:“麻青,这是谁呀?好像给你介绍对象啊?”

    “表姐聪明,绿柳婚介的一个红娘,叫柳叶。”

    “柳叶?长的啥样?多大岁数?”

    “长的还行,瓜子脸,柳叶眉,眼睛很美,二十几岁,原来是个护士。”

    “一定是她,错不了。”

    “你认识柳叶?表姐。”

    穆凡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道:“她是我们医院的护士,不是个物,金叶的爹住院被她迷上了,丢进去一百多万。”

    麻青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拒绝了柳叶的介绍,至于原因,麻青自己也说不清。

    谷红和其它几个老师来了,麻青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六点十八,遗体告别仪式正式开始。

    哀乐很震撼。

    大家拿过鲜花,排队进入极乐世界,绕着老人遗体瞻仰告别,献上花。

    周女士,陶亮,还有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向众人不断鞠躬,表示感谢。

    很显然,那个脸色灰暗的男人就是陶亮的父亲,医院的领导。

    麻青走过周女士身边的时候,周女士连说谢谢,声音异常的大。

    陶亮塞给麻青一个纸条。

    出了告别厅,麻青悄悄打开纸条,见上面写着:她在群英茶社弹琴,晚上十点。

    “看啥呢?那么神秘。”谷红问麻青。

    麻青赶紧揣好纸条,看了谷红一眼,道:“没什么,是个约会。”

    谷红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麻青有些失望。

    中考前一天,也就是六月二十四日,一大早,霍霞给麻青打电话,请麻青去家里指点一下苏铁。

    麻青一口答应。

    挂断电话,见梁玉梅还没起床,麻青便洗漱一下,开始弄早饭。

    切了一盘西红柿片,弄了一盘拍黄瓜,又烙了几张鸡蛋饼。

    这个鸡蛋饼是将鸡蛋和面粉搅在一起,弄成糊状,然后摊在锅底,烙成的。

    麻青刷了很多豆油,使得饼油汪汪的,闻着喷香。

    饭菜摆上餐桌,梁玉梅也起床了。

    最近,她有点累。

    她负责的棚厦,客人最多,一波接一波,整个晚上都是爆满。

    说也怪,屋里是有空调的,客人们似乎不买空调的账,大热天的,他们更喜欢自然风。

    据宋小倩说,忠义烧烤今年的食客比去年多。

    也许有梁玉梅的功劳,麻青心里琢磨。

    服务水平绝对是饭店经营好坏的一个因素,欢喜来,欢喜走,心中欢喜才喝酒。

    叫食客欢喜,才能自己欢喜。

    梁玉梅是一眼就能让人欢喜的人,这是她的天资。

    梁玉梅坐在餐桌旁,朝麻青一笑,道:“谢谢呀,辛苦了。”

    “别客气,弄的不好,别嫌弃就行。”

    “麻大哥弄的,都好。”

    麻青无语。

    两人开始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