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程
此次出塞虽伤亡不少,但还算是达成目标。
张玉祥的命与价值两万多两白银的货物被护送了回来。
“你一下子发那么多赏金,这次挣得还能剩下多少?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救我!”张玉祥刷的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鼎。
他心里微微颤抖,没想到自己这侄子什么都好,就是手太大了。
“二叔,钱很重要,将钱换算成实力更重要,我这样也是为了收服人心。”张鼎忽悠道。
“你干脆气死我吧,我攒这么多银子也是为了将来给你娶媳妇,你败家败的这么快。让我如何说你?”张玉祥看着一脸无赖的张鼎,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老子不管了!”
张玉祥气呼呼的走出门,正好看见了嘉峪关守将颜卞。
颜卞喜笑颜开的对张玉祥道喜:“恭喜张老弟了,我将捷报传去了陕西都司,赵都指挥使见到那七十多个蒙古人的头颅,非常惊喜。
他直接赏赐给了你侄儿一个百户,当然了这只是个名头,虽然登记在案,但没俸禄没有兵可以带。”
张玉祥闻言很是高兴,却强装生气:“你自己给那小子说吧。”
颜卞看着气呼呼的张玉祥,也是摸不着头脑,随即又笑的花儿似的给张鼎报喜。
他这么高兴是因为自己也分润了一些功劳,直接官升一级,他知道赵都指挥使最近被王总兵压得喘不过气来。
如今有了这些军功,赵都指挥使也能在甘州城涨涨面子。
“张贤侄,我谢谢你了奥,想老夫在这守备位置坐了好几年,现在托你的福,终于动了动。”
颜卞是真心感激张鼎。
因为此事正是张鼎提出来的,他们二十天前入关之后,就在关里养伤。
张鼎将腌好的头颅交给颜卞,颜卞大喜,连夜写了一封请功信,让手下带着头颅与书信朝着甘州城奔去。
信上说,张鼎率手下义勇,将袭扰嘉峪关的五百鞑靼人精骑击溃,当然了,他颜守备也曾出兵帮助。
就这样一来一回,奖赏终于到了嘉峪关,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但一个名誉百户张鼎还是能够接受的。
“二牛,真是抱歉了,将你的一部分功劳占去。”张鼎对熊克己说。
“别这样鼎子,咱们之前不都说好了,我是王总兵麾下的兵,就算你报了我的名字,估计什么奖赏都不会有,甚至连累到你们。
再说了,你能给麾下兄弟们的赏金和抚恤金,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熊克己真挚的对张鼎说。
“弟兄们出这么大力,他们是应得的!”
与熊克己闲聊片刻之后,张鼎去了城主府与颜卞道别。
毕竟他们这些人已经在嘉峪关待了快一个月,如今麾下士兵伤情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此次出门,大家都已经非常想家。
于是听到要回程的消息,众人急速收拾好一切,从嘉峪关东门出。
“玉祥啊,下次来,我们两兄弟再好好地聚一聚。”颜卞搂着张玉祥不舍得说道。
“还望老哥保重!”张玉祥虽然不爽他这么不讲义气,但在众人面前还是没说什么。
道别了颜卞,一行人出了嘉峪关,便顺着官道朝甘州行进。
回来时因有商队的拖延,众人足足走了半个月这才进入甘州境界。
再过了黑河,张鼎他们便看到了两河交汇处的张家堡。
此时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建造,东侧新城的建设已经大致完成。
城内外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这是张家堡?”张玉祥有些惊讶的揉了揉眼睛。
其实张鼎已经将他扩建的事告知了张玉祥,但还是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牢靠。
“唉,想我在此地辛劳数年,竟还没有你四个月的成果。”张玉祥苦笑。
“二叔,那是因为您的心思都放在商队上边了,以你的聪明经验其实可以想到破局之法的。”
“你小子是夸我还是损我啊?”张玉祥开玩笑道。
其实当见到张家堡时他已经放下心来,此前对于张鼎乱花钱的担忧都统统放在了一边,因为张鼎是将钱花在了正途之上。
“当当当-”
又是熟悉的声音,张家堡的哨兵远远的看到了这一支队伍。
他们紧急让张家堡之外的人进来,随后关闭张家堡大门。
直到张鼎等人走到门前,李晔这才打开了城门。
他高兴地来到了张鼎张玉祥身边:“少爷,二老爷你们没事就好,一个多月了,没有你们的音信,让我担心死了!”
望着消瘦了的李晔,张鼎温和的说道:“辛苦你了,李晔。”
随即在李晔的伴随下,一众骑兵缓缓的进入张家堡。
“少爷,这个月没什么事发生,就是这房子都建完了,此前吸收来的流民们闲了下来,都准备离开。
我看他们都是年轻力壮,若是遣散非常可惜,于是将这三百多人安置在了巡检队等候您回来安排。”
此事是李晔自作主张,一下多了三百多张嘴吃饭,他怕张鼎责怪。
可张鼎怎会责怪呢?他高兴都还来不及。
张鼎左右看了看,翻身下马,将李晔拉到路边,趴在他的耳边说道:“自古兵强马壮者为王,在能承受的范围里尽可能多的招收士兵,你能明白我的心意,非常不错。”
对于李晔这样的人,他是铁定对自己忠心耿耿,张鼎从不对他隐瞒自己的想法。
“好了,先这样了,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好好的谈谈,你现在赶紧去找人设宴,好好地犒劳回来的人。”张鼎吩咐李晔之后,自己则朝着议事房走去。
刚转过弯就看见了一位少女正喘着粗气,脸色红润的看着张鼎,满是欢喜。
“骗子,还说半个月回来?你让人家担心死了。”
原来正是柳南乔,她刚还在东城,听闻张鼎回来的消息,什么也不顾了,朝着西门跑了过来。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张鼎挠头解释道。
谁料柳南乔竟直接扑了过来抱住了张鼎。
张鼎身旁的吴先觉,文擎立马装作没看见,转身走到了一旁。
“没想到你这妮子劲儿还挺大。”张鼎的心狂跳不止。
柳南乔的身体软软的,身上的香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飘了上去,刚好飘到了他的鼻子里。
闻的张鼎心猿意马。
也许是知道自己有些唐突,柳南乔突然又放开了张鼎,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这让张鼎一头问号,还真是跳脱。
他摇了摇头,还是等忙完了,再去找她问问。
随后走进了议事堂,而柳锦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看见张鼎后微微的拜了一拜:“恭喜堡主平安回来。”
张鼎将他扶起:“柳先生客气什么?若是没有您在家,我也不会这么放心的出去!”
刚与柳锦城寒暄完,张玉祥便踏进了房内。
“锦城!”张玉祥很久没见到柳锦城所以非常激动。
“玉祥,你没事就好。”柳锦城也很高兴,自己的老友与中意的女婿都没什么大碍。
“柳先生,现在有件重要的事,便是抚恤金奖赏的问题,咱们的货物现在还未脱出,看堡中公账上还有多少存钱。”张鼎问道。
“堡主,张家堡修建东城已经花了不少钱,在加上工人民夫的工钱,现在还剩下八百两银子,二百贯钱。”
“这样不够啊,看来得赶紧将这一笔货物卖出了。”
张玉祥沉吟了一番开口说道:“鼎儿,我和你吵,不是怕你花钱,而是怕你乱花钱。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这样吧先给你一万两银子救急,以后不够再说!”
“既然如此,小侄就多谢二叔了。”张鼎也没礼貌的推脱。而是心虚的擦了擦头,他当着张玉祥面问话,就是存的这个心思,
“希望二叔不要怪自己这么不要脸,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有二叔这个大金库只能先顶上了,大不了今后给二叔补偿回去。”张鼎愧疚的想。
说干就干,张玉祥连家都没回,立马带着手下将自己仓库中的银子搬出来一万两,放到了张家堡的公库。
另一边柳锦城也算出了抚恤金的金额。
“所有抚恤金和赏金是3300两白银,还有各位头目一人一百两,这样一来就是1000两,一共需要4300两白银。”柳锦城听了张鼎的话没一会就将数目算了出来。
“看来我们得赶快创收了,不然坐吃山空靠我二叔的金库也不行啊。”张鼎叹气说道,若是此次没有张玉祥的支援,自己甚至连抚恤都发不起。
“堡主英明,其实这些天咱们堡内也有不少收入,这一个月以来能收三百多两银子。”
柳锦城将一些小商铺租了出去,供人改成小饭堂,还有各种杂物店,以此得了不少银钱。
“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咱们将目光转到商路之上的土匪窝,现在养了这么多兵,放在那里也没用,还不如带他们出去剿灭那些害人的马匪贼盗,既能练兵,也能收获这些贼窝里积攒的金银财宝。
我已经盯上一家了,他们与我张家堡直线距离也就几十里。
可是他们从未劫掠过甘州城附近,所以这甘肃总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我还怀疑这伙贼匪与甘州城内的一些人有联系,所以他们才可以大张旗鼓的将寨子设在了北武当之上,连隐藏都没隐藏。”
张鼎自顾的分析了一番。
旁边的柳锦城却板着脸,他还以为张鼎回心转意了,没想到接下来又是行刀兵之事。
“堡主,既然你说了他们背后有人,为何非得招惹他们?”柳锦城希望劝诫张鼎。
“柳先生,你要知道对于我们而言战争才是扩充实力的最好方法,若是靠着张家堡一步一步壮大,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
张鼎认为,以帮助朝廷剿灭贼寇为名,增加自己的实力是最好的办法。
况且他也非常焦急,在明朝最后的几十年里,北方最安定的地区可以说就是陕西行都司的西北十一卫。
这里虽然资源匮乏,人口不如中原,可是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百姓还姑且能过下去,虽然他们也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对外,甘肃的西边叶尔羌汗国正面临准噶尔等部的侵袭,无力向东。
南部青海的鞑靼土默特部始终身陷乌斯藏的混战而无法腾出手来,未来两年林丹汗逃到这里之后,乌斯藏会更加的混乱。
北边的蒙古人因为前不久后金的侵袭,林丹汗大败,他只能数次劫掠明朝边境苟延残喘,之前镇番卫的鞑靼人就是林丹汗派来的。
可是他数次大败已经无力南侵,将来更是败逃青海,染上瘟疫死在草原之上。
而东边,未来几年,农民起义军包括李自成部在陕西大部分地区搅的是天翻地覆,可就是没有穿过临洮来到甘肃,直至他建立大顺才派兵攻占了甘肃。
张鼎记得,李自成派贺锦来甘肃时根本就没打几场硬仗,甘肃守军大都投降。
曾经的西北精锐,因为朝廷的数次抽调,整个甘肃两万军队都没有,精锐更是十不存一。
此时的甘肃就是一个香饽饽,一块最简单的大肥肉。
若是张鼎没有赶在李自成打下西安府前控制甘肃,那可真得后悔死。
“柳先生,现在最紧要的便是盔甲问题,我本来对这些没什么概念,可是直到看见了熊克己麾下的边军,他们虽然铁甲的部位也不多,就头盔,护胸,环臂甲算是铁甲,其身上的布面甲防御效果也不错。
使得他们的伤亡情况降到很低,能够抵挡一些伤害,所以你现在当务之急得是命令堡中工匠给我尽全力打造铁甲!”
柳锦城很是无语:“堡主,就咱们张家堡这几个铁匠,能产出多少铁甲?按你说的将这三百六十多人组建成军,我们手下可就有了将近五百人农兵。
这么多人别说甲胄了,就算是武器也不够啊。”
张鼎沉思片刻:“既然如此,就得去购买大批的军械了,我以前待过一段时间青锋堡,那里倒是产出量大,且质量有保证,我看得派人前去采购。”
柳锦城心里咯噔一下,本来想糊弄过去,让张鼎知难而退,别想着什么扩军了,现在还是暂且蛰伏最好,可这张堡主一提青锋堡立马让他吓了一跳。
他可是在吴师麟与师晏平那里打听过他们以前的事,知道张鼎与那青锋堡堡主的女儿有些不清不楚,如今看来这张鼎还没忘记人家!
这可是大不允许的,张鼎可是他看中的未来女婿。
自己女儿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就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夫婿。
如今碰上张鼎这种人才,哪怕自己把命都丢了也得为女儿留住这个夫婿。
于是他义正严词的站了出来:“堡主,万万不可轻信那群商贾之徒,他们虽在打造兵甲非常不错。
但相较于朝廷的作坊,还是大不如!”
“可是,我听闻朝廷上下贪污腐败严重,这甘州城还有多少兵甲能用?”张鼎疑惑到。
柳锦城自信一笑:“堡主,这你可就不知道了,朝廷虽然对边军将士的粮饷克扣甚多,但这兵器甲胄可一直都未马虎,在加上前总兵杨嘉谟大人非常重视此事,我估计这甘州府库里的遗存,起码可以组织起三万多兵。
而且最重要的便是,这里的兵甲不仅质量好,还非常便宜。”
张鼎闻言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说道:“如此,就全靠柳叔叔给我们张家堡弄来兵甲了。”
柳锦城看着奸笑的张鼎,暗道一声中计了,但一言既出也不得反悔,他只能领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