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求仙

第二十七章 设晚宴孙家请贵客,摆空城县令捉贼子

    “我要见我三哥!”

    孙家院里,孙铃儿站在一内院外,扒着门外赵姨娘的手,不住地往院里张望。赵姨娘拦着孙铃儿不让她进去,说:“七小姐,三公子正为了晚宴准备呢,你别去打扰他!”

    “可是我就想见我三哥!就说一句话!”孙铃儿急得跺脚,赵姨娘眼见时候差不多,正准备撒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招呼:

    “铃儿,怎么了?”

    赵姨娘一惊,连忙将手一收。她回头看院内,瞧见青年手上把玩着一个玉壶,脸上笑容一僵,朝屋内走出的青年问好:“三公子。”

    “三哥!”孙铃儿一边喊一边朝青年奔过去,她围着青年转了个圈,“三哥,我想学画!”

    “赵姨娘。”青年招呼一声,伸手将孙铃儿牵至身边,同时眼神迅速扫过院中的两个小厮和四个丫鬟。他瞥了眼赵姨娘,随手将玉壶递向远处的丫鬟,嘴上语气稍冷,嘱咐道:“重新将这玉壶放好,好好放,放仔细了!别再放在什么容易撞掉的地方。这是我三叔给我的,若是放不好叫人碰到地上摔碎了,我唯你是问!”

    那丫鬟忙过去接过玉壶,赵姨娘也陪着笑过去。她正想说话,却见青年弯下腰,笑吟吟地朝孙铃儿问道:“怎么又想学画了?上月你说要学琴,没几天就不学了,爷爷还唠叨过你一阵呢。”

    孙铃儿撅了撅嘴。她还没开口,赵姨娘瞅准机会截去空当,忙说:“三公子,老爷正叫你呢。”

    “我晓得,正打算过去。”青年嘴上这么说,仍看着孙铃儿,继续道,“今晚爷爷摆了宴,三哥现在要去安排,你想学画的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哦——”孙铃儿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青年一笑,从背后摸一块糖出来,嘱咐道:“今晚不能闹腾,不然爷爷会生气的,听见没有?”他见女孩点了头,便直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赵姨娘,“赵姨娘,晚上有客人来,我们不能失了礼数。让灶房好好备好饭菜,这些小厮、丫鬟也得好好管束管束,不能让客人觉得我们没有规矩。还有,虽然铃儿不上桌,可万一客人要游园呢?深菱苑可就在不远处。你带铃儿换身好看的衣服,顺带着今晚也帮忙看着铃儿,别出了什么岔子。铃儿,今天要听赵姨娘的话,一直到客人走了才行,好吗?”

    女孩仍是嘟着嘴,不情愿地答应。在小女孩的声音里,赵姨娘同样不情愿的“哎,好”被盖了下去。

    …………

    这里就是最后一处了。

    顾良藏在县衙旁街道的阴影中,探查着衙内的人员分布。门口有两个站岗的、牢狱里人不少,双祠无人……顾良眯眼看向墙顶,随后翻身而上,于檐瓦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落到县衙内。他继续找一片阴影在其中藏好,从怀中拿出县衙地图。

    还要翻过仪门,六部班房是要贴地耳符的……这班房怎么还分两个?浪费!粮库钱房也得贴符,公堂应该也得贴符,还有县长住处,这里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只能慢慢摸情况。

    想罢,顾良按顺序依次在各处贴上符箓。有间班房门没锁,顾良进去将两种符箓贴在屋顶中心,另外的班房、粮库、钱房的门都锁得牢牢的,粮库和钱房还上了好几把锁。顾良只能以金剑符在门缝处轻轻划一道,然后将地耳符沿缝隙插入,再引动房间内的灵气将符箓贴在门后。这对炼气二层的顾良来说是件精细活,引灵控物本就不容易,尽管这是在顾良身周两尺范围内,想将符箓妥妥帖帖地布置好,每完成一次都得花费大力气。

    粮库和钱房门口他是各贴了张天眼符的,县衙公堂没锁,他就蹑手蹑脚在天花板上贴上两张符。这些符箓贴完后,顾良手中只剩下三张地耳符、一张天眼符了。炼气二层后他画符的消耗虽小了些,但凭一下午绘制的符箓想把四个粮店加一个县衙各处贴好,还是有些紧张的。

    进后院的门房处坐着两个打瞌睡的看守,顾良也未搭理他们,纵身一跃翻越围墙,来到后院。他看着后院里的假山、池塘、亭台和曲桥,这里的布局与阮复康给的地图上的后院布局截然不同,令顾良感到一阵头疼。

    先转转吧!顾良只能在院里踮着脚行走。整个后院都静悄悄的,除了月光一片黑暗,没有一间房里是点着蜡烛的,这让顾良觉得奇怪。

    转了一阵,顾良才发觉这县令谨慎得很:后院屋外大多都仔仔细细上了新锁,而那些没上锁的,要么是空房,要么藏着好几个人。那三间藏着人的屋子连半点声响都没传出来,若非顾良有感灵探查,他肯定发现不了里面有人。

    这些人是在干什么?埋伏起来等着小偷?

    正疑惑间,顾良察觉有人从院外翻进。顾良忙藏进树林间,眼尖地避开几个悬着的铃铛,在阴影中躲好。不多时,便看见翻进院里的人。此人蒙面,一身黑色夜行衣,只露出两只眼睛来。顾良心里一乐,没想到碰到同行了。

    顾良见这黑衣人走上前去摸着门锁,本想跟在此人身后,让这黑衣人帮他把那些门上的锁打开。不料此人在锁前捣鼓半天,竟也犯了难。他捣鼓了好几个锁,皆是无功而返。顾良正暗自腹诽,又见此人鬼鬼祟祟走到一栋没锁门的房前,小心翼翼推门走了进去。

    那房内是有人埋伏的……顾良正这么想着,就听“咚”的一声脆响传出,接着是几声兴奋的“抓住了!”、“绑好!”、“塞后面去,等下一个!”。四五个呼吸后,门后又恢复了安静,院内仍是静悄悄的,似乎无人来过。

    顾良咂咂嘴,一阵无言。

    又有人来了?顾良豁然转头看向公堂位置。不对,这几个是从仪门那儿进来的。不多时,便见五人走来。为首的一个年约三巡,戴宝蓝锦帽,绣带双飘,腰间缀一把文士扇。身后四人戴着方巾,皮肤稍黑,都举着火把。

    为首的男人正是车城县令刘承志,他赴宴归来,并未直奔住处休息,而是依次走到几间埋伏了人的屋子前,叫屋里藏好的人出来,又遣心腹看管着将潜入者统统关进牢里。

    前两间埋伏人的屋子都没上锁,最后一间则上了三把有些年岁的破锁。他将锁打开,问得这一晚竟都没人能进这间屋子,只是摇头冷笑,将一个袋子交给他们,接着遣散了屋里人。

    最后,他才带着身后一黝黑汉子往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