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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匪焰破月

    戚槐此时的心中尽是不安和焦躁,王谢此刻展现出的纵横序列诡异的‘捭阖’能力,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恍惚间,他竟然觉得王谢的五官在扭曲变化,和丁桓越来越像!

    “你给我滚开啊!”

    戚槐抬脚猛踹身前之人胸口,巨大的力量几乎将对方的脚掌掀离地面,可王谢却依旧用侧面和筋肉死死夹着他的右手。

    剧痛和失血快速蚕食着王谢的意识,就在最后一丝力气流失之前,他怒声嘶吼,右手中的绣春刀朝着戚槐的胸口全力捅出!

    噗!

    破碎的械心发出一声悲戚的哀鸣。

    戚槐终于抽回了自己右手,手忙脚乱的捂向胸口,想要捂住从刀刃两侧流出的鲜血。

    可失控的手掌不断变化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利刃,将他的胸口割得血肉翻卷,乳白色的仿生鲜血更加争先恐后的涌出。

    戚槐表情狰狞扭曲,嘴唇不断蠕动,双目圆睁,缓缓倒下。

    被他自己剖开的胸膛可以清晰看到,那颗被绣春刀洞穿的心脏。

    “呸!”

    一口血痰吐在戚槐脸上,王谢无力的跪坐在地,低头对着冰冷的尸体骂骂咧咧。

    “拿老子当替身泻火是吧?老子告诉你,纵横序列不止能玩你,还他妈的能够干死你!”

    这句话像是抽干了王谢身上最后的力气,他剧烈的喘息了许久,这才抬起茫然的眼眸环视四周。

    目光所及,寥寥无几还能站立的锦衣卫朝着他艰难咧出笑脸,无声的翕动着嘴唇。

    “别絮叨,一会老子肯定请客。不让你们爽上天,我王谢的名字倒过来写。”

    王谢的口中发出轻微到近乎呢喃,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笑骂。

    死了好多

    还好,没死完

    他转动着毫无光彩的枯寂眼眸,看向那道依旧负手立在飞檐下,纹丝不动的湛蓝冕袍。

    王八蛋,你最好祈祷老板不死,不然老子扒了这身飞鱼服,带着鸿鹄造你家的反!

    最后,王谢朝天仰着脸,看向头顶上一个洞穿穹顶的巨大窟窿。

    “老板,你可千万别死啊!”

    “燕八荒,你不过是朱祐弘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甚至在你碍了他的大事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让张汝贞那个阉人去杀你。”

    丁桓冷笑声被从屋脊上掠过的夜风带入老人耳中。

    “他如此不仁不义,你居然还拿命来救他。虽然你和朱祐弘都是我献给基因的祭品,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

    丁桓面容肃穆,语调沉重,“何至于蠢忠至此?”

    “收起你这些诱骗小孩儿的话术吧,老夫这些年听你们这条序列的人逼叨,耳朵都快起茧了。”

    燕八荒神色嘲弄道:“纵横要是能把法家都‘捭阖’了,当年你们就不会被我们撵到罪民区去混饭了。”

    “城头变幻大王旗,你们支持的就是王道,你们反对的就是纵横。”

    丁桓似乎想起了什么悲惨的回忆,脸上罕见的流露出愤怒的神情,“一体两面的一条序列,凭什么让你们这些法家来分正反?”

    “因为我们站哪边,哪边的拳头就大。道理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我们瞧不上你们这条分支,那你们就只配去当叛逆!”

    燕八荒不屑道:“这点道理还要我来教,怪不得你丁桓会是鸿鹄列王里混的最差的一个。”

    丁桓恼羞成怒,面露狰狞,“一个连帝国朝堂上那些人都不愿保的废物王爷,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拿什么救?你救得了吗?”

    独臂举刀,杀气凛然。

    “等老子这把绣春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救不救得了了!”

    砰!

    屋脊上一块三指厚的琉璃青瓦被踏成齑粉,残破的飞鱼服逆着寒风冲上。

    “安南罪民丁桓,犯上作乱,意图谋逆。按律.”

    燕八荒须发皆张,厉声斥道:“当诛!”

    大明帝国绵延千年,律法的威严早已经深深烙印入每一个帝国百姓的思想。

    一代一代通过血脉传递,最终篆刻入基因之中,根本无法剔除。

    特别是在植入脑机灵窍,链接黄粱梦境之后,大明律的威慑力几乎得到实质化,成为桎梏和约束行为思想的‘先天阀门’。

    不仅能够压制犯罪之人的身体,甚至能够遏制他们已经解锁的序列基因。

    所以当燕八荒以重庆府锦衣卫百户的名义宣读出丁桓的罪名的时候,对大明律的畏惧和臣服的情绪便在丁恒的脑海内蔓延开来。

    宛如实质的沉重律力将丁桓的身体压得佝偻,动弹不得。

    可就当那柄绣春刀斩到面前之时,丁桓嘴角突然翘起。

    “我都是谋逆反贼了,还怕有罪?”

    铮!

    绣春刀锋利的刃口被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如陷泥沼,动弹不得。

    “先不说在新东林党架空皇权的时候,大明律就已经成了一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

    丁桓佝偻的身躯寸寸拔直,肩膀以微小的幅度不断摆动,像是在抖落一身沉重的枷锁。

    “就算大明律还能像以前那样强横,你燕八荒手里不过有一些《职制律》的权限,还能压制的了我?”

    铿锵!

    老人手中这柄总旗佩戴的七品绣春刀被硬生生折断。

    丁桓伸手捞起那截断裂的刀刃,噗呲一声插进燕八荒持刀的独臂之中。

    “强者当削..不对,”

    丁桓口中的话语一顿,摇头失笑道:“你如今只是弱者。弱者啊,应是当亡!”

    纵横力场将燕八荒笼罩其中,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的喉咙被丁桓掐住,身躯被举在风中,苍首黑衣,如一根即将泯灭的残烛。

    “知道你为什么在我手中这么不堪一击吗?知道你掌握的《职制律》为什么会如此孱弱吗?”

    丁桓脸上笑容灿烂,将嘴巴贴靠燕八荒的耳边,低声道:“因为在‘三法司’里的一些法家改旗易帜,认为我们才是王道啊!”

    “你刚才说这个世界的道理是打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这句话我很赞同。所以现在我的话,才是道理。”

    老人的脸色因为窒息而涨红,血色弥漫在瞳孔之中。

    “你知道吗?在我心中这个世界上最爽的事情,就是一步步玩死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法家序列。”

    “我会让你看着下面的锦衣卫一个个死去,最后再用绣春刀剐了朱祐弘的皮。”

    丁桓眼中的眸光阴鸷,让人不寒而栗,冰冷的字眼从他口中一个个跳出,“我要让你知道,你一个都救、不、了!”

    夜风吹过金楼上的砖瓦,发出似人唱晚的声响,如泣如诉。

    当老人如同认命一般缓缓阖上眼眸的瞬间,刺耳爆裂的唢呐声冲天而起,直接撕裂的那罩月的乌云!

    蓦然洒出的月光照亮一具从天砸落的黑色甲胄!

    丁桓愕然抬头,目光撞上还有那枚猩红如雪的盔中红眼!

    还有一双跳动着炽热匪焰的如火眼眸!

    李钧身负墨甲,踏着黑色飞剑,手中绣春刀身上的凛冽锋芒盛过夜幕之下那轮明亮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