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除魔传

第九章 神秘高人(下)

    出了酒肆,李奇风哪里还能瞧见一群人的影子,心中也明白适才在店里耽搁太久估计人已经走远,当下也不气急败坏,坦然走到马栓前牵过马匹,着眼观察四周,发现一旁不远有一小摊连忙朝之走去。

    一番询问过后,得知韦洛一行人向西而去,李奇风也不迟疑,随刻上马扬鞭而去,他举手挥动手中皮鞭恨不得要之抽成两截才肯罢休,兀自一边下着狠手,一边却又安抚马儿,道:“马兄啊!马兄!你可莫要怪我心狠,都是那丫头坏事,要怪你就怪她好了,你放心,待我追上那些壮人,事后定要好酒好菜招待你,只是当下只得先委屈你一下了!驾!!!”

    说罢又是一鞭,那马儿吃了痛果然不要命的往前冲,瞧这架势只怕日行千里都不在话下,转眼间已奔出十余里。

    说巧不巧竟还就让他在城外不远发现了一行人的踪迹,当下李奇风不敢打草惊蛇,只得将马匹远远勒停,而后藏进一旁树林之中,继而小心翼翼上前查探,唯见此刻金龙先生已然换了一身汉人行头,那韦洛正对其双手抱拳道:

    “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先生务必将宝物按时归还,拜托了!”

    说罢,人已双膝跪行了一礼,金龙先生连忙将之扶起。

    “使不得,使不得,还请韦土司放心!在下一定说到做到,不负重托!”

    “那就多谢先生了!”

    话音刚落韦洛一行人便上马南弛而去,二人一番对话则听得李奇风云里雾里一头茫然,还未待他想清其中原由,此刻两方人马已分道扬镳,那金龙先生却是背向而行步行往北,这下让李奇风不免心里犯难:“到底要跟谁呢?”眼看人已走远,李奇风不及多想当即决定继续跟踪金龙先生。

    六月的南疆,静江城外虽说到处鸟语花香景色优美,但炎热的夏日也让人酷暑难当。

    正值晌午艳阳高挂,路旁草木枝垂叶卷俨然一副凋零之相,地面被烈日炙烤得异常滚烫,行走其上宛如置身烤炉一般燥热难挡,一路跟来李奇风早已衣裳尽湿汗如雨下一副狼狈模样,不知道的怕是以此人刚从水里捞出。

    反观金龙先生却是面色轻松,一路上赏花观草望景生歌,哪有一丝烈日灼身的样子,相较那李奇风不知好看多少倍,从这足以看出此人修绝不在李奇风之下,只是不知何时手里竟突然多出一把折扇一脸惬意摇将起来,唯见扇上一条舞爪金龙跃然纸上,画得是惟妙惟肖令人赞绝,想来金龙先生的名号应与此物有着莫大关系。

    两人这般走了摸约半柱香时间来到一处开阔地段,瞭眼望去只不远处一片片崇山峻岭接连冒起,一条小河浮现眼前,河水由北向南流去清澈见底,水中有鱼群追嬉,岸边有数十颗垂柳迎风摇曳,不想在这荒郊野外得见如此美景,置身此地反倒颇有一番意境。

    唯见河岸一旁数十米处有一木亭映入眼帘,突然金龙先生双臂一展一跃而起宛若旱地拔葱,转眼已至木亭跟前。

    这一手轻功可了不得,一旁李奇风震撼不已,开始便料定此人修为定为不浅,未曾想却是如此不简单,不由分想:“此人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只怕实力远胜自己,难怪他敢小看我玄武阁的紫微心法原来是身怀绝技。”

    正当李奇风还在惊讶之余,金龙先生已然倚靠木亭栏杆之上,左手食中二指夹着酒杯,另一只手拿着一瓶不知从何地方变出来的美酒,缓缓将酒倒入杯中继而凑到嘴边一饮而下,登时口中传来一声赞叹:“好酒!”接着又从怀里拿出另外一支酒杯将之倒满放到栏杆另一端。

    “天气如此炎热,朋友跟了在下一路着实辛苦了,何不赏脸过来喝一杯?”

    原来金龙先生早已发觉有人跟踪,只是并未早早拆穿,趁此歇脚片刻故而随之道破,眼见被识破李奇风倒也不觉得惊奇,毕竟人实力摆在那里,要是对方发现不了那才奇怪呢!于是也不拒绝,索性爽口应道:“既然如此,那就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现身草丛,李奇风便大摇大摆走进凉亭,金龙先生见他亮明正身心里也是不免咯噔一下:“此人不正是方才酒肆里的醉汉么?”

    惊讶之余,不忘将其打量一番,着眼观察金龙先生发现这李奇风骨骼惊奇可谓万里挑一的学武奇才,不仅如此还察觉到对方内力也极为深厚,其后背负长剑更是绝非凡品,当下心中不禁叹道:“此人内力不俗非泛泛之辈,也不知出自哪门哪派,放眼江湖此人就算不是顶流高手也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只是怎滴这般邋里邋遢的?”就在其苦思之余,此刻李奇风已然走到跟前,他本就喜欢嗜酒如命一见此物更是瘾就上来了,而后也不客气拿起酒杯便饮下,随即口中传来一声赞叹:“啊...!好酒!”

    瞬间酒水入喉,只觉口感丝滑辛味柔和回甘良久,最令人称奇的是酒竟然是冰的,瞬间凉意通达四肢百骸暑意全无。

    李奇风惊道:“阁下这是什么酒?怎么如此好喝!”

    金龙先生道:“此酒名为三花。”

    “三花?这三花酒我平日也没少喝!怎都喝不出这味道?”

    李奇风一脸疑惑,金龙先生连忙解释:“此三花,非彼三花,此为象山洞内窖藏三十余年佳酿,绝非市面上普通酒品可比拟。”

    得知酒的来历,李奇风不禁赞道:“原来如此!难怪香味如此浓郁,口感极为顺滑,不过有点却是让我想不明白?”

    “哦!不知朋友有何疑虑不妨直说!”

    “我见阁下并无随身携带冰块,不知这酒是如何做到如此冰凉的?”

    金龙先生一脸坦然笑了笑,并不着急回答,接着反而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珍珠般大小的珠子朝他丢去。

    未曾想,对方竟会突然朝自己丢东西,李奇风也来不及多想,出于条件发射随手便接了下来,只是手掌一经碰及那珠子,一股冰凉之意即刻通达全身,李奇风大惊,以为什么暗器毒物,急忙将之丢到地上。

    金龙先生见状笑了笑,连忙解释道:“朋友莫惊,此物名叫冰珠,乃是深海鲛人颅内所生,无毒,质地冰凉,放到酒水中可以使之口感更佳,如同冰镇一般。”

    听完对方解释李奇风这才放心下来,当即俯下身子将那珠子捡起放到手心一番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那冰珠颜色似蓝非蓝,材质似玉非玉,细细看去珠内似乎有团白气正按着顺时针的方向在缓慢流动继而汇聚成一细小漩涡,甚是神奇的样子。

    李奇风一脸惊奇道:“不想这冰珠如此神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一番把弄下来,只觉爱不释手,望着手中冰珠李奇风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喜欢”,金龙先生当即心领神会看出对方已动恻隐之心,继而嘴角流露出一丝邪魅笑容。

    “这冰珠我共有两颗,朋友若是喜欢,这颗冰珠就赠予朋友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可承受不起。”

    不想对方如此大方,李奇风不禁喜出望外,虽嘴上说不要,心中早就翘首以盼了。

    “朋友不要客气,这物持有一颗已然够用,这多出来的,用处也不大,倒是像朋友这般爱饮酒之人拿了反而能物尽其用,你就别客气了,收下吧!”

    李奇风本就出于客套故作谦让,不想对方却坚持赠宝,顿时心中喜出望外,于是也不再惺惺作态,连忙拱手谢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阁下的宝物了!”

    话音刚落,立马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将那冰珠放入怀中,不料这冰珠一旦贴近人身,瞬间便让人觉得置身冰窖一般,甚是凉爽,心底不禁赞道:“想不到这珠子还有这般奇效,难怪此人可在烈日下这般轻松自如,原来都是倚仗这宝贝!”

    “朋友若是喜欢这酒,不如一并收下!”

    “那太好了,我还愁买不到这么好的酒,那我可不客气了!”

    “朋友请便!”

    话音刚落,只见李奇风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接着拿起酒瓶打开瓶盖将瓶中酒水悉数倒进,不想初次见面金龙先生不但对自己美酒招待竟还大方赠宝,这一番操作却是让李奇风有些摸不着头脑,即便不知对方用意却也是好感徒增。

    此时金龙先生却不再废话,当即直奔主题问道:“不知朋友尊姓大名?敢问朋友又是为何要尾随于我呢?”

    眼见对方开始问起自身底细来意,李奇风倒也没多想,当即爽快答道:“大名不敢当,在下李奇风,乃是玄武阁弟子,只因适才在酒肆中听闻阁下与那壮民谈及我门派之事,为弄清事情原由这才跟了出来。”

    当知晓李奇风的来历时金龙先生不禁眉头一皱,随即又立马转为平色笑道:“原来如此,那便是误会一场了。”

    李奇风疑道:“误会?什么误会?”

    “实不相瞒,在下自幼习武对各大门派武功心法颇为痴迷,此番来南疆更是久仰玄武阁大名而来,本想亲自上山讨教却又怕过于唐突惊扰贵派,于是便托壮民朋友代为出面讨教,以此满足在下心中渴求,不想却给朋友带来困扰为此我深表歉意!”

    金龙先生一番解释看似合乎礼理,但在李奇风听来却是觉得好笑,心想:“自己讨教怕得罪人,那叫别人讨教难道就不得罪人了?”当下也不点破。

    “原来如此,阁下言重了!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希望能给予告知!”

    金龙先生晒道:“朋友客气,不妨直说!”

    李奇风道:“恕我直言,阁下明明是汉人为何之前却要装作那壮人模样?”

    不想对方会这般问起,金龙先生为之愕然,紧接着轻笑一声道:“朋友心细,其实倒也没什么特别意义,正所谓入乡随俗嘛,我即与壮民朋友结伴同行若是穿着各异难免引人注目,为避免麻烦所以才与他们一同穿着,不想却让朋友误会了。”

    金龙先生说得头头是道,但李奇风也不是好糊弄的毛头小子,当下也不尽信,于是又道:“原来如此!可是适才在酒肆里我还听闻那些壮人要配合阁下实施某些计划,不知能否告知?”

    眼瞅对方步步逼问,金龙先生顿时脸露不悦稍纵即逝,接着依旧露出笑脸,道:“只怕朋友多想了,在下这计划指的是游山玩水而已,你想我若千里迢迢来南疆只为看一场比试岂非吃饱撑的,当然是要好好游玩一番才不枉此行嘛!”

    金龙先生的回答可谓密不透风,一番交谈下来见其不肯透露实话,碍于对方实力李奇风只得作罢另作打算,心想:“此人实力高深莫测,万一突然调转矛头对付自己反倒不妙,如今之计不如先行撤离待日后有机会再与他慢慢周旋。”

    一番权弊李奇风当即决定开溜,只是想到收了对方好处这般悻悻离开岂非很没风度,偏偏李奇风又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想因此驳了自己面子,心底不禁骂道:“李奇风啊,李奇风!都说喝酒误事,叫你莫贪杯,你贪杯也就算了,竟还收人好处,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下难收场了吧!”

    一番左思右想后,但见李奇风一脸庄重道:“多谢阁下美酒和宝物我李奇风感激不尽,只是当下还有要事在身不宜多做耽搁,日后阁下若是遇上什么麻烦,尽管到玄武阁来找我,我李奇风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奇风着实聪明,这般回答说了跟没说没什么两样,想来这金龙先生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找他李奇风又有什么用呢?估计对方多半也不屑上玄武阁找他,如此一来不仅保住了面子,还能落个为人仗义的口风。

    见李奇风要走,金龙先生也不挽留,脸露微笑说道:“如此甚好,朋友有事尽管料理,咱们日后有缘再见。”

    说罢起身回了一礼,李奇风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直爽没有过多纠缠,顿时心里喜出望外连忙应道:“那好,就依阁下所说,咱们日后有缘再见。”

    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往外走去,一副生怕对方会突然叫住自己的样子似的,望着李奇风离去的背影金龙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遥见河对岸出现一人影朝着木亭走来,伴随那人慢慢靠近才得以看清来者,只见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瞧其一袭黑袍及地,下着一双高帮长靴,面上神情冷若冰霜,娇俏透出几分桀骜,待其行至岸边突然身形骤然跃跳入河中接连在河面上稍点几步,转眼间已然落至木亭跟前。

    “你来了!”

    “嗯!先生为何不杀了那人?”

    金龙先生轻笑一声,道:“没这必要!”

    黑衣男子疑道:“为什么?”

    金龙先生正色道:“此人乃是玄武阁门下,武功修为不弱,要是杀他不成让其跑了反倒坏事。”

    听到玄武阁三个字黑衣男子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凶光。

    “哦!那我父亲交代你的事,你办得如何了?”

    男子口吻带着一丝质问,金龙先生听罢摇了摇手中折扇,一脸淡然应道:“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你不用担心。”

    瞧他一副不已为然的样子男子心觉不爽,于是冷哼一声,道:“既然先生如此自信,想必是不用我出手了?”

    微微瞟了眼男子一眼,金龙先生微笑说道:“你只管看戏,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男子双眼透出怒意望着他,正欲开口,却见一只信鸽不知从何处飞来落到木亭跟前,唯见金龙先生伸出左掌那信鸽便朝之飞去,从鸽爪上缓缓取下信筒,金龙先生随即将之放离。

    接着从信筒中取出一张存许大的纸条,金龙先生将其缓缓打开,瞬时一股淡淡香气从中扑鼻而来,唯见那纸上字迹秀气,看样子像是女人写的,浏览完信中内容金龙先生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一旁男子见状正要问其信中内容,不料金龙先生却是抢先一步发话:“我还有事要办,恕不奉陪,告辞!”

    话音刚落,当场已没了身影,望着金龙先生离去方向,男子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父亲说的那般神通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