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宸戏谑地看着他，“先不说能不能医治，宋宝灵不愿意，你还能强求她不成？”

    张青贺语塞，“看来我和宋小姐的缘分还尚浅。”

    他失落地说道，眉眼染上一层担忧，“宋小姐到底是什么病？需要出京城医治？”

    宋宝灵语气平缓，说出的话礼貌而疏离，“不是什么大病，劳烦张公子挂心了。”

    张青贺见她不肯说也不再追问，喜气洋洋地来，垂头丧气地走。

    他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于唐突了，来日方长，慢慢来便好。

    宋老夫人心疼地拉起自己孙女的手，轻声询问道：“宝灵，你现在可还是牵挂着君世子？”

    宋宝灵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刺痛一下，否认，“不牵挂，祖母，我和他以后不会再来往了。”

    她说得缓慢而坚定，宋老夫人有些惊讶。

    虽然她现在不赞成两人走得太近，但并没有要两人断绝来往，两家好歹以前也是亲家，闹得太僵，面子上也不好看。

    更何况依她孙女的性子，如果不是自己想，是绝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宝灵，你是不是误会我和你爹的意思了，我们只是希望你两个能保持距离。”

    宋宝灵定了定神，“祖母，是我们自己的决定。”

    宋老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安抚地拍了拍宋宝灵的手，“既然这样我也不过多的参与。”

    “等你回来，你看你又没有心仪的男子，祖母给你说亲去。”

    宋宝灵微微一愣，距离她及笄还有一年，祖母现在就已经准备给她定亲了。

    “祖母，这件事是不是还有点太早了？”宋宝灵话里透着拒绝。

    宋老夫人语重心长，“不早了，具体等你回来，看你的意见。”

    宋宝灵只能点头，回院子的路上却遇到了回来的侯蕊。

    “侯蕊！她怎么回来了？”莲娇惊呼，使劲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宋宝灵顿住脚步，顺着看过去，侯蕊此刻面容憔悴枯黄，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侯蕊听到莲娇的声音脑袋动了动转过来。

    说不上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绝望，麻木，还有看到宋宝灵那一瞬间迸发出的恨意和嫉妒。

    她的头发被揪的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撕破的差不多了，满身淤泥，看起来就和城边要饭的乞丐一样。

    不甘和怨恨带着死气沉沉笼罩着她，她永远都不会拥有一个明亮的人生了。

    反观宋宝灵，锦衣玉段，干净又精致，即便面容憔悴也别有一番清冷的样子。

    一个祈求了半辈子也得不到一点点真心的爱，一个却生来就被各种宠着爱着。

    宋宝灵察觉到不妙，向旁边躲着，但侯蕊此刻恨意上头，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都比平时更加迅猛。

    “宋宝灵！你怎么不去死！”侯蕊吼道。

    于子空和夜阑宸稍微落在宋宝灵和莲娇后面一截，这时看到侯蕊才上去阻止。

    宋宝灵加上身体还虚弱着，还是被侯蕊抓住了一边，莲娇上去拉扯侯蕊，反而被侯蕊一爪子刮伤了。

    她抬手摸了一下脖子，湿湿热热的液体，鲜血不断地流出来。

    于子空把她抱起，夜阑宸扫了一眼，“你先带她去包扎，我去解决那边的问题。”

    “好。”于子空点头阔步走去，莲娇疼的说不出话来，眼神却还紧盯着宋宝灵。

    侯蕊正掐着宋宝灵的脖子，宋宝灵面色涨红，身上已经有几处地方被侯蕊抓伤。

    侯蕊盯着宋宝灵的脸越看越不顺眼，“宋宝灵，我要是把你这张脸毁了，你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侯……侯蕊……”宋宝灵说话断断续续的，忽然，脖子一轻，窒息感消失。

    夜阑宸将侯蕊甩到一边，去扶宋宝灵，把她挡在身后。

    侯蕊挣扎着爬起来，“宋宝灵！都是因为你！你不是不会说出去吗？”

    “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是你的选择铸就了你现在的样子！”宋宝灵冷冷地回道。

    被侯蕊抓伤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捂着血流不止地方，她忽然觉得不对劲。

    人类的指甲怎么可能抓出这么深的口子？

    她看向侯蕊的手，只见她的手上戴着一个长长的甲套。

    不一样的是侯蕊戴的是利器做得，只是用来伤人的

    侯蕊不甘地说，“可惜没能把你的脸抓花啊——！”

    侯蕊把话说完，迟来的小厮几个人一起上来把人压制住。

    宋宝灵慢慢地靠近她，将甲套从她的摘下来。

    “啊啊啊！”没想到那东西带上容易，摘下难。

    侯蕊惨叫嚎啕，十指连心，更别说还是指尖上的痛楚。

    她就如同案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或者说，她这一生都是案板上的鱼。

    血从甲套里流下来，宋宝灵顺利取下甲套，用指腹刮了一下甲套的尖端。

    立马刮了一条小细口，有血珠凝着出来。

    侯蕊疼的冒出汗，嘴角动了动，苦笑道：“宋宝灵，我后悔了，我就应该在刚刚直接杀了你！”

    但侯春红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想下手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侯春红那张了无生气的脸。

    而且就这样让宋宝灵死了，她总觉得太便宜她，她想让宋宝灵永远抬不起头，像她一样永远只能做阴沟里的老鼠。

    “侯蕊，如果你老实本分的话，兴许侯府能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宋宝灵说着，觉得有一丝无奈和不忍，如果没有侯春红，或许侯蕊会老实本分地做好自己的事吧。

    她捏着甲套从她的肩划到肚子，稍微使了点力，甲套便刺破衣服，冰凉的甲套贴着侯蕊的肚子。

    侯蕊一阵毛骨悚然，感觉下一秒宋宝灵就要刺进来，摇头轻声，“别，不要。”

    “你肚子的孩子还在吗？”宋宝灵问道。

    侯蕊背后涌上凉意，艰难地点了点头，“还在。”

    宋宝灵听罢直起身子，把甲套丢在一边，“你怎么出来的？”

    “他们放我出来的。”侯蕊如实回道。

    宋宝灵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指挥着小厮，“把她带出去吧，看着点门，别再让她进来了。”

    “是，小姐。”

    侯蕊无力地被他们拖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