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清风温柔以待

忻忆(8)

    刘大成听到王芹的话才从自己被推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神情凶恶的喊道:“你个臭娘们!你敢推老子,你是老子买回来的,就是打死了别人也管不着,看老子不打死你!”说完气势凶狠撸着袖子就要冲上来撕了王芹,王芹却捋着袖子威胁道:“我劝你,别把我是你买来的这件事,拿出去到处说,那个时候没证据没人管,现在可是有人管的,你自己再承认的话,这枪子儿你是挨定了!还有,你确定要跟我打?我这么高的个儿,下手没轻没重的再给你打残喽!”王芹硬着脸说完,心里却是在打鼓,表面凶悍实则就靠那一股气。刘大成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王芹,心里也有些发怵最终思考一阵后放下拳头开口道:“你们去哪儿住,我就去哪儿,别想甩开我!”王芹看着刘大成放下手也松了口气听到刘大成的话,语调没有起伏道:“可以,你拿钱付房租就行,我们没钱再给你租房了,你也可以把喝酒的钱拿来租房。”王芹知道刘大成的德行,酒就是他的命,果不其然刘大成听完立即跳脚道:“老子喝酒钱,谁敢动我宰谁!滚滚滚!看着就烦,好好的免费房子不住,非得花钱去租房,赶紧滚!老子身上没有一分钱!”说着骂骂咧咧的进了破屋子里,躺在床上拿着酒瓶又开始喝。

    王芹立马拿上东西领着刘佳忻离去,刘强看着屋里睡觉的爸爸,哭嚷着不肯走,王芹一把拉过他吓唬道:“你爸等下喝醉了打你,可没人拦,到时候你还吃不上饭!饿死你!”这一威胁下,刘强才乖乖的跟着走。刘佳忻抱着自己的东西一步步坚定的走着,不曾回过头看这个承载了自己不堪记忆,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搬到了新的地方,刚刚适应的刘佳忻,和清风告别约定明天见后,向着新家走去。刚跨进院门,就听见了堂屋里传来了争吵声,刘佳忻一时愣在门栏处,手抓着门框听着里面的吵架声。王芹没想到,刚办好的手续证件,才拿回来,这刘大成就来了。一时捏不准他来的原因,语气平淡的开口问道:“你来干什么?酒钱我说过了,每个月月底给你。”刘大成咧着嘴,露出一嘴的黄牙呵笑道:“我来干啥!你不清楚?这个……”说着伸出油渍乌黑的手,大拇指和食指摩搓着,意思来拿钱。

    王芹看着刘大成,下意识将刚办好的手续和证件攥紧,开口道:“我没钱,找的工作还没开始上班,月底发了钱,我会给你送过去。”刘大成看王芹给自己装傻,立马换了脸面,狰狞道:“别给老子装,从你去办手续开始,我就跟着你了,手续一办好,那姓沈的就给了你一笔钱,赶紧拿出来,别逼我动手啊!”

    王芹一听,知道刘大成盯上了这笔钱,立刻说道:“这钱是给佳忻读书用的,你别想打它的主意!”刘佳忻在外面听到这里,扶着门框的手不由抓的死紧,手指泛着一丝苍白,刚想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了更大的争执声。王芹没想到刘大成会直接上来就抢,她把钱和手续证件放一起,还没来得及转移,就被刘大成给堵了。眼看着刘大成扑过来,王芹死死抓着不松手高声喊道:“刘大成!这是你闺女读书的钱,你要还是个人,就松手!”刘大成却一边使劲一边骂道:“她一个丫头片子,读什么书!还不如早早打工,赚钱孝敬她老子,你把手给我撒开,不然我打死你!”

    刘佳忻一时之间,心中恨意涌上,眼神带着恨意,看到近门的厨房里放着的馒头,眼神里的幽光一闪,等做好一切后。随即冲着门口大声喊道:“沈叔叔!这就是我家,你快进来。”话音一落,屋里果然传来了刘大成慌乱的声音,人也跑出房间向院门冲去。而王芹看到刘大成落荒而逃,第一时间将钱和证件藏了起来,出了房门,将门一锁,出了房间就看到了另她眦目呖胆的画面。

    而刘大成慌乱从房里出来,却只看到了刘佳忻,没看到其他人,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顿时抄起离院门近的,一个小厨房里放的木棍冲着刘佳忻直接就是一棒子。刘佳忻也不躲,就那么站着,眼睛死死盯着刘大成,这一棍直接打在了刘佳忻的额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淌在眼睛上,刘佳忻的眼前顿时一片血红。

    王芹高亢的一声尖叫,冲到刘佳忻身前,替她挡下了第二棍,紧接着弯下身死死的护着刘佳忻。而打红了眼的刘大成是一下接一下,王芹只能一面承受落下棍棒的同时护着脑袋,一面护着刘佳忻急声问道:“你怎么样啊?”刘佳忻此刻虚弱的回道:“妈妈,我饿!”王芹一听,立马起身抱着刘佳忻向厨房边走边说道:“厨房给你留了馒头,你等一下啊!妈去给你拿。”

    而刘大成挥舞着棍棒,打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累的气喘吁吁,听到有馒头,扔下棍子,直接抢了馒头骂骂咧咧道:“一个死丫头片子,吃什馒头!等着!过两天我再来。”说完拿着馒头扬长而去。而听到王芹尖叫声的邻居,这时也赶来,看到刘佳忻此时一身血迹,顿时吓了一跳,一边高声喊人,一边让王芹赶紧送医院。慌乱的王芹也找到主心骨,抱着刘佳忻就往外走,慌乱间,谁也没注意到,刘佳忻躺在妈妈的怀里,头靠着肩膀看着相反方向离去的刘大成在咬了一口馒头后,嘴角一弯,随后再也支撑不住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春去秋来,刘佳忻在那年的秋天,额间留下了一条指甲盖长度的疤。而刘大成也永远的留在了那个秋天,三天后,在河道处发现了他的尸体,死于溺水,整个帽儿角胡同没人为他的死感到唏嘘和可惜。活着时没有留下他来过的证明,死了更是连涟漪都不曾泛起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