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清风温柔以待

十六、追问(1)

    看着你陌生又熟悉的脸才惊然发现,原来,你,从未改变,一直等在原地,而我,却已经走出很远很远————

    咖啡屋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刘佳忻面前的咖啡,也已经凉了。指尖轻触间传感来一阵阵的凉意。孙安兰与裴浩玲对视一眼后,看着刘佳忻脸上从平淡到喜悦,又从喜悦到泪流满面,她的眼泪无声落下。孙安兰和裴浩玲两人只是静静的等待,像是过客,只看不打扰。她没有声嘶力竭的放声痛哭,但却让你能感受到,萦绕在她身边的悲伤。

    刘佳忻抬起手,想要擦干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怎么也停不下来。裴浩玲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睛和鼻头皆已泛红,从包里掏出一方锦帕递了过去。

    刘佳忻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淡粉色的锦帕,微愣一下后,伸手接过,触到一片柔软鼻头又是一酸,含着鼻音,声音微哑道:“谢谢!”裴浩玲却看着她缓声道:“不用谢!是我们该谢谢你,愿意撕开自己的伤疤,告诉我们清风的过去。”

    刘佳忻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裴浩玲,眼里又是怀念和苦涩的开口道:“你们真的很像!总是会用最大的善意,去接纳和原谅,清风以前总是这样待我好,可我却……”话到这里已是语塞,哽咽着语调,说不出话来。

    孙安兰一脸温和的静静倾听着,当刘佳忻话语中断时,眼里闪过一道光芒,缓缓开口问道:“如果只是因为你的问题,清风难过是会难过,但尚不会如此这般,毕竟,没遇见你的那些年她过的一样很好,还有其他事情发生吗?如果有,刘小姐是否可愿据实以告。”刘佳忻听到孙安兰的话,脸色倏的一下苍白,眼里闪过一丝悔恨,贝齿紧咬着樱唇泛出一抹脆弱,却久久没有回答。

    孙安兰也不着急,只是端起面前的咖啡,轻珉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心里不禁喟叹一声,果然,冷掉的咖啡很苦,这迟来的悔恨更苦啊!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打开,牵响一阵风铃声后,响起了一道明媚纤细的女声道:“问她没结果,不如…来问问我!”话落人也到了刘佳忻的面前,兴是赶来的有些急,胸口的起伏还有些急促。刘佳忻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陆霖萱,莫名感到一阵亲切,就这么瞪着眼睛,微张着小口,愣愣的看着陆霖萱。

    陆霖萱看着还在发愣的刘佳忻,脑后跟儿默默出现三道黑线划过,抬手碰了碰刘佳忻的肩膀,眼神示意她往里坐,给自己腾个地儿。

    回过神的刘佳忻,也读懂了陆霖萱的意思,立马抬起屁股往里挪,给陆霖萱腾地方。陆霖萱坐下后,礼节性的向孙安兰和裴浩玲露出标准的微笑,点头颔首。随即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神情自然又随性,举止优雅。孙安兰和裴浩玲看着这一幕,眼睛不自知的微微眯起,随后恢复正常,两人对视一眼后,心里便都已明白,这是出身世家的女子,还不是一般的普通世家。

    点好咖啡的陆霖萱,视线看向孙安兰和裴浩玲,当即挂上明媚的笑容,优雅从容的的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陆霖萱,是清风和佳忻的同学。”孙安兰神色不变的笑着回道:“我姓孙。”裴浩玲也紧接着道:“我姓裴。”陆霖萱神情自若的笑道:“孙奶奶好!裴阿姨好!很高兴能认识你们。”孙安兰和裴浩玲看着陆霖萱这副一点儿不见外的做派,心里不由一阵心思翻涌。对比与刘佳忻的拘束与小家气来看,这位陆霖萱却有意思多了,有的人或许会喜欢和照顾心里脆弱,身世坎坷的人,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喜欢。说白了这种就是承认自己是弱者,通过自己的脆弱和悲惨,以博强者的同情和怜惜,总想在别人身上找安慰理解,以便获取便捷可达到自己目的的人。

    无非就是自己的那一点儿自尊心作祟罢了,不是说这种不好,只能说,她既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的是她遇见了清风,前半生的起点已经比其他人好了,不幸的也是遇见了清风,她失去了自我,处处依赖。只能说还是没遇到更凄惨的,遇到了,也就明白了。有自尊心虽好,但用错了方法,还不如没有。

    孙安兰打量着陆霖萱心里默默的沉思着,陆?是那个陆家吗?思绪一番后,笑容加深,随后开口问道:“陆小姐,都知道清风的哪些事儿?不知能否相告一二。”

    陆霖萱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轻扯红唇的笑着回道:“孙奶奶,您这就见外了,叫什么陆小姐,叫我萱霖就好。”孙安兰却只是微笑,并未接茬。陆霖萱神色自然的接着说道:“再说了,这好朋友的事情,哪能随随便便的和外人去说呢!您说是吧?孙奶奶。”这轻飘飘的几句话看似简单,实则却把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说完也不急着看对面二人的神情,自顾的拿起桌上的咖啡勺,低头慢慢的搅动着咖啡,一圈,两圈,三圈……………

    孙安兰的脸色却在陆霖萱的话落后,瞬间沉下去。果然,不愧是陆家的人,这般滴水不漏的话风,真是像极了陆家人。裴浩玲陷入沉思,暗想着,能把话说的这般圆滑,锋露软刃,却不尖利得罪人,家世必定不差。自己的母家,裴家在J都也只能勉强跻身到三流世家,就是不知这个陆霖萱的家世是怎样的根基,陆?这个姓在J都的豪门世家中,出名的也只有那一个,难道……

    而刘佳忻看着对面两位的脸色不对,才后知后觉,立马像陆霖萱一样低下头,看着自己桌前的餐布默默不出声。

    孙安兰一阵沉默后,脸上又挂上笑容温和道:“霖萱都喊我一声孙奶奶了,这还能是外人吗?抬起头吧!在低,就掉进咖啡杯里了。”说到后面,还开起了玩笑。

    陆霖萱神情自若的抬起头,挂着笑容,谈笑间仿佛之前的沉默不存在一样,不疾不徐的回道:“孙奶奶说的是,都不是什么外人!不必如此见外。”看着陆霖萱的厚脸皮,孙安兰和裴浩玲也不由齐齐在心里翻个白眼,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最后孙安兰打破试探,直接开口道:“不必在绕弯子了,你和清风一样,叫我孙婆婆就好,别叫孙奶奶,要是让你那小气的奶奶听到,这可是不得了的。”陆霖萱自然是顺杆儿爬的回道:“好嘞!孙婆婆!”这边刚看起和谐,就从旁边直直射来一道灼热的光芒,孙安兰抬眼看去,便看见了刘佳忻眼里的渴望和忐忑,有些头疼的叹口气道:“你也一样,跟着叫吧!”刘佳忻顿时一阵欣喜,小声翼翼的喊了一身:“孙婆婆。”随后又看向裴浩玲道了一声:“裴姨。”裴浩玲看着异常敏感的刘佳忻,心里也不在意这些小事,只点点头,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