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照

第18章 泰的炼丹房

    看着近在眼前的松鼠,李观澜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

    无它,这只松鼠实在是太漂亮了。

    红的接近于妖艳的顺滑皮毛,耳朵上两捋细小的绒毛随风飘动,尾巴蓬松的舒展翘起,嘴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都塞了些什么。

    养只松鼠也不错啊,李观澜在心里想着,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站起身向那只松鼠慢慢挪动脚步慢慢靠近。

    “你好啊,小松鼠!”李观澜刻意夹起声音向它招手打招呼。

    但那只松鼠在听到李观澜的声音后,似是很不满意李观澜对它的称呼,它不断的跺着脚,伸出爪子在口中摸索着,突然在口中又摸出一颗松子丢在李观澜脸上。

    离得这么近,李观澜想要躲开却已经为时已晚,那枚松子正中他的眉心。

    “卧槽!”李观澜看着眼前这只松鼠忍不住动手,他猛然扑向了那只松鼠,同时一边骂道:“臭松鼠你往哪跑!”

    那只火红的松鼠小小的黑眼珠内,映照着呲牙咧嘴流着哈喇子的李观澜。忽然之间,那只松鼠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李观澜重重的撞在树干上疼的直叫唤。

    “叽叽叽叽...”

    李观澜转过身,那只松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曹天赐的脸上,彷佛嘲笑般从口中不停发出尖锐的叫声,同时摇晃着火红的尾巴。

    他看着面前的松鼠口中嘬嘬了两声,想要吸引那只松鼠的注意力。

    但那只松鼠好像通了人性一般,它又从口中摸出一枚松子塞入曹天赐的嘴里,然后又向前跑了几步朝李观澜不停摇尾巴似乎在挑衅。

    李观澜自然不惯着它,怪叫一声后再次扑向那只该死的松鼠。

    就这样,一人一鼠在林间开启了追逐战,每当李观澜快要放弃的时候,那只松鼠都会从口中再摸出一颗松子丢在他脸上,以再次激发李观澜的怒气。

    追着追着,李观澜很快察觉到了不对,他们中间始终保持着一段极小的距离,于是他暗中放慢了追逐的脚步,但那只松鼠居然也放慢了脚步,好像故意等待着李观澜来追它。

    “不对!这只松鼠在调虎离山!”李观澜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离谱的想法。

    李观澜脑海中这个荒唐的想法很快得到了证实,明明只差一只手的距离他就能抓到那只松鼠了,但是只要他加速,松鼠就也加速,他减速,松鼠也跟着减速!

    “这只松鼠在耍我?”

    来不及多想,李观澜猛然间停下了脚步,迅速趴下躲在了草丛里。

    就在那只松鼠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壮硕男人,浑圆的肌肉已经快要撑破了他那件单薄的道袍,脸上长长的刀疤让人看了后不禁脊背发凉。

    正是李观澜先前在灵官殿窗外见过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似乎对自己有很深的成见。

    不过接下来的事差点让他惊掉了下巴,之见那个刀疤脸看见那只红色松鼠后立刻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双腿都在不停打摆子。

    刀疤脸双脚即刻站成“八”字形,双手抱拳举眉齐肩,躬身作揖,不知何处安放的双手下垂到小腹,接着恢复至眉间,对着那只松鼠恭敬的朗声开口:“赤鼠师叔好!”

    “赤鼠...师叔?”

    李观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那个趾高气昂满脸凶狠的大疤脸此刻竟然对着一只松鼠作揖!

    只见那只松鼠竟然像人一般缓缓点了点头,在刀疤脸诚惶诚恐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一间道观内。

    “完了,完了,诱敌深入,瓮中捉鳖呢这不是!”李观澜躺在草丛里,死死盯着那只松鼠消失在那间道观内。

    只见那间小小的道观上用行书写着两个大字:“丹房”。

    宫殿之内,一面铜镜之上,李观澜正躺在草丛之中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坤师!这是何意?”泰已然怒不可遏,眼见坤师的赤鼠竟然带李观澜来到了玄教的丹房,他心中暗暗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别紧张,泰。”坤师手中依旧捏着一枚黑棋,可就是迟迟不落子,肩头赤鼠早已消失。他轻轻捻动胡须,似笑非笑道,“给我的外孙补上点生日礼物而已。这么多年,观澜也没见过娘,连自己的亲爹也不敢疼他,我这个当外公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啊。”

    说罢,坤师提起道袍的红袖轻轻在眼边擦拭着,不知是否真的在流泪。

    泰眼看坤师竟然如此,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只此一次!”

    坤师藏在红袍之下的老脸上悄然露出笑意,只不过未表现出分毫,他隐去脸上的笑容,将袖口移开,看似无比正义的认真点了点头:“只此一次!”

    “我大弟子雷恒坐镇在丹房,我还是很放心的,雷恒他前日才突破至...”

    泰口中的话还没说完,铜镜之内的画面就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只见那只赤鼠,灵活的爬上丹房的墙头,摆动着它那如蒲扇般的红色尾巴,轻摇之间,一股淡黄色的薄雾从赤鼠尾巴处径直飘出,顺着风的方向,竟全部飘入了那名刀疤脸男人的鼻子中。

    “好浓郁的玄气啊!”刀疤脸男人脸上忽然露出一副陶醉痴迷的表情,他用力用鼻子嗅着,唯恐自己漏下一点点的玄气。

    一瞬之间,刀疤脸的身子便软软的倒下了,只是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见男人倒下,赤鼠从墙头一跃而下,站在那名刀疤脸男人的胸膛,不停朝李观澜招手并发出急促叫声,似乎在催促他赶快过去。

    “叽叽叽叽...”

    呼唤我吗?李观澜趴在草窝里,丝毫不敢乱动。

    那只赤鼠眼见他不敢上前,竟一溜烟的钻入丹房,不久之后从丹房内衔出一个古朴的红色玉瓶,跳到了李观澜的身边。

    李观澜看着手中突然被赤鼠塞入了这么一个红色玉瓶,他仔细看着手中的瓶子忽然抬头问:“你的意思是让我拿去卖了?”

    赤鼠闻言后瞪大了黑色的眼珠,不停的在地上跺脚,嘴里还不停叽叽叽叽的乱叫,虽然李观澜听不懂,但他觉得眼前这只能听得懂人话的红色松鼠好像在骂自己,而且骂的很难听。

    “有话好好说啊,那你是要我干嘛?”李观澜摸着温热的玉瓶不明所以。

    赤鼠从嘴里摸出一枚松子,在李观澜还没看清之时,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松子已然击碎了那只古朴的玉瓶,四枚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浑圆丹药便滚落在李观澜的面前。

    李观澜伸手捡起那四枚微泛红光的丹药,感受着手掌中传来的阵阵温热,他满脸惊奇的看向赤鼠:“难道你是让我把这玩意儿吃下去?”

    赤鼠点了点头,将爪子背在身后,一副了然的模样。

    “那你先吃吧!我不饿!”李观澜将丹药递到赤鼠面前,一脸的大义凛然。

    他不是不饿,是害怕这圆溜溜的小药丸有毒!奶奶从小就教过他,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有毒!

    陌生鼠也一样!

    赤鼠歪了歪脑袋,小小的鼻孔之中竟生生的被气的冒出两股白烟。

    只见赤鼠气冲冲地径直走到李观澜面前,用鄙夷的眼神看向他,随手用两只爪子掬起一枚丹药塞进嘴里,连嚼都没嚼便生生咽了下去。

    吞完那枚丹药后,赤鼠嘴里吐出一口淡淡的白烟,似乎还冒着热气。

    李观澜将信将疑的捏起一枚丹药,在赤鼠期待的眼神中,缓缓放在了口中。

    大殿之内,一脸紧张的泰看着李观澜将丹药放在嘴里后,紧绷的身体反而放松了下来,脸上也露出淡淡的微笑。

    “避寒丹,还好还好。制作也不算太麻烦,这大冷天的送你外孙几枚避寒丹,老夫还是可以理解的。”

    “嗯...”坤师点了点头,一副认同的表情,随后小声在嘴里说,“第一份...”

    “什么第一份?”泰转身疑惑的看向坤师。

    坤师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你炼丹天下第一!”,随后竖起大拇指。

    闻言,泰轻笑了一声,连连摆手但却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谬赞了啊坤师!”

    随着丹药入口,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从口中流向了李观澜的全身,馥郁的草药芬芳气息从他口中,鼻中同时迸发,而刚才因为背着曹天赐长途奔袭而带来的疲惫感也全都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他自打奶奶住院之后,就没有完整睡过几次觉,挥之不去的劳累感充斥在他小小的身体中。

    此刻他才明白了灵丹妙药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李观澜猛然间瞪大了双眼,连忙在嘴里反复咀嚼,品尝着这枚神奇的丹药,直到彻底嚼碎,他才恋恋不舍的咽下。

    舌尖还留存着丹药的芳香,他闭上眼睛满脸陶醉,不停在嘴里回味。

    看着李观澜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赤鼠忍不住讥笑出声。

    感受着丹药带给身体的变化,虽然不知道这枚丹药叫什么名字,但他却大致明白了这枚丹药的效果,那就是驱寒和扫除疲惫。

    李观澜本想将剩下两枚丹药也全部丢进口中,但他突然愣了愣,想到了被自己丢在草丛里的曹天赐和小白。

    想到他们还在寒风中受冻,他依依不舍的将剩下的两枚红色丹药揣进口袋,准备带回去留给他们吃。

    “还有吗,松鼠大哥?不不不,赤鼠大人!”李观澜只当看不到赤鼠的讥笑,陡然间像是换了一副面孔,此时一脸谄媚的看向赤鼠,还故作娇羞地眨了两下眼睛。

    赤鼠摇了摇尾巴,示意李观澜跟他走。但他却立马捂上了鼻子,刚才那个刀疤脸闻了赤鼠的屁后就晕了过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李观澜可不能重蹈别人覆辙。

    赤鼠见状,从口中再次摸出一颗松子,出气似地丢在李观澜脸上。

    “丢的好啊!赤鼠大人!”

    李观澜用手拿掉脸上的松子后违心的夸了一句,随后屁颠屁颠的跟上赤鼠的脚步,在路过刀疤脸的时候随手将松子扔在他脸上。

    “丹房”。

    跨过那道低矮的门栏,李观澜彷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门外寒风萧瑟,万物寂寥,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成片成片的药草被很规矩的种在院内,无数李观澜叫不上名字的花妖艳盛开,有的甚至比人还高,花茎直冲云天,整个院内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三寸之地,别有洞天。

    这院子根本不像外观看起来那么小,李观澜跟随着赤鼠的脚步小心穿过药田,生怕踩到那些草药花朵。

    然而赤鼠却对这里异常熟悉,就像在自己后院闲逛一般,随手折断一颗药草的茎塞进嘴里剔牙。

    “坤师,我需要一个解释,你这赤鼠怎么比我还了解我的药田?”

    泰看着铜镜之中赤鼠自得的样子,不禁缓缓看向石凳上的坤师,“还有,生日礼物,送也送过了,进我的丹房算怎么回事儿?”

    坤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打了个哈哈:“我哪里能知道?可能它比较喜欢你的丹房吧哈哈哈。”

    “这是去哪里啊?”李观澜小声的问,他跟着赤鼠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但周围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药田,他心中不禁升起疑惑。

    赤鼠将用来剔牙的药草随手丢在一旁,只见它耸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什么,突然它停住了,在一颗草药前停下。

    这株药草与周围的草药并无二样,正在李观澜疑惑之际,赤鼠已然伸出爪子,用力将那株平平无奇的草药连根拔起。

    但神奇的是,那株药草根茎处竟然不带丝毫一丁点泥土,正在李观澜想要拍手称奇上前仔细研究一番时,脚下的药田陡然间全部消失。

    在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后,李观澜的脚下土地陡然间开裂,瞬间一人一鼠就被地面吞没。

    在两人被吞入地底后,地面又恢复如初重新长出药草与之前无异,一株药草在被赤鼠拔掉的地方重新迅速生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