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瑞说到这，就不再多说，而是等待老君接下来的回话。张长瑞此刻有一种变态的兴奋感，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丝毫，但是心中却涌起一股被压制住的欲望释放感。

    这是一种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处处受到压抑、隐忍、挫折、恐惧，所凝合的情绪，却得不到宣泄出口的感觉；这是他哪怕杀了两个人之后，也依然没有任何感觉的感觉。而直至此刻，面对老君，想到他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丧失生命，乃至恐惧至死。

    张长瑞兴奋了，有了一种情绪压制多年，即将一朝释放的高**涌而出的感觉。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刚才对田娇的冷言暴力算什么？小打小闹，根本什么都不算。那是什么？张长瑞熟悉又陌生的回味着，那是让自己每一寸神经都欢呼跳跃的感觉，对！找到了，就是杀人，就是自己当雇佣兵第一次开枪杀人的感觉，那种脑袋热血上涌，脊椎骨麻酥酥的感觉，

    此刻，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张长瑞舔了舔嘴唇，他期待着老君的回答。甚至想象着接下来老君可能表现出来的种种场面：

    请求？跪下？说好话？抱着自己的大腿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泪，老泪纵横的祈求自己不要抛下他？

    还是翻脸？撂狠话？或者直接摔门而出？

    但无论是那种场面，这老东西都只有一个结果，甚至一个下场。张长瑞心中笃定：因为，我说的。

    张长瑞在臆想，老君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张长瑞臆想完毕，老君依旧沉默。张长瑞等了等，然后等不住了。

    好。玩沉默是吧？既然你不说，那老子就畅所欲言了。张长瑞心中冷笑，但表面依旧一副淡定的样子：“这样吧，既然你不说话，那咱就直接点，咱们分两路，我们一路，你一，一路。”

    张长瑞对老君已经懒得客套，‘您’换成‘你’。但说到最后，却斟酌了几下：

    自己这么做，虽然有点顺势而为，但到底会让其他人感到不舒服，内心对自己产生戒备。再说，自己本来前面就有前科，如果硬来，这不是变相的一直提醒他们吗？

    不能硬来，得委婉点，民主点。想到这，张长瑞意思没变，但话却说的巧了：

    “我一路，你一路。然后大家选，咱们还是分两路，这样也隐蔽点。”

    张长瑞说完这一切，现场所有人明白的不明白的，现在都明白了。

    申志满依旧伫立着，好像一座雕石；龙哥嘴角裂开，表示戏很好看，他很满意；焦元明沉默，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只有田娇，喏喏的，踌躇着，但还是开口：

    “张大哥。道长那么老了。如果他一个人，很容易出意外。咱们能不能。”

    “不能。”

    张长瑞直接打断田娇的话，看着还想说什么的田娇，也不与她纠缠，干脆状似好心的给了个建议：“要不然，你和老道一起？”

    田娇不敢说话了，她也不敢回答张长瑞的那个‘建议’，只有无言，也只能无言。

    “选吧，快点，不能再迟疑了。”

    张长瑞见没人再说话，拿起可以当手表的主神腕表，像是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催促道。

    “要不，我跟老道吧？”

    一个随意的声音出现，却让本来一副十拿九稳样子的张长瑞眯起了眼，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是那小混混。

    张长瑞看着这个让他计划出现变故的捣乱者，简直恨不得一枪打死他。但是如果能够随意杀队友的话，张长瑞早就打死老君了，那还会等到现在？虽然这可能不会让他如选择老君人生那样，爽感十足，但至少也能爽一爽。

    草，张长瑞心中恼怒。可现在也不是恼怒的时候，因为张长瑞心中突然有了些慌乱：让这小混混一弄，会不会最后导致我一人离开吧？闹到最后，小丑竟是我自己？

    不行。张长瑞心中狠狠摇头，疯狂的踩灭了这个可怕的想法。不能坐以待毙，真有些慌的张长瑞也不民主走流程了，直接拍板：

    “行，那就你们两个。”

    然后又看了看还是沉默的其他三人，脑中有慌，可心中发狠，抽出手枪，打开保险，虽然没有对准任何人，但是却隐隐透露出一种威胁姿态。

    “还有，我们先走。然后，火，你们来放。”

    张长瑞不是商量，是通知，是命令。说完，张长瑞突然升起了一股想要拿走老君和龙哥手枪、子弹的想法。这股想法虽然来的突然，但却让张长瑞十分心动。可考虑再三，张长瑞还是选择放弃这个让他十分心动的想法，然后只是戒备的对着老君二人，防止他们脑袋一热，鱼死网破。

    “走。”

    平安走到门口，没有想象中的鱼死网破，老君二人也很是平静，甚至连作出让人误会的动作都没有。张长瑞既不失望也不高兴。只是对着申志满三人说了一个字。

    申志满和焦元明面无表情，田娇有些羞愧，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随着张长瑞快步离开房子。

    门开又关，脚步远去。

    “道长，你被他们抛弃了呦。”

    龙哥享受的站在尸体旁，带点诡异腔调的声音，调戏着对老君说道。

    “你不也一样。”

    老君随意的来到主持尸体面前，取下蒙面的小布，细细观察着主持的恐怖死脸。

    “那不一样，我可是自愿的。”

    龙哥四肢着地，趴在尸体上方，不知吮吸着什么。这诡异的一幕，由于老君背对着，所以没看见。至少龙哥是这样认为的。

    “道长，你看看这具尸体怎么了？”

    龙哥想要让老君转过来，看看自己现在的诡异动作，吓他一跳，甚至最好还能让他问一声，自己怎么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龙哥想到这里，嘴无声的笑了起来，越张越大，很快，嘴角开裂，直接裂到耳朵根，露出不再鲜红，而是一片紫黑色的咬肌。黑紫色的舌头，耸拉着。

    “道长。”

    龙哥再叫了一声，但此时的声音已经完全失调。

    “不看。”

    可老君无情拒绝，而且毫不理会。

    龙哥被老君一噎，所有动作都凝固了，嘴不再张开，就这样呆呆的，顿了好一会。确定老君是真的不会转过来，龙哥只能悻悻的闭上嘴巴，恢复原样。虽然依旧趴在地上，但相比刚才，固然姿势怪异但却好歹多多少少像个人了。

    龙哥怨毒的盯着老君后背，那目光简直有如实质。但老君却依然像是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