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你要叫我师父咯～”

    纤云牵着小缘一的手，在山间小路上慢悠悠地行走。

    “嗯，师父。”

    过了一会儿，小缘一问：“师父会教我什么？武术吗？”他有注意到纤云腰侧别着的归鞘长剑。

    “教啊，什么都教。为人处世的道理、刀剑之术、野外生存的知识，诸如此类。想到什么，就教什么吧，为师除了厨艺不行，其他的，什么都会一点哦～”

    “我不喜欢习武，我讨厌伤害别人的感觉。”

    “是吗？缘一真是个好孩子呢，不过……为师也不是什么，与人交战的武士。缘一，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食人之鬼吗？”

    纤云侧头看向小缘一。

    “食人之鬼？”

    “那是一种，由人转化而来的，专吃人的畸变怪物。为师就是为了，解决他们而佩剑。缘一成了我的弟子，就必须拿起刀剑，和为师一起，斩杀食人之鬼。能做到吗？接下来，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考验。”

    小缘一睁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吃人的怪物，一时之间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纤云再次问：“缘一，能做到吗？和为师一起，斩杀食人之鬼，保护那些弱小的人，让他们，不成为恶鬼的食物。”

    “能！”小缘一激动的脸泛红晕，就像是找到了存活下去的目标。

    “请师父教我斩杀食人之鬼！”

    '很好，没看走眼。'

    纤云温和一笑，估摸着距离最近的城镇还有一段距离，宝贝徒儿还小，正在长身体，应该三餐按时吃。于是她弯腰单手抱起缘一，缩地成寸，几步跨越过去。

    缘一：“！”

    “来两个烧饼。”

    震惊过后，缘一回过神，纤云已经把一块半包着油纸的烧饼递到他面前。缘一红着脸接过，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师徒之间，不必客气。”

    纤云轻笑一声，咬了口饼子。外酥里软的饼子出锅不久，还有些烫嘴，这样子的饼子最是好吃。她两三口吃完饼子，抱着小缘一去找卖茶汤的店铺，点了两碗茶汤，在待客的长凳上坐下来等候。

    小缘一两手抓着饼子坐在纤云身侧，低头慢慢地吃着，眼圈有些发红。

    纤云没打算出声安慰，假装看不到，转头跟正在盛汤的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顺便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人口失踪或是伤亡的事件。

    老板将两碗茶汤放在唯一的一张长桌上，叹了口气：“姑娘问这个做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八卦的事情嘞，几天前的确有上山砍柴的樵夫失踪，看！就是那座西北面的山，听说是被鬼吃了，至今没有踪影，吓得大家都不敢上那座山咯！姑娘，等天黑了你就赶紧和弟弟回家去吧，夜晚在外面逗留可是很危险的哟。”

    老板愁眉苦脸地说完，转身去看火了。

    纤云拍了拍突然站起身的小缘一，让他坐下把茶汤慢慢喝完，然后低声解释：“食人之鬼畏惧阳光，傍晚才会出来害人，现在还早。”

    “师父……”

    小缘一的眼泪憋不住了。

    “欸，怎么，哭了呀？”

    正慢悠悠喝着茶汤的纤云把汤碗放下，取出帕子仔仔细细地给她的宝贝徒儿擦干净眼泪。

    小缘一吸了吸鼻子，怕被老板听见，细声细气地说：“师父，为什么食人之鬼要吃人？他们本来不也是人吗，他们没有亲人朋友或是爱人吗，他们不会难过吗？”

    重新端起汤碗的纤云喝完了茶汤，放下汤碗，低声反问：“缘一是觉得，由人变成的、被吃人欲望支配的食人之鬼，理应还有人性吗？”

    小缘一抬头看向纤云。

    “先喝汤吧。”

    小缘一乖乖喝完了茶汤，站起身，把手放在纤云伸来的手心。

    纤云牵着小缘一去买了一堆熟食、小孩喜欢吃的零嘴和小孩穿的衣服，在离开城镇后就把东西全部存入芥子空间。接着取出一把以猩猩绯砂铁与猩猩绯矿石为原料，亲手锻造的长刀交给小缘一。

    “能拿的动吧？”

    “嗯。”小缘一双手接过，然后单手抛举着这重达1.57kg的长刀，表示没问题。

    “给它，取个名字吧。”

    缘一低头看着手里的长刀，不假思索地说：“灭鬼之刃，如何？师父。”

    “不错，有前途。”纤云点头。

    小缘一终于露出笑容。

    一大一小不紧不慢地朝西北方向走去。

    见眼下四下无人，小缘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师父，我能透过皮肤看到人的肌肉、内脏、骨骼，包括血管中血液的流向。”

    “这不是很好吗？如果缘一出生在医学世家，想必，会成为一代济世神医。”

    “诶？”

    “不过缘一，你现在是我的弟子，所以～成为济世神医什么的，要等食人之鬼全部灭绝之后哦～”

    “……师父和父亲想的不一样呢。父亲说，我能成为一代最强武士，但是我不想……”

    “原来如此。”

    两人边聊边走。

    小缘一打开话匣子，说了很多，关于病弱温柔的母亲，梦想成为最强武士的哥哥，不苟言笑的父亲……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支不过成年人手掌长的做工粗糙的短竹笛，说这是哥哥送给他的礼物。

    纤云接过竹笛尝试吹奏，果不其然，只能吹出几个走调的音符。她笑着把竹笛还给小缘一让他妥善收起，然后问他想不想学吹笛。

    “可以吗？”

    “可以～”

    纤云给宝贝徒儿送了一支长竹笛。

    此时时间已到响午，纤云从芥子空间取出食物陪同小缘一吃过饭，就拿出自己的长笛准备现场教学。

    小缘一学得很快，纤云刚给他讲完一些基本知识，简单吹了一首童谣，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吹奏。头一次吹的还有些许瑕疵，第二次时已经能达到熟练的水平。

    于是纤云吹奏起一首更复杂的曲子。不多时，在音调重复的那段，小缘一也能跟着一起合奏。

    “不愧是，为师看中的孩子。”

    纤云并不吝啬于夸奖，她把小缘一抛飞又接住，脸上笑容明媚。

    小缘一紧紧抓着长笛生怕脱手，看见纤云笑，自己也笑了起来，总算是有了几分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本该有的生气。

    两人就这么一边玩笑一边吹着笛子，等候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