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坐在床边，为睡在床上的凌伊盖好被子，旁边门口站着的韵求音端着手看着他。

    “你一直跟着我对吧！”

    “你要这么认为，我没意见。”

    “你对她干了什么？”

    “安眠术而已，醒了只会觉得你今天与她的同行只是一场梦。”

    “嗯，看来你确实有事找我。”

    “吴晗是不是被你杀了？”

    韵求音走了过来，楚云将手放入衣兜，她见此前进的脚步愣了很短暂的一下，然后接着往前。

    是两张手指大小的字条，楚云将他们放在了手边的床头柜，韵求音确认无害后站到了那边。

    “球地？那是什么？”

    “傻子，这个念地球。是我旅行过的世界之一，那是个美丽的地方，只可惜不存在了。”

    “发生了什么？”

    “那里没有灵源的痕迹，人类是那里的统治者。可是那里的人类种类不多，可是分裂却很繁杂，几个岛都能组成独立的国家，和这边的人类不一样。那边的分裂与彼此之间日渐加深的隔阂，最后爆发了一场战争，他们也一起发射了名为‘核弹’的武器，那是我见过漂亮的东西之一——巨大的威力过后是死亡袭来的死寂，还有毁灭无生命体的力量。”

    “毁灭了吗……连你都喜爱的威力，想来确实强大。”

    “我不想要那样的力量。”

    “随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我只是顺手摸到了自己兜里还有这个东西，然后把它扔出来而已。”

    “你觉得我会信吗？”

    “随你。你刚才问吴晗的事对吧！外面那么多警队，你还不好确定吗？”

    “我不相信这个时代还有能够杀死我们三个的存在。”

    “如果我告诉你，命运之神……”

    楚云停下了话语，因为韵求音的脸在听到“命运”这个词时就完全黑了下来，眼神是恐惧愤怒与杀意的柔和。

    “就这样吧，我有别的安排。”

    “不留了？”

    “不用。”

    韵求音转身化作泡影消失，楚云对她的背影挥了挥手，然后悄悄离开，一只鸽子在这时落到了那个床头柜上，除了那两张纸条，还有一把水果刀。

    那鸽子用翅膀像人用手那样，拿起了那把刀，刀尖对准床上的凌伊脖颈，楚云离开酒店，刀光在房间内一闪，他在门口处微微一笑。

    房间内，血液侵染了白色的枕头，鸽子的脑袋掉在拖鞋旁边，韵求音将手指放在刀刃处将血液吸收，而枕头上的也被她伸手吸收干净。

    她伸手为凌伊盖回因刚才混乱而被掀开的被子，却被迷糊的凌伊抓住了手。

    “楚……楚……”

    韵求音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模仿楚云的声音说道：“安心休息，吸血鬼不怕冷。”

    楚云躲进小巷拉开裂缝，回头不忘看酒店一眼，叹气道：“还是保留了对人类的温柔吗？那你注定是要失败的。”

    看似他是说给那边的韵求音，可实际上他的手也在刚才韵求音动手的前一刻准备好了空间裂缝。

    楚云踏入裂缝随机关闭，而那边正上映着“我杀我自己的好戏”——他看到一个自己斩头另一个自己后，毫不犹豫的抬手过去夺过刀轻松割喉。

    然后他接着往里走，周围本来是虚无又能触碰到的黑暗，里面却是一座雪山，他徒步踏雪而上，树根一样的东西避让本能恐惧着他，到了山顶附近他一个眼神让那动物触手一样的东西过来乖乖的给他当了电梯，送着他进入了那个山洞。

    随后接着往里，他来到了被触手绑住四肢在一个巨大发光体上的吴晗面前，他将手放到吴晗的额头。

    “读取继续。”

    吴晗睁开眼睛，看着洞口外的世界——荒漠与黄土与废墟还有废铁与白骨。韵求音坐在洞口，抱着躺在地上的楚云，用左手锁着昏迷中他的脖子，右手点指他的额头，一个红色的小型法阵在指间与额头的缝隙间旋转。

    “醒了？我们得想办法回去，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把我放开如何？”

    “我如果冒然把你解开，大家搞不好会一起完蛋。你不会真的觉得我能一招解决‘命运之神’吧！”

    “果然嘛……他又在玩游戏了——让自己看似被解决掉，然后偷偷摸摸的注视一切如何发展，如果没有按照他的意图，便会立刻单方面结束处理一切。”

    “只能一步一步试探哪些能做，哪些不能了。”

    “那么你试探哪些了？”

    “救你不行，出去不行，大声说话不行。读取记忆倒是可以。”

    “难怪你敢用这个，那你读到了什么？”

    “有啊！这家伙给我写的几封老掉牙的情书，给老娘记的账单，还有各种阴了老娘的记录……”

    “那不都是楚云他的记忆吗？而且……怎么都这么废物啊！”

    “命运的恶趣味吧！”

    “啧。先确认一下这里到底是那小子的‘天赋’创造的，还是真的‘地球’吧！如果是天赋的话，想办法破解就行，是地球的话……麻烦了啊！你还有‘穿梭’的力量吗？”

    “真理的神光已经回到我这里来了，不过我还没有完全适应回来。”

    “那就祈祷吧！祈祷是天赋。不对！”

    “怎么了？什么地方不对？”

    “这里只可能是天赋，地球存在的世界早就被他摧毁了，他吸引了命运之神的力量，借这个我存在的世界。然后他吸收了其他所有世界的力量击杀了命运。”

    “他击败了命运？”

    “不然我们怎么回来的……你不知道？”

    吴晗的眼中出现了疑惑，而那边的韵求音眼珠一转拍拍楚云的额头，一道金光融入她的身体。

    “原来我是这么失败的啊！被这小子打得失忆了也是我的失败啊！谢谢你咯——‘窥视未来’的小姐。”

    韵求音的外貌开始变化，好像有一层金光开始浮现于表面，可是那光只在眨眼时出现，仔细看又会消失。

    吴晗的表情扭捏了起来，她开始疯狂挣扎可是都是徒劳，那个韵求音托着长音笑着离开了，吴晗留下悔恨泪水。

    楚云发出了微弱的呼吸与细小的声音——“你那个位置可以给我展开一个空间裂缝吗？手指大小就够用了。”

    “不！我……我无法相信你。”

    “死，和信我。自己选。”

    吴晗要紧了牙齿，指尖开始汇聚灵源，不过很快就被吞噬殆尽，楚云看着她试着燃起一撮火焰不过也很快熄灭。

    吴晗垂下了头，外面传来了破碎的声音，她就这样带着死气问道：“你……你真的是和我一边的吗？期望韵求音死去。救赎人类。”

    “我要救赎的不止人类……”

    “是吗？那好吧……”

    吴晗缓缓抬头，楚云被她现在的样子吸引了注意——她的外貌并没有改变，可是全身上下已经布满了“星尘”；她的皮肤变得漆黑，天空中的星河缩小成合适的大小游走与她身体之上，她变成这样后很快一口血喷了出去，那血液变成了星星点点大小的空间裂缝。

    与普通裂缝不同，这些裂缝并没有稳定停留在原地，而是像气泡一样漂浮，跟着吴晗恢复正常后带着血嘴喘出的口气之风飘向楚云。

    而楚云在这时直接正常的站起了身，也在他站起来的前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停下了，变得像是被套了一层反色滤镜，除了那几个裂缝。

    它们已经接近了楚云，而楚云侧开身子伸出食指触碰其中之一的裂缝——很小一个裂缝在碰到后炸开了楚云整个手。

    他的眼睛发出了冷冷的光看向了吴晗，然后做出一个开门的动作打开旁边的空间闪身出去。

    外面是普普通通的大街，开始下起了小雨，冷冰冰的打在脸上很痛，楚云抬起自己完整的双手接住几颗雨滴，在哪黑暗的房间里倒下了一个失去手臂的他。

    “无限星河……麻烦诶。”

    冷是这个季节送给生物的礼物，也是一次磨练，熬过之后就是春日的诗歌，没熬过就是白色的与灰色的骨头。

    这个季节在锻炼也在挑选着大陆上的一切，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楚云似乎很明白，韵求音也似乎知道什么，反正她肯定自己比吴晗知道得要多些。

    她现在站在尖尖的松林之间，这里的雾气与露水都没有消散，看上去像梦境里的东西。

    松林的深处时不时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也传出鸟叫，韵求音听出了鸟是麻雀之类的鸟类，而那翅膀又有点像是蝙蝠。

    她笑了笑往里走去，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往后退去，无脚的松林好像移动了起来，不过停下脚步时一切又停住了。

    又传来了鸟叫声，这次韵求音听得更仔细了——很普通的鸟叫，很清脆的树枝折断声。消失不见的蝙蝠翅膀声。

    韵求音停下了，她绷紧神经张开了臂长的翅膀，背后传来什么落地的声音，可仔细听又感觉就是一阵风吹到了那里。

    韵求音没有转身，背后传来一阵一阵的热气，伴随热气还有质问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如今的时代，还有生物能到这里来？”

    “因为我也不是如今该存在的生物，是被停在时间里的种族呢！”

    “你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