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降世传

第二十二章 戏法之玄

    夜晚降临,天空渐渐被黑夜笼罩。星星点点的星光洒在天穹上,犹如珍珠般闪烁。清寂的夜风轻拂而过,带着淡淡的凉意,令人神清气爽。天空中圆晕的明月,正投射着它皎洁的光辉。

    南海之滨,某一个村庄。平日里夜晚时分颇为安静的乡村,此时却是行人纷纷,热闹喧哗。一个浓眉星眼的少年正和家人行走在路上,正行走间,身后一个衣着华丽的微胖少妇,带着几个衣着光鲜的孩童快步走了上来。微胖少妇一见少年身侧的温婉妇人,热情道:“阿姑,你也带孩子们来看戏法?”温婉见到微胖少妇,也不由欣喜道:“是啊,听说今晚戏台上有人耍戏法,几个孩子一早便缠着要过来。玉莲,你也带孩子们来看热闹?”

    温婉妇人,便是少年的母亲。下午时分,乡村里便传着“江湖术士将于今晚在乡里广场戏台上耍戏法”的传言。少年及兄姐听到这个消息,自是兴奋不已。一吃完晚餐,便缠着妇人一起过来开开眼界。温婉妇人熬不住一众孩子的催促,晚饭后便喊了大女儿清洗碗筷,自己则迅速的洗沐一通,便带着几个儿女赶往广场。不想尚未走到广场,便与微胖妇人半路相遇。当即一行人兴致勃勃的往广场结伴走去。

    待得来到广场,只见广场上黑压压的挤着一大群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更有老人孩童,都颇为兴奋的看着戏台上的表演。

    只见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戏台上,扯开嗓子,睁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对着台下众人喊道:“乡亲们,'神仙索'已表演完毕。大家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这绳索中可没有古怪!但我却能让它硬软随意、起落随心,更能籍其踏步上空。接下来为大家表扬的戏法乃是--“割舌复原”。

    清瘦中年男人说罢顿了一顿,待得台下观众高涨的情绪稍微平息,便张开大嘴,伸出粗大的舌头,左手捏住。右手则是操起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随即便在舌头上划了数下。刚一划完,便见舌头上流出殷红的鲜血,鲜血瞬间染满了牙齿,也染红了嘴唇,更有几滴落在下巴上。清瘦男子行为倒也奇特,也不顾满嘴的鲜血,竟径直绕着戏台走了一周,以便围观的观众得以更为清晰看到。围观观众见清瘦中年男人血腥可怖的模样,不由纷纷往后倒退,似乎深怕身上被染上血迹,一时间广场上一片混乱。

    待得转了一圈,清瘦中年男人从怀里取出一张黄色符箓,符箓上龙飞凤舞画了数个隶字。随手拿起戏台旁点燃的火把将符箓点着,同时口中默念着咒语。也不待符箓燃尽,便一把塞进口中,只听得“嗤嗤”之声响起,随即一阵白烟从口中冒出。烟雾散尽后,清瘦中年男子张开大嘴,粗大的舌头从嘴中伸出,沿着嘴巴绕了一圈。说也奇怪,原本鲜血直流、划成几片的舌头,经过清瘦中年男人口含符箓之后,竟变得完好如初。舌头上的鲜血也消失不见,只剩余下巴处适才滴落的几滴殷红斑点,仿佛在印证着方才的刀划舌头是真的发生过。

    台下观众见此情景,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清瘦中年男人见状,不由微微一笑,高声道:“方才的戏法,只不过是小伎俩。接下来,便是今晚的重头戏--招鬼术。事先跟大伙儿说一声,待会儿招出来的可是真鬼,并非人所假扮之假鬼。至于何以见得,本法师自有办法让大伙儿相信!各位乡亲若是看得过瘾,还请不吝赏赐。”

    清瘦中年男子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灰扑扑的瓶子,瓶子颇为老旧,约莫一尺长,瓶身却甚是细小。只见他退步走到戏台中央,神情庄穆,脚下踱着奇妙而规律的步伐,三步一停,五步一顿,口中喃喃暗语。

    台下观众见台上的清瘦中年男人神情肃穆,步伐奇奥,倒也煞有介事。也不由屏住呼吸,凝眼观看。但见清瘦中年男人来回踱了半晌,竟又走回了戏台中央,蓦地里收脚停步,口中喝道:“荡荡游魂、何处生存?河边野处、坟墓山林!游游荡荡几时歇?天门法门地门开。有请鬼魂。出!”

    伴随着清瘦中年男人一声大喝,灰扑扑的瓶子瓶口处竟升出一团黑色影子,黑色影子张牙舞爪,极不安定,似乎怀着满腔的怨恨。面目却是难辨,舞动一番,随即便欲从旁边飘然远去。

    清瘦中年男人眼见黑色影子欲从空中飘离,双手结着奇妙的结印,朝着黑色影子覆盖而去,同时喝到:“天南地北无去处,唯有玉瓶是归宿。落!”

    随着结印覆盖过去,黑色影子竟一时浑浑噩噩,缓缓从空中降落,落到地面四寸高时方才停滞不动,双脚却未能踏到地面。

    台下观众见到鬼魂出来时便已骚然大动,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希望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肯定,但令他们失望的是,对方的眼神也是一片迷茫惶惑。待见得黑色影子从空降落,最后竟停滞半空,一个个瞬间更犹如木雕泥塑,一动不动。

    清瘦中年男子见众人一瞬间被吓得呆滞,也不由得意。嘹声道:“乡亲们且看仔细了,这请出来的鬼魂是真是假。”说罢上前几步,走到黑色影子身侧,伸出右脚往黑色影子脚下扫去。见清瘦中年男人此举,一众观众更是不由瞪大眼睛,有的更是张开了大嘴,缓缓的喘着粗气。

    清瘦中年男子似乎有意炫耀,扫向黑色影子脚下的右脚却是缓慢异常。说也奇怪,随着清瘦中年男子的右脚扫过,却似扫过一片空无,右脚竟从黑色影子的脚底左侧扫至右侧,毫无阻碍。清瘦中年男人顿了一顿,道:“为了不让众位乡亲无获而返,本法师今晚便将一秘密告知大伙,以备大伙来日用时。凡鬼魂者,皆不能脚踏实地,缘为它们已非实体。而活着的人类,或者说活着的动物,除去飞禽昆虫之类,一般来说却是不能凭空而定的。”说到这里,清瘦中年男人提高声音,道:“故此乡亲们以后走夜路遇到未明凌空生物时,也可以本法师适才方法验证一番。若是踢到实物,那么恭喜你并未遇到诡异。若是一脚扫将过去,却是如本法师适才般扫到一片空无。嘿嘿...那就要看各位的造化了。别看鬼魂并非实体,伤人却是轻松之极。它要抓住你时,你便丝毫动弹不得,任你再强健的人在它面前也如同婴孩,半点反抗不得!它若想掐你脖子,更是毫不费劲,它会控制你的手掐上自己的脖子,且越掐越紧,此例亦不少见。各位不妨想想,如此生灵,厉不厉害?普通人类遇上,若非身怀玄物,断然不可与之匹敌!哈哈哈...”说到这里,清瘦中年男人不由纵声大笑起来。随即手中玉瓶一扬,口中喃喃念动,便将黑色影子收将进去。

    人群中的俊俏少年,也随同台下观众目睹了法师“请鬼”的过程。经过法师的一番验证,此时的他对于人世间鬼魂的存在已毫不怀疑。适才鬼魂从瓶中升出,张牙舞爪飘荡时,少年也不由心里发憷。而此时,他青稚的心灵中,更多的是对于“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奇妙感到新奇。一种探索世间瑰异的念头,竟油然而生。

    世间很多事,未曾亲身经历之前,不管别人如何劝说,总是难以入信。而当亲眼目睹之后,却又由不得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