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和灵雪瑜出门觅食。

    戴耀月需要自己冷静，只要白瑾还站在她面前就容易激动。

    “唉。”

    “呀呀呀，怎么还叹气了啊？”灵雪瑜眯起眼，“明明小月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都向你告白了。”

    转头看了眼小狐娘，鉴定吃醋，一眼钓鱼。

    “唉~”

    不想说话。

    难不成是双人格的缘故，所以才这么大胆的表白了。

    但凡她能忍到升华之仪之后都好处理些啊，现在她身体还虚着，唉……

    “宋安安那边怎样？”

    “还没找到机会……诶，好香。”

    闻着香味，馋嘴的小狐狸顿时眼睛一亮，拉着男友兴匆匆地跑了起来。

    片刻后。

    “啊——唔。”

    小狐娘嘴巴被小丸子塞得胀鼓鼓的，白瑾眼神一凝，放下竹签，抬手为女孩擦去唇角的沙拉酱。

    大约是长城前线很多外来的现世人来寻机遇的缘故，这里的一些饮食也偏向现世的喜好。

    不过灵雪瑜这么贪嘴，无论昆仑传统的小吃也好，现世的网红美食也好，一向都是只要好吃、来者不拒。

    “瑾~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在船上我好馋啊。”

    白瑾想了想，她说的是从雷墟来北乙二的那晚，观光飞舟上的自助餐别说闻了，光是看着都流口水。

    只可惜那天雪瑜只是个幻像，根本吃不了东西。

    说到这点，倒是想起雪瑜暴露之前，白瑾也曾问过，那一路上她明明只是个机械分身是怎么吃东西的。

    答案是根本没吃，用幻像骗过他们的。

    属实好家伙。

    “我记得有个烤羊腿，看着就好香。”

    “嗯嗯。”

    “说到羊肉我就想吃羊肉煲啦，想起来那汤好好喝。”

    “嗯。”

    “好像烤全羊也不错。”

    “好。”

    “那今晚吃戴耀月好不好？”

    “哦，好……嗯？！”一直敷衍回答的白瑾猛地回过神来，眼眸再度有了焦点，才留意到女友笑眯眯地外头站在身前。

    “好什么？”

    “咳咳。”白瑾避开目光，尴尬地掩嘴咳嗽着，“今晚吃羊，挺好的。”

    灵雪瑜嗔了一眼，没好气捏住他的脸蛋。

    “真是的，明明和我一起逛街，还想别的女孩。”

    “呃……这个嘛……”

    白瑾本是别过头想着打个哈哈，但一想起戴耀月那码事，笑容渐渐消失，无奈地叹气。

    “唉，她是真的让我难做啊。”

    聊起戴耀月，这话题就怎么都止不住了。灵雪瑜搂着男孩的臂膀，面上神情也是兴致缺缺。

    自己热恋中的男友被别的女孩明目张胆地表白，她能开心吗？

    耀月也就罢了，为什么是小月说出这种话呢？

    灵雪瑜的心思一向很敏感，她看得出，真正喜欢白瑾的，是耀月。

    但偏偏告白的是小月，而且说的还是“我们”。

    白瑾怎么可能会接受嘛。

    想要白给的女孩他又不是没遇到过，甚至很多。

    而戴耀月与她们确实有差别，因为各种因素，她与白瑾更亲近，关系更密切。

    但也只是到朋友的地步，或者说战友更准确。

    无论男追女女追男，任何告白都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情感沉淀之后开花结果。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危机尚未解除的此时，已经回报上恩情的她不肯离去，完全不顾自己危险的处境……

    ——就是这样，才说她们太任性了。

    “要不我用【无存之境】吧？”

    白瑾知道灵雪瑜在说什么，她曾用【无存之境】诱导让李重明主动送出了刻印，她亲手操控一样可以对戴耀月做到这种事。

    “再看看吧……”

    白瑾也在犹豫。

    但瑶瑶就不会犹豫了。

    咚！

    拳头砸在木墙上，戴耀月已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白雾瑶沉着脸，道：

    “出来。”

    慌张的表情一转，小月出来了。

    “干什么？”

    “他是我的。”

    “呵，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那也没你的份。”

    和小月想的不一样，白雾瑶并没有死死地瞪着她。虽是愤怒不假，但更像是……恼火？

    “你真的好幼稚。”

    “哈？”

    白雾瑶没有解释，只是后退转身，作势要走。

    小月呆了呆——这……啊？这这这，啥意思？怎么就走了？

    忽然，一个小盒子抛向小月，她下意识接住。听见盒子里哗哗响，像是装了糖这种小颗粒物。

    “一天三次，一次一片，配水口服，里面是三天的量。”

    “你什么意思？”

    “帮你恢复的药，副作用自己承担。”

    身形踏入廊道前，白雾瑶回头瞥了她一眼。

    “不想吃就赶紧滚回家，小屁孩。”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喂！”

    即使叫喊，也没有驻足的意思。

    咔，门关上了，房间里剩下戴耀月“一人”。

    望着手里的小药盒，小月眉头微蹙。

    “明明有药之前又不拿出来。”

    副作用？又不说是副作用就跑了。

    还小屁孩，也不知道谁小。

    哼。

    [小月，要不算了吧……]

    小月嘟起嘴，没有回应，气鼓鼓地跳上床，把脸埋在枕头里。

    烦死了烦死了，白给都不要，让我好好留在身边不行吗？又不是帮不上忙。

    [小月别这样说了，是、是我太任性了。]

    “啊~呜——”小月胡乱地踢着床垫出气，“烦死了。”

    现在的她，也对刚才的表白懊悔不已。

    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可能还可以死皮赖脸地缠在他身边吧。

    [先吃药吧。]藏在心里的耀月又羞又怕，极力避开讨论方才的事情，[应该也是关心我们啦。]

    “唉……行吧行吧，吃药。”

    无奈地撇撇嘴，拿起药盒子放在眼前打量一番，看起来只是普通盒子，倒出药，也不认识。

    她是自学机械的不是学药理。

    吃就吃吧，按白瑾他们的性子也不会害她。

    “咕噜，呃……感觉也没啥呀。”

    狐疑地再度查看药盒子，依旧没有看见任何说明。

    算了。

    ……

    “……确……”

    “为……好……”

    咦？

    有人，在说话？

    朦胧中，戴耀月的意识挣扎着。

    好黑，不对，是光太模糊了。就像、就像闭着眼睛那样。

    我怎么了？

    意识渐渐苏醒，戴耀月回想起刚才。

    不对，不是刚才，她好像，吃完药之后，很困，然后……睡着了？

    但现在为什么，明明她醒来，睁不开眼睛？

    [小月，小月——]

    呼喊着另一个自己，但却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

    强忍住心中的慌张，细细感受，才发现小月并没有消失，只是睡得很沉。

    “唉，瑶瑶你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忽然，听见了清晰的声音，不会错的，是白瑾。

    他这句话的意思……难道说，她现在的沉睡和瑶瑶有关吗？

    对了，是那些药。

    戴耀月并不愚笨，很容易联想其中关键。

    安眠药吗……

    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身体怎么都不听使唤。

    “商量？”是瑶瑶的声音，“就你那性子，给她时间死缠烂打吗？啊是啊我知道，因为昨天帮了我们，她现在还虚弱、处境很危险，你还想着负起责任护着她。那干嘛不直接送她回家，没有刻印不安全多了。”

    “但是……唉。”

    “干嘛，心动了？”

    “没，只是……算了，按你说的做吧。”

    “得，雪瑜，开始诱导吧，让她自己把刻印转给我，然后让她一直睡下去，直到送回家。”

    “知道了，可能要花不少时间。”

    不、不要！

    他们的对话，戴耀月听得清清楚楚。

    她从来没怀疑过白瑾，而白瑾也确确实实没有一丝一毫伤害她的心思，始终都在保护她。

    但她不愿接受。

    好不容易才追上的，我不想、不要……

    她想大声抗拒，但是身体使不上劲，连眼睛都睁不开。

    动啊……动啊！

    外界的现实，白瑾对戴耀月的思绪一无所知。

    他脸色复杂地拿着药盒瞧了眼，放下，又看向静静沉睡着的女孩。

    没想到……不，应该说瑶瑶依然这么果断。

    如果真像他那般做派拖拖拉拉的话，戴耀月迟早会遭殃。

    拖拖拉拉啊……

    戴耀月终究还是特别的。

    是，曾有很多女孩慕名而来，白瑾也一直都很果断地拒绝了她们——比如叶安河，也是其中一员。

    但从未有一个追求他的女孩，能像戴耀月这般被他熟知。

    他了解她的过去，了解他们之间的因缘，他们也曾并肩作战。

    正是如此，白瑾也清楚这个小姑娘虽说不成熟但确实深沉的依恋。

    对于白瑾来说，戴耀月早就不是陌生人。

    一位能称之为熟人乃至朋友战友的女孩，他终究没法像面对叶安河这种陌生女孩那般冷淡。

    但他又不是来者不拒的渣男，他还要对雪瑜和瑶瑶负责。

    所以……再见了，回家吧，小姑娘。

    就算想要追求我，也乖乖等到升华之仪之后吧。

    灵雪瑜正在催动【无存之境】。

    和李重明不一样，她不需要花时间去找，戴耀月就在面前，而且毫无防备，会比李重明轻松很多，不过可能也要保持戴耀月在深度睡眠不会反抗的状态半小时吧。

    站在床边，白瑾叹了一声。

    走吧。

    [系统收到白将军的留言。]

    “嗯？”

    [播放：你最好再想想。]

    “咦？”

    灵雪瑜的一声惊疑，留住了白瑾离去的脚步。

    “怎么了？”

    “她，她的神魂……”

    忽然，灵雪瑜猛地抬头，在她视线所触之处，沉睡的戴耀月头顶，一点光芒亮起。

    “不要……”

    虽然模糊，但白瑾确确实实听见了。

    不对，不是耳朵听见了，这是神识传音。

    光芒渐渐扩大，凝结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不要！”

    更清晰，是少女的声音，毫无疑问，那是戴耀月。

    “什……”

    错愕，这是此时写在白家三人脸上的情绪。

    “她…她……”

    就连他们中对神魂一道最善者灵雪瑜也是被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不要走！”

    模糊的轮廓渐渐凝实，戴耀月那张无泪哭泣的面容已清晰可见。

    等等，哭不出眼泪的话，那意味着她现在的状态……

    “我有用的，不要赶我走。”

    戴耀月的虚影渐渐挣脱身体，伸着手仿若用尽全身力量也想靠近白瑾。

    “不要！不要！”

    白瑾瞳孔猛缩，他想起来了！

    戴耀月神魂本就特殊，现在的状态就是神魂脱离肉体，正在向灵体转换。

    这是一个迈向死亡的进程！

    难怪，难怪白将军要提醒他。

    戴耀月，也算他身边的女孩啊。

    白瑾不清楚戴耀月神魂的特殊性到底能有如何神异，但若以常理度之，这样下去……

    她会死！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