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书风云

第十七章 武榜实力

    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打的人身上生痛。

    但人们似乎一点也没被雨水浇灭热情,武林大会的场地内外充斥着小贩们的叫卖声和观众们的欢呼声,毕竟自前朝以来,从未有过这等比赛,让普通百姓能够接触到神秘的武林高手。

    外围的四个擂台基本上都已经决出了胜负,王斐毫无悬念的拿下了三十岁擂台的头名。

    四十岁擂台的头名是那位铁匠胡铁牛,二十岁和二十岁以下的擂台没有什么出色的选手,最终由一位初入二流的武当弟子和普通二流实力的一位江南家族子弟拿下。

    在场的观众基本上都围在了主擂台附近,项龙不得不申请将襄阳城外的虎卫军调动过来维持秩序,同时也为了保证九皇子的安全。

    但其实有几位武林高手在身边,基本不会有人来找死。

    擂台上,林木做出的起手式让江满月有些疑惑,总感觉曾经有见过,但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突然,一点寒芒直冲向江满月,那极快的速度让虽然她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挥剑挡了下来。只不过,挡下的只是一只剑尖处镶有琉璃的剑鞘。

    “捭阖天地,变动阴阳,四时开闭,以化万物!”随着林木的一声轻吼,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林木体内涌出,扩散而开,一时间竟是让雨滴都不能落下分毫。

    “这小子不是二流巅峰吗,内力竟然如此深厚?居然可以外放了。”江满月用手稍微挡住袭来的冲击,眯起眼睛看着林木,内力掀起的气浪让眼前所见都有些变形。

    “铮!”又是一声双剑碰撞的声音,是江满月抬手挡住了不知何时刺过来的另一剑。紧接着,林木好像化身千万,从各个方向刺出手中剑,甚至留下了残影。但每一剑都毫无例外的被江满月给抵挡住了。

    “江满月参加这比赛有些欺负人了。”台上的慕容枫默默的说,“就算老夫也不见得能在她手上讨得便宜。”

    “武榜实力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江满月离武榜实力仅差一线,对付这些仅仅一流的小毛孩还不是手到擒来。”净思也如此说道。

    “不,天机阁一个月前已经准备将她列入武榜了。”梦机也开口道。

    其他两人一惊,“什么?武榜上有谁要换下来么?”

    “三清道宗的太平道人,一个多月前派其弟子云中子送消息过来,因年岁已高,精力不济,自请退出武榜。”梦机平静的回复道。

    “太平道长?老衲半年前遇到他时,他不是还挺好的吗?”净思疑惑的问道。

    梦机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据天机阁内部消息,太平道人自请退出武榜,是因为舞阳真人三月前回宗,双臂具损,太平道人得知此事心神和实力大损。为避免三清道宗在这时候受奸人觊觎,只得先退出武榜争夺,明哲保身。

    忽然,梦机看着台上的比试,轻声说道:“咦?这小子难道是在……?”

    听着梦机的话,慕容枫与净思也将注意力转回到比试上。

    这几人在高台上讨论的时候,林木已经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剑了,纵横捭阖剑法自学成以来,始终无法摸到最高的门槛。文渊曾对他说过,要将一门武功练至大成,努努力都能做到,而要练至巅峰,需要一些天赋和运气。

    林木当年挑选武功时,面对鬼谷的藏书百篇,剑法单单选了这纵横捭阖剑,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这门剑法很契合。

    原本剑法大成后,可以与两位师傅对练来提升自己,但二位却因为自己的事情离开了。如今与江满月对战是个非常好的机会,他想在战斗中磨炼自己的剑法、剑道,甚至剑心。

    现在的林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剑法里,甚至眼里已经没有了江满月的存在,整个擂台犹如一张棋盘,林木正在这棋局里落子,一招一式,如满天星辰落在棋盘上。

    江满月起初是抵挡得很轻松的,只觉得林木这个年纪能将这不知名的剑法用得如此,也算厉害,那就让他好好发挥一下吧。可随着时间推移,落在江满月剑上的力量越来越沉重,出剑的角度越来越刁钻,她才发觉不太对劲,每挡一剑,需要消耗的心神都要多一分。

    “这小子是拿我练剑来了?”江满月在心里无语道,然后便打起精神来,“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剑法能用到何种地步吧!”

    众人只见本来好像在一剑一剑用力抵挡的江满月,忽然开始有了攻击,总会抓住一些缝隙给林木来上一下。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林木,忽然觉得剑法有些凝滞,却未思考太多,只是随着自己的本能见招拆招。

    慢慢的,与之对战的江满月感觉越来越难找到间隙。直到林木一剑刺出,江满月被迫后退一步进行闪避时,台上的梦机、慕容枫、净思眼睛一亮。

    “好小子!”“好剑法!”慕容枫和净思轻声叫好。

    “前途无量啊。”梦机点头称赞道。

    九皇子瞥了一眼三人,转头对项龙示意了一下,项龙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之后也不说话,下了高台不知所踪。

    台下的观众和一般武者们只看见这年轻人一直压着江满月打,却没有一次成功的,正为他惋惜,甚至柳飞白等人都没有看出来什么,只觉得江满月是不是太放水了,到现在都不反击。唯独王斐看着江满月退后的那一步,眉头紧皱着。

    江满月被逼着后退一步之后,却是笑了,手中剑上下翻飞,喊了一句:“呵,你小心了!”

    瞬间,林木感觉压力倍增,江满月的剑招如海浪般向他袭来,一波又一波延绵不绝,几乎难以抵挡。

    “是南海剑派的大海无量剑法!”柳飞白将江满月的剑法喊了出来。

    “江姐姐出剑了,林木难了。”赵离尘摇了摇头,说道。

    “林木……”谢明玉有些担心。

    “能让江满月用出剑招,他已经赢了。”台上几人如此想着。

    江满月的剑,让林木承受的压力达到了极限,他觉得自己的剑法已经被压榨到极致了,不知该如何解决现在的情况。

    随着压力开始一点一点增强,甚至渐渐突破了极限,林木开始受伤了。

    一剑手臂,一剑背部,一剑肩膀,虽然看上去伤口都很浅,几乎只是划破了皮肤,但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林木就要撑不住了。

    江满月看出来林木的窘态,心里想着,也就到此为止了,然后准备一击结束。

    就在此时,江满月的剑刺向了林木的肩膀,按正常情况来说,林木肯定是要躲避的,可这一剑林木却真的像木头一样呆立在原地,任由那一剑刺入肩膀。

    由于思维惯性,加之江满月正好多想了点,没有及时收剑,江满月自己也有些懵,“这小子怎么了?想认输你告诉我就行了啊。”

    “哈哈哈哈哈!”突然林木大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多谢江姐姐指教!”

    原本看着林木轻松被刺伤的那些观众都还在惋惜,听到此话一个比一个懵了,这小子疯了吧?

    还没等江满月和其他人反应过来,林木将剑拔出,丝毫不管那伤口,手中的天一长剑如九天银河泄地,直取江满月。

    江满月反应极快,见此招气势如虹不似之前,就算以她的实力也不可力敌,于是想先避其锋芒。可谁曾想,之前百试百灵的经验告诉他,此剑避无可避,只能硬抗。

    “!”又是一声两剑撞击的声音。然后以林木的剑尖为中心,一股气浪向外扩散,将林木掀飞出去,江满月只是后退一步,暗道不好,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林木,将本应该飞出场外的他拉住,并带到擂台上。

    “江姐姐,我成功了!”林木虚弱的声音响起,然后晕倒过去,他很开心,因为成功的使出了接近圆满的纵横捭阖剑法。

    王斐和谢明玉见状一同飞跃上擂台,想要将其扶住,却见江满月已经把林木平放在地上,把了把脉,对两人说:“没事,只是内力耗尽,有些脱力了。你们带他回去处理下肩膀的伤口吧。”

    二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说,谢明玉背着林木,和王斐一同离开。

    “本座宣布,江副宗主获胜。”梦机适时的站了出来,宣布了比试结果。

    台下看热闹的观众们欢呼起来,虽然很大一部分人对那个少年都很惋惜,可有这么一位天仙似的女生能赢下比试,观众们都很开心。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这女人这场比试最多只用了一成力。

    让台下的观众们欢呼过后,梦机向在场的人宣布:“经本座天机阁梦机、千机门副门主慕容枫、少林净思大师合议,上承九皇子确认后,本次武林大会四擂台头名分别是:二十岁以下,武当孔溪;二十至二十九岁,建业鲁元会;三十至三十九,江洲新兴镖局王斐;四十至四十九,樊城胡铁牛。”

    停顿了一下,待众人消化后,继续说道:“主擂台初定前十如下,南海剑派江满月、天罗宗风流火、摘星书院柳飞白、武当赵离尘、云梦泽陆夭夭、天机阁梦尘、三清道宗张希声、东海城夜月舞,长安李甫,羊城明玉。”这十人除了陆夭夭和梦尘是平局收场,其余人都赢下了比试,几大门派的天骄们基本都在场名单里了。

    “明日将是本次大会的最后一天,主擂台前十将接受各位挑战,挑战者限定为一流实力以上,且仅有其他四擂台头名和这两日登上过主擂台的人有资格挑战。

    挑战成功者,将取代被挑战者名次,被挑战者不得再次发起挑战。

    外部挑战结束后,将进行内部排名挑战,前十名可相互挑战,只能由名次靠后的向靠前者发起,且不能被拒绝。

    另外,每人限定一次挑战机会。”

    解释完次日比试的规则,高台上的梦机等人便离去了。

    台下的观众们则一边散场,一边三三两两的热情讨论着今日比试。

    “哈,我居然能第三,回去得和咱家老头子好好炫耀一番,他总是说就我这实力来参赛,是给人看笑话的。”柳飞白又开心,又有些义愤填膺。

    “我是第四。”赵离尘平静的说道。

    “对啊对啊,你可比我低一个名次呢。”柳飞白还在沾沾自喜。

    “我是第四,你是第三。”赵离尘依然平静的说。

    “我知道,你比我低一个名次……我去!你不会是要挑战我吧?”柳飞白惊讶的问。

    “……”赵离尘翻了个白眼,快步走掉了。

    江满月、王斐和谢明玉走在二人身后,看着他们打闹,江满月有些好奇的问:“你们明天有想挑战的吗?”

    王斐有些挣扎,但最后还是说道:“若是我个人,即使自知不敌,也必定会挑战江姑娘。但为了镖局,我可能得思量思量了。”

    谢明玉却说:“明日自有人来挑战我,待我打完那场再谈后事。”

    江满月和王斐猜到他说的是林木,也就没有再追问。

    夜里,雨已经停了。

    襄阳郊外的一处民房里,一黄衣女子坐在窗前凝望着漆黑的夜空怔怔出神,一旁的方桌边,坐着一位黑裙斗篷女子和一位醉气熏天的中年,旁边站着二十来个黑衣人。

    “明日一过,只怕又要生灵涂炭了。”那斗篷女子感叹道。

    “指挥使莫要如此,这南朝看似繁荣,实则朝堂已被虫豸把持。”那醉汉提起酒壶猛地喝了一口,说道,“我谢家虽是前朝官员,但自问从没做过危害他项家江山之事,项家从立国开始,就对我谢家多加逼迫,最后还要灭我家族,若不是从祖父开始就有所提防,现在早已没有谢家人了。”

    气愤的将酒瓶砸向墙壁,他继续说道:“先不说我谢家,这南朝底下的官宦就没有干净的,几个大城看上去比较富裕,实则富的都是少数人,不少百姓每日为了口生计不知受了多少苦,最后拿到的银钱能将将养活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在偏远一点的地方,如雍州、云州等地,每年饿死病死的人不知凡几。当初项羽承诺的东西,这才到他孙子就已经烂成这样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哎,其实我都不知道复国之后会是怎样,但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谢思君,你醉了。”斗篷女子说道,然后一挥手,将谢思君推至床边,让其睡下,接着对站着的黑衣人说道,“各位,记住明天的任务,必须成功,这将是我赵宋复国的关键一日!散了吧。”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们齐声回复道,然后离开。

    “圣女,明日你还是早些离开吧,此地真的不安全了。”那指挥使对着窗边的女子说道。

    “你说,人生下来是不是命运就更改不了了?”那女子依旧呆呆的望着窗外,向那指挥使问道。

    “圣女……”指挥使听到后沉默了,她想说点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那圣女收回目光,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看也不看指挥使,走出了屋子,消失在夜色中。

    “哎。”指挥使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谢思君,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