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栗栗老实摇了摇头。

    “我就是为他来的！他长得可帅了，也是今年的新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一个班呢？”一大串儿粉红泡泡从吴想思身上钻出来。

    “能有多帅？”栗栗满不在乎，忽略吴想思为他挽尊的碎碎念。

    *

    ——一见杨过误终身。站在教室门口看到阮白的一瞬间栗栗大脑宕机，不晓得自己姓甚名谁身在何方。活了十六年，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如此剧烈。他端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坐在那里，就有很多学生的视线像游离的丝线，弯弯绕绕到尽头终点还是他。

    教室的暖风吹拂，阳光洒下，少年长相温润，周身却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互不认识的同学都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聊天，除了他无人敢靠近。

    不过还是不妨碍女孩子们聊天时眼睛偷偷瞥过来。

    俊俏的男孩总是很容易被女孩喜欢上，而且绝不只一个女孩。杨过是，阮白亦是。

    女孩子们互相交朋友，到了感情最好时，会忍不住拉着朋友的手，在她耳边悄悄说出自己喜欢的男孩名字。这种事总是礼尚往来的，这个女孩交代了，作为朋友的另一个也会说出自己心仪的男孩名字，两个男孩的名字绝对不能一样，否则友情也差不多“gameover”了。

    阮白在霍城中学时的就情况不太一样了，也许是他身上“可望不可及”的气质太过突出。两个女孩发现喜欢的都是他会开始“啊啊啊啊啊”兴奋地尖叫，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更加认为是这段友谊是天赐的缘分，否则怎么会这么凑巧呢？事实上，女孩子们如果多交几个好朋友，就会发现这种缘分并不稀罕。栗栗和吴想思此刻就有这种缘分。

    栗栗第一眼见到阮白，心脏停顿了一下，随即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

    她告诉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那一瞬间理智涣散万物皆空只剩眼前这个人。

    阮白起身走到讲台，立在讲台旁拿起座位表再次确认一遍自己的位置。

    讲台离门口很近，栗栗终于看清他的全貌。一袭白衣如月，五官丰神俊朗，整张脸却柔和至极，肖似古代进京赶考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栗栗倏地想起一个故事，一只美艳的妖精想迷惑书生吃掉他，却反被书生迷惑奉上真心。

    故事里的书生应该长这个模样才值得妖精付出一切。

    班级里有很多人似有似无地偷看他，阮白习惯了。

    唯独除了栗栗，眼睛直视不含杂质，像是女色狼但他没见过如此坦荡的色狼，阮白对上那双直勾勾的狐狸眼，呼吸有刹那的急促。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还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处而来，

    一声鸽鸣划破天空，栗栗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这书生比妖精还能蛊惑人心呢。

    蓦地冷静下来，她拉着吴想思在报道表上签名。

    “没想到竟然和阮白分在一个班，快看看座位表。”吴想思急忙拿起讲台上的座位表。

    “栗栗，阮白……阮白……阮白……”声音气若游丝。

    栗栗：……

    你这样说话，别人会以为你的男神得了重病快要死了。

    “阮白是你的同桌欸！”她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班级。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俩，之前叽叽喳喳的说笑声猛然停歇。

    这时一个怀抱着牛皮纸文件袋的女人走进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噔噔”敲击，走上讲台用红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大字——下午两点在大礼堂举办开学典礼。写完风风火火地进入另一个教室。

    学生们看完黑板又逗留了一会陆陆续续离开，栗栗和吴想思也回了宿舍。

    *

    一点五十，栗栗和吴想思结伴走进大礼堂。

    阶梯式的大礼堂，人群密密麻麻，她们找到自己班级的位置坐下。

    她坐的位置离台上很近，并且身处礼堂中央听得清看得清，属于走两步就能跨上去演小品的好位置。

    巨大的平台上铺设浅色木质地板，场地正中央整齐摆放了一张厚重的柚色实木长桌和五把同样款式的座椅，暖黄色的光束醒目的打在桌子上，照亮桌面上依次摆放的名牌。

    随堂测验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瞄清前后左右同学的答案的一双狐狸眼，此时被正中间的名牌所吸引：校长——花生春。

    栗栗：……

    怎么不叫花生米？

    很快栗栗就见到了花生米哦不，是花生春。四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坐在她的两侧。

    出乎意料，花生春是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个女老太太，身着浅绿色的香云纱旗袍，披着深绿色的羊毛披肩，一头平顺的银色短发，整体气质沉静温和，眼神沧桑而犀利。

    两点的钟声敲响，花生起身朝下方鞠躬，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

    “欢迎大家来到霍城中学，本校校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柔和的声音传来，如清风拂面，“今天是开学典礼，送诸君一句话：走你们想走的路，做你们想做的事。”

    “这届新生有些不得了的人物啊，是我没有想到的。希望你们自觉，违反了规定我只能请你们走人。”温和的声音陡然凌厉，旁边秃顶教导主任李为学的脸色泛青。

    所有人都被这不寻常的开场白震住了，被动地等待下文。

    可出乎意料地，她施施然离开了会场，优雅背影消失在满墙的暗红色幕布后。

    四个秃顶男人面面相觑，李为学站了出来主持新生大会。

    不同职务的校领导依次发言，都是些无聊至极的套话官话，礼堂的气氛变得不稳定起来，台下叽叽喳喳不断。

    “听说这个女校长很有背景哦，我爸昨晚还提起她了呢，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是霍城的风云人物。”吴想思趴在栗栗耳边说，“以前有纨绔子弟在学校兴风作浪，她二话不说就给开了，谁求都没用。”

    “好负责任的校长哦，不过她说的不得了人物是谁你知道吗？”

    “你真不知道？”吴想思一脸不相信。

    “你别告诉我是你男神阮白……”

    “对啊。”

    栗栗：……

    她不信，这丫头有时候是唯阮白主义者，屁好事都要摁到阮白身上。在她的嘴里，阮白热情似火阳光开朗……照这样发展下去迟早走火入魔。

    栗栗晃了晃她的肩膀：“你清醒一点。”

    *

    晚上栗栗换上睡衣坐在下铺吴想思的床上泡脚，听着同寝室的七个人热切地聊天——由吴想思发起，主题是阮白。

    吴想思说好羡慕栗栗哦，可以和阮白当同桌。

    何蔓蔓说好羡慕栗栗哦。

    魏霜说好羡慕栗栗哦。

    ……

    吕绫说好喜欢栗栗哦。

    栗栗：……这人不对劲。

    她仔仔细细擦干净脚，爬上自己的铺放声叫卖道：“瞧一瞧——看一看嘞！做人不能太自私，拍卖座位，阮白隔壁，男女不限，允许代拍，价高者得，谢绝退款。”

    一阵沉默过后，何蔓蔓率先叫价：“八十。”

    “八百。”

    “一千。”

    “一万。”

    “一万一次，一万两次，一万三次。吴想思小姐，恭喜您以一万块的价格拍下了这件物品，我们保证物超所值哦。”栗栗郑重把身边仅有的枕头交递给她。

    发大财了，栗栗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