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如果要交违约金，那是不是要很多呀？”一个晚上，十点多钟，梓丽躺在床上，突然问谷波。

    此时，谷波正坐在书桌前盯着电脑屏幕。

    眼睛看着密密麻麻的报单数据。

    手在计算器上敲，快而精准，真像验钞机般。

    不了解的人，看到这般速度，还以为他是会计师呢。

    聚精会神下，他没有听到梓丽的声音。

    不一会，梓丽提高嗓音重复问了一句：“违约金大概要多少呀？”

    这时，谷波才反应回来。

    随后回答道：

    “不用算这个，如期交货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

    梓丽见他爱理不理，故意吊胃口说：“我都听到妈说了。”

    这招果然见效。

    谷波突然提起了精神，转身看着她。

    “妈说什么了？”

    “今天中午她问梁律师，违约金能不能适当减少呢。”

    “梁律师怎么说？”

    “他说的话比较专业，我听不懂，大概是还有的商量吧。”

    谷波问完这两句话，又扭头盯着电脑屏幕。

    但是，这时他的心已经飘到了那份合同上。

    按照损失的30%算的话，也有三千万了，再协商减少也得过千万。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加上蝴蝶效应。

    冯总那边损失也不小，他能同意降低吗？

    秦莲不可能不知道这数，或许她这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吧。

    谷波在脑子里算了一下数。

    “我还听妈说，她想抵押别墅，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停顿了几分钟，梓丽的话又把谷波从想象中拉回现实。

    但是，这次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抬头看了一眼电脑旁边的日历：

    距离1月15日，还有整整十天的时间。

    他反复在心里面说着：

    “一万吨。”

    “十天。”

    梓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不出声，她就关闭床头灯睡觉了。

    见梓丽熄灯，谷波也关闭了电脑，拿出那份合同走到大厅里。

    反复看了看。

    随后，再打开手机翻看近期他和陆总的聊天记录。

    难道别人给的价格更高？

    这也说不过去，就目前的行情，他报的价格几乎是见定的了，再抬价就没有利润，不可能有人会这么做。

    难道他遇到了困难？

    看着手机，自言自语了一番，不过他觉得这些猜测就算知道结果也已经没用。

    毕竟，

    他已经跟别人签订了合同，毁约是要付出代价的，而陆总不可能会这么做。

    不过，如果真要在这两个问题中选一个，他更倾向于相信第二个。

    因为，企业是诚信立本，如果不是在万不得已，不可能会轻易失信。

    加上，冉家和陆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

    互惠互利已经多年。

    别说只是区区的1吨大米，当初元荣在时，几十吨的货都选择跟他合作，两家开启“定向合作”模式已经许多年。

    而陆家从来没有失信记录。

    他们的合作很愉快。

    这次陆总的反常，谷波更加相信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这是他私底下的判断，但是如上所说，哪怕知道结果也已经改变不了事实，目前他唯一要考虑的是如何筹够1万吨大米如期交付给冯总。

    坐在沙发上，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已经是他多次为冉家绞尽脑汁。

    不过，哪怕秦莲没有认自己做干儿子，他也一样不改初衷。

    冉家其实就是他的家。

    沉思了一会，烟瘾上来，他往梓丽房间看了看，随后去冲了一杯咖啡。

    强硬地把烟瘾压了下去。

    谈到吸烟，也不能完全的说他是个“烟迷”。

    因为，

    他只在愁思的时候才会吸烟。

    但是他又从来都不会在家里吸烟。

    喝下一杯咖啡，

    他闭上了眼睛，都说咖啡是提神醒脑的，可是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睡眠。

    约莫半个小时后，手机的短信息铃声响起，把他吵醒，着实吓了一跳。

    拿起手机，揉揉眼眶，定睛一看，是一条英文短信。

    睡意还在，他没有用心去关注，觉得这只是一条广告罢了。

    继续闭上了眼睛。

    可是，突然脑子不自觉地回忆起短信上面的那串数字号码。

    “莎拉？”

    想到她，来了精神。

    他从新打开手机翻看那条英文信息。

    确定是莎拉的来信：

    （英译中）

    “谷先生，您还在这里吗？”

    谷波看了几遍这段英文字母，犹豫了一会，敲上了一串英文想回复，可是他并没有点发送按钮，而是慢慢地按下删除键。

    把回复一个个字母删除。

    最后，干脆把她的这条短信息也一并删除。

    脑子里留下她的影像。

    删除完信息之后，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抬头往梓丽房间看了一眼，随后走去洗手间洗脸刷牙，再走进房间里。

    此时，梓丽已经睡着，他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里。

    第二天早上，谷波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做早餐。

    可是他刚把早餐拿到餐桌上，电话就响起。

    是小吴的来电。

    电话那头，小吴说，有一伙人正在在公司大门口闹事。

    谷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说她也是听保安说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谈了一会，

    谷波叫她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秦莲，担心影响到她休息。

    同时，他打电话给保安李叔同样叮嘱他不要和秦莲说，他马上就赶到。

    挂断电话后，他用笔写了一张纸放在餐桌上就匆匆离开。

    “丽，公司有点事，我先走了。”

    梓丽醒来，走出房间，叫了一声谷波，不见他答应。

    然后走去厨房，看到了这张纸条。

    心想着：

    有什么事情那么匆忙？

    洗漱完毕，坐在餐桌上，她打开手机听谷波的来电留言，谷波说公司里来了一些人闹事，他赶过去处理，叫她自己吃早餐了。

    如是往常，如果不是十分紧急的事情，每天早上谷波做好早餐都会等她起床再陪她一起吃。

    梓丽很少见他如此匆忙。

    猜想，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边吃早餐边看反复听着谷波的留言

    这时，李珍的突然来电。

    让她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

    “她有什么事情？”

    “和谷波这件事有关？”

    犯傻般的猜测，她呆呆看着手机屏幕几秒钟才按下接听键。

    幸好，她的联想都不对，不过李珍说，小花摔伤了，她更操心！

    自从收养这条柯基犬，梓丽视它如家庭成员一样，百般宠爱。

    简单听了李珍描述了小花受伤的原因之后，她立马就跑去车库。

    “它是怎么摔伤的？”看着小花躺在窝里，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梓丽重复问李珍。

    “在花园里玩，被落下的石头砸到腿了。”李珍回答，然后指向花园，“就在那里。”

    梓丽弯下腰，摸了摸小花受伤的右腿。

    小花很坚强，并没有发出哀嚎，还转身给她抚摸。

    梓丽看到血液已经和它右腿上的毛粘在一块，猜测应该已伤到皮下组织。

    “痛吗？”梓丽随口问了一句，她忘了小花只是个宠物狗。

    可是，小花似乎还真能听懂她的话，弱弱地发出了一个类似“嗯”字的音调。

    梓丽站起来对李珍说：“去打电话叫刘医生过来。”

    李珍走回大厅里翻看了挂在墙壁上的通讯录，拨通了刘医生的电话。

    这时，秦莲起床，看到梓丽和李珍站在小花的窝旁边，问道：“小丽，那么早呀？”

    梓丽说：“妈，早上好。”

    秦莲正欲走去洗漱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小花，问：“怎么了？”

    梓丽说：“小花的腿受伤了。”

    秦莲问小花是怎么受伤的，李珍重复了说一遍小花受伤的过程。

    “叫刘医生了吗？”秦莲问。

    “她正赶过来呢。”梓丽说。

    随后，秦莲走进小花的身边，看了一眼它的右腿，对梓丽说：“没事的，放心吧。”

    梓丽“嗯”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