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秦萱眉目微眯，声音不冷不淡，现在老道的生死只在秦萱一念之间，不过接下来倒是挺意外的，老道并没有求饶。

    “哼！想要我低声下气痴心妄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杀要剐随便你！”

    “哟呵....你很勇噢？”

    秦萱大感诧异，这妖孽还挺硬气的。

    “哼！我乃是昆仑山玉面真人，若不是因为修成人形实力大减，你根本不是我对手！”

    自称玉面真人的老道，眼神毫不避让地与秦萱对视。

    “玉面真人？”

    秦萱语气中充满了嫌弃，眼神犀利地打量着老道，一头白发，凶戾的相貌穿着道袍，却怎么也无法表现出仙风道骨之气，看上去不伦不类的。若出现在闹市区，警察叔叔逢遇必查，一看就不是好人啊，和玉面真人这个称呼，八杆子都打不着边。

    秦萱冷声斥问：

    “你方才抓我有何意图?”

    节能模式下的秦萱，刚才被偷袭，感知下降没注意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秦萱没有感觉到恶意，所以才过滤掉了感知。

    也就是说，这妖道并不是把秦萱当果腹的猎物，而是另有目的。

    可“玉面真人”不但不回答，反而带着恨意冷嘲道：

    “你们人类没一个是好东西，多说无益，你动手吧，我活了。”话音至此，老道顿了顿，像是在思考，接着才肯定地道。

    “我活了三百年足够了！”

    这老道一副我不怕，杀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的样子。

    若不是根据刚才的交手，妖道实力很不错，只是战斗经验差得一塌糊涂，不然秦萱都以为它是某个厉害妖怪的分身了。

    而且听它说什么刚修成人形，还有活了三百年，三百年就这？

    但转念一想，也就不奇怪了，人类有知识数据库，以强大的知识储备，能够准确制定合适自身的修炼计划，可是觉醒力量的动物却没有这个条件，一切全靠感觉和运气。

    意念一动，秦萱撤去了龙爪，放开了老道，并且秦萱就那么就地坐在老道身边。

    “你.........不杀我？”

    玉面真人原本都准备慷慨赴死了，看着坐在身旁的秦萱，这一下却给它整不会了。

    秦萱长叹一声，语气感慨道：

    “若你只是普通动物我会毫不犹豫杀了吃掉，可是你现在会说话，有和我们人类一样的情感。”

    老道懵了，原本以为死定了，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节奏，而且还是第一次有人类对它说这些话。

    秦萱也不过多解释，声音淡漠询问道：

    “可以和我说说你的经历吗？”

    看着这样的秦萱，老道神色复杂，不过它现在也明白了，秦萱不会杀它，起码现在不会，回想着往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事情要从好久以前说起，那天我正在抓兔子，忽然出现好多人骑着马用弓箭射我，受伤的我努力扇动翅膀飞逃，掉落在一个地方，那里很冷，我发现旁边有一颗红色的果子，还会发光，当时没多想下意识就吃了，然后身上的伤愈合了。”

    “从那以后我发现自己和其他的同类不一样，我力气很大，飞得很快，还有我觉得它们很笨，都没有我聪明。”

    “后来我发现人类也很聪明，懂得制造东西，还会利用工具，我很羡慕人类，经常偷偷去人类教书的地方听课。”

    “我慢慢的向往人类的生活，真的太神奇了，只是后来我发现，人类也有自相残杀的事情，他们把这个叫做打仗，我只敢远远看着。”

    “就这样我到处在人类的地方徘徊生活，直到有人类拿一种东西打我，比弓箭还厉害好吓我的，那种东西叫做枪，还好我逃掉了，自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进入人类的领地了，太可怕了，逼不得已我回到了这里生活。”

    “后来无意中再次经过那个出现奇怪果子的地方，出于怀念我就下去看看，用你们人类的说法，那个时候已经是过去了好像有一百年了吧？我重新回到那个地方，才发现那里有一块壁画，我懂一些你们人类的语言，上面的壁画上写的是叫做“奇经”的东西，看着看着我就入迷了，也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表达这种感觉，反正就是很奇妙，醒悟过来都不知道过去多久，差点被饿死。”

    老道从奇遇的开始，然后是在人类世界生活，到它从奇经上得到了修炼秘法，它希望自己能变成人，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同理来说，有的人也会天真的想自己是鸟儿可以自由飞翔，或者是变成鱼遨游大海。

    吞食异果的秃鹫老道有着不知道多久的寿命，但它仍然单纯天真，努力修炼，在前两年终于不负己心，真的化为人形。

    “那个时候我很兴奋，以人形的身体出现在人类世界中，可是我发现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好多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还有人拦住我，问我住哪里是什么人，要我拿出身什么证，我当时很害怕，他们应该是看出我是妖怪了，从那以后都不敢靠近人类生活的地方。”

    听老道话音至此，秦萱不由打量老道的形象，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是太久没有接触人类世界了吧？而且怎么说呢，你这个长相的确有点.............”

    闻言老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是不解。

    “人类不都是长这样的吗？眼睛鼻子嘴巴，我都有了啊？”

    忽然秦萱小脸正色，语气也有些严肃：

    “你认真看着我的脸。”

    老道傻愣愣的依言照做，此时它对秦萱已经没有了防备，仔细地盯着秦萱的脸看，神情疑惑，可看着看着，心中却涌起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是兴奋又像是胆怯，下意识地想要把内心的想法隐藏，逐渐紧张。

    秦萱也察觉到对方的异样，于是好奇道: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额...........，这.......”

    老道欲言又止，但见秦萱满脸认真，还是说道。

    “你……可可，可爱好想...........，好想亲近。”

    吞吞吐吐的话说出来，它自己都意外自己的话，可爱这个词语它好像从来没有说过的，狰狞凶戾的面容居然露出几分羞涩。

    秦萱愣住了，再看眼神躲闪的老道，旋即心中了然，想必是变成人形后内心也发生变化，只是在那之后没有与人接触，作为当事者也无法察觉。

    再说了，自恃天生丽质清纯可爱的秦萱，妖道虽然活了几百年，可才刚修成人形涉世未深，第一次与她这般程度的美少女近距离对视，会像个小少男一样害羞也正常，虽然说这个小少男有亿点点老，还长着个不协调的坏人脸，但心是没有变的。

    而且秦萱从秃鹫妖的话语神态中判断出来，它没有说谎，也没有去害人或者欺害自己的同类，是一个单纯的好妖。

    “人类之所以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你，不是发现你是妖，而是你化形成人的相貌问题。”

    听了秦萱的话，作为有文化的妖，再回想刚才看秦萱的感觉，少女脸蛋小小的，五官精致柔和，看了很舒服的感觉，然后与它自己的相貌对比，差别就出来了，第一次老道觉得，自己化成人形的相貌，可能有点问题，不确定地问道：

    “那个？是我人形的外表不好看吗？”

    虽说夸赞的话可脱口而出，批判与伤害他人的要三思而后言，但秃鹫老道这个情况，秦萱还真不得不说：

    “何止是不好看，简直一塌糊涂，你这样的也是遇到我，若是别的人类女孩子，早就被你吓哭了，真不知道化形时你怎么想的。”

    “额这.......，当时就想着你们人类说的大眼睛高鼻子浓眉毛。”

    “光大只高多浓有什么用？五官要协调才行知道吗？”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老道神情满是悔悟，但秦萱也明白，这种事情又不是网游角色，充值点卡就可以重新捏脸。

    拍了拍老道的肩膀，秦萱安慰道:

    “别灰心，说不定我能帮你。”

    “你能帮我？要怎么做？”

    老道满是期待，没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悔不当初化形时过于急躁，听信了人类谣传的只言片语。

    秦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现在肚子饿了，带我去找吃的。”

    “啊.....？”

    老道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阿什么？快变身带我去找吃的。”

    虽说秦萱也有在空中作战的能力，但这种消耗很大，不能用于远距离跋涉，现在有个会飞的秃鹫老道，肯定是要处理燃眉之急。

    “噢....哦。”

    此时除去相貌方面，老道真的像个憨憨的小朋友，现出原形让秦萱坐在背后。

    一个小时后：

    一头不完整的野牛尸体，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小河边篝火，秦萱在烤牛肉，准确来说是秦萱看着秃鹫妖在烤肉。

    老道化形成人后，味觉也与人类一般，无法忍受生肉的腥臭味，经过那么些年，对于烤肉也是熟能生巧了。

    虽然没有调料，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秦萱看老道的眼神都充满了小星星，能飞，能烤肉吃，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伙伴。

    秦萱决定了，要拉这个妖孽不是要拉这个玉面真人一起混。

    打了个嗝，吃饱的秦萱更是精气神十足。

    “那么现在，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说不定我能破解其中的奥秘，到时候就可以让你重新塑形人类的身体。”

    “好！”

    秃鹫老道神情兴奋，现出原形带着秦萱飞上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