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我要趁着天亮之前离开，若有需要，我明天晚上再来。”

    “晚上？”

    昭阳脸色微红，张了张口，羞涩地说道：“其实你可以待在这里，住……住一段时间。”

    古千莫微微摇头道：“我今日刚回京城便来见你，还未回家见过姑姑和文昕，说实话，雍州城、道盟、京城几乎在同一时间出事，特别是我在道盟的遭遇，感觉其中总有那么一只手在把控。假设道盟就是为了绊住各大世家的家主和主力，这时候妖族和蛮族长驱直入，现在又会是什么情景？”

    昭阳略带所思，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那只手总还是不太明显，特别是胡月之地的出现正好转移了妖族和蛮族的视线，似乎也有人在为我们拖延时间？”

    古千莫沉默了，他知道，古月之地的出现并不算偶然，回想离开京城前胡桃的异样的举动，他还清晰的记得，这位小师姐当时不停奔走，晚上有空就拓印大书库的书籍，如今看来，那时候胡桃就已经知道自己这趟回不来，只是在给他准备后路。

    成果总要伴随着牺牲，不是牺牲自己就是牺牲他人，所以古千莫现在选择了牺牲别人。

    “这个不能说？”

    等了片刻，昭阳疑惑地问道，只见古千莫依旧沉默不言，悲伤已经消耗殆尽，现在留在他身上的只有坚定不移地杀心。

    “好吧，既然不能说我就不问了，不过我还希望你能帮忙做一件事，现在学院没有了，你可以去参军。”

    “参军？”

    古千莫十分疑惑。

    “是的，参军！我希望你能掌控京城外的驻军。若我记得不错，除了老四带走的，现在京城外驻军也就三万多人，再加上皇城内的两万多禁卫军，京城如今的防御力量只有区区不足六万。”

    “怎么会？我记得坐飞舟回来的时候，外面驻军可没那么少！”

    昭阳捏了捏眉头，今日她已经为这事操碎了心，现在京城正是虚弱之时。

    她说道：“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是我派人刻意营造的假象，生怕万一被妖族和蛮族知道京城虚弱后长驱直入。更要防备其他几人的歹心，如今看来，老四总要打回来的。不过这个刚才说过了，我暂时不担心那边，而是担心另一条线——京城之战的妖族来源！”

    被昭阳这么一说，古千莫险些忘记了这档子事，当时排山倒海的妖族，虽然等阶不高，也有那么几个强者。

    “我明白了……你是担心三皇子在雍州和冀州的那块封地？”

    “是的，我希望你带城外的驻军去看看，这里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病！”

    古千莫心想：“这里何止是你的一块心病？也是我的，九儿的仇早就想报了！老子为什么先去看看三皇子的情况，除了王长青的嘱咐，也是该算账的时候了，对了……”

    想到这里，古千莫脑中灵光一闪，随后便突然感觉全身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部冒起来，他脸色骤变，一下变的煞白。

    看着古千莫的样子，昭阳关切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古千莫沉声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刚才还在谈论那个疯女人的事，我甚至还在找书翻阅，但是一转头竟然彼此就去谈论别的事了……”

    昭阳一下也皱起眉头，说道：“确实如此……我们似乎顺理成章地转移了话题，甚至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苏妃的事！这岂不是说……”

    昭阳瞪大了双眼，刚想开口却是被古千莫上前一下捂住嘴巴。

    “不可说，不可谈，不可想，这种冥冥中的力量实在恐怖！这事你不用管，稍后我自己去查，至于参军的事，等我回来就去看看！”

    “好！你万事要小心……”

    古千莫点点头，沉声道：“你不用怕，你在皇宫住过那么久，这股力量并没把你怎样，你依旧是安全的，我刚才意识到了问题，恐怕会被它感知到，我得走了，看来等不到天亮……这皇宫我以后得尽量少来。”

    昭阳恋恋不舍地点点头。

    古千莫随即顺着来的窗户窜了出去，刚一出屋，身边莫名感到一阵飕飕凉意，这种阴冷的感觉不像是阴魔兽的那种阴寒，更像是被人看穿的感觉。

    转身扫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样，紧了紧衣服，趁着月色，古千莫快速离开皇宫。

    就在他走之后，在昭阳宫殿的外墙，就在背着月色的墙面上，竟然露出一个漆黑的影子，影子一动不动，仿佛站在那里看向古千莫离去的方向。

    晚上的皇城戒备更加森严，两万的禁卫军被二皇子拿来两班倒，这才让他能安心睡下觉。

    先潜入衙门牢房给王长青汇报了一下工作，果不其然，王长青并未担心昭阳，反倒是对三皇子的事全然不知，却是让古千莫在这件事上小心一切再小心，提醒他这位对手绝对十分厉害！

    这个不用王长青交代，古千莫自己已经感受到，离开牢房又去找了赵守财，没想到赵守财竟然说了跟王长青一样的话。这让古千莫心里不怀好意地揣摩这两个老家伙是不是姘头来的，竟然还能想到一起去。

    办完了这些事，古千莫向着外城走去，此时深夜，京城早已经被二皇子下令宵禁，他只得在小路上脚踩灵玄纸疾驰，好在城守都被二皇子调到内城，偷鸡摸狗般翻出内城后，外城就轻松很多，整条大路上都看不到几个巡逻的城守。

    路过旧宅的时候古千莫进去看了两眼，这里早已布满灰尘，自从昭阳那次离开后，这里便没有人再来过，如今回来，总有些触景生情，当时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流过，九儿、胡桃、昭阳、文昕、姑姑，现在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想想那时候古千莫自己只是一个二阶小术士，没有权利、没有地位，有那么短短一瞬间，他忽然明白，原来那个时候才是最幸福的时刻，原以为努力才会达到幸福，原来幸福的时光已经匆匆过去。

    随着修为的增长，增长的何止是力量，还有悲伤和孤独。

    感怀一下，不想破坏如此的回忆，古千莫翻身出了院墙，这里没人，他再次徒步走向街上的小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