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带着五星红旗飞遍全世界
看着莫如春急步出了餐厅,郭君宁怅怅进了包厢,看到王家秀还在哭泣,坐在王家秀旁边的姑姑一边劝一边拿纸巾给王家秀擦着眼泪。
范老看到郭君宁一个人进来,便知道如春已经走了。刚要说什么又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坐在莫如春旁边的小邵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已经搞不清楚莫如春为何事和王家秀、莫如山起了冲突。
他当时也懵了,这是莫家人的家庭战争,自己应不应该帮莫如春,还没想明白,莫如春已经怒气冲冲走了。
小邵心想:这姑奶奶脾气也太大了,我就一个妈,要是真娶这位回去,我妈估计不是她的对手。而且我刚听莫如山说莫如春不但是大学生,而且还是研究生现在在搞一个世界级的科研项目,我的乖乖,我一个高中毕业的人,怎么能高攀上她,幸亏今天想和她搞对象的话没说出来,要是真的提说了,还不相当于自己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也幸亏自己机敏刚才没站起来帮腔,否则这会可真难受了。
想到这,他端起面前的那碗醋又喝了一口,这会喝的这口可不是一般的酸,他看着酸菜拌面汤已经上桌了,便不客气地给自己舀了一碗慢慢喝了起来。
莫如春去市中心的售票点买了今晚的火车票,明早六点多就能回到省城。
她把票买好并不着急回家,回了家又得面对莫如玉的盘问,想到这儿她就头大。
这家里她谁也不恋,就恋莫如玉,她觉得她姐是这世上最疼她也最懂她的人,可惜她不能带着她一块儿离开,她有她的事业,自己也有自己的事业,有时候能困住人的往往就是这些赖以生存的事业和工作,谁没钱也活不下去。
想到这,她想也许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回家了吧,以后这家也没法回,去学校看看吧!
莫如春穿着一件黑色长呢子大衣,腰间系着同材质的长长的带子,梳着一头黑墨般过腰的披肩发,背着一个黑色皮包,整个人看上去清瘦又灵动。
当她给看门房的大爷说清楚自己曾就读在这所学校,现在工作了想再进去看看时,那个大爷并不买账,说道:“谁也不行,现在学校放假,一个人也不能放进去。”
莫如春看说不通,转身走到学校校门四五米远的围墙下拿出手机拔通了学校门房的电话,这个号码她一直都记得。
当那个门房大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莫如春故意操着外地口音说道:“请问你们这儿是市三中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嗯”,随即又听那大爷干巴巴地问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莫如春半晌又换了本地方言说道:“我不干啥,就想试一下学校门房的电话号码换了没有,我就是刚才想进去的那个女的。”
电话那头的大爷似乎被莫如春这个理由给说愣了,莫如春刚要挂电话,忽听电话那头大爷说道:“你来吧,我破个例让你进去转一转,说好了,你只能看,啥也不能动。”
莫如春听了如获赦令,忙答应着将手机挂了直奔学校大门。
莫如春已经快六七年没进去过了,自从考上大学后她就再也没有进来过,就算是在这里工作了几年也从没想过进学校来看看。
今天和王家秀、莫如山闹了一场,莫如春倒想起了自己初中高中时的母校,也是爸爸当过校长的学校。
这里也是自己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地方,有许多幼稚又可笑的回忆,有对这个城市最深刻的记忆。
莫如春知道她毕业后不久市三中就变成了纯纯的高中,初中已经分流到其它中学了。
莫如春进了学校,看到原来平房教室一部分还在,迎着校门的那些平房教室已经拆了,现在是一座五层高的教学大楼。
莫如春站在远远地数了一下那座教学楼的窗户,左右各有八扇铝合金窗子。
她在心里估计了一下,一间教室大概有两扇四页窗,除去教研室和校领导办公室及会议室等,这教学楼里应该能放下三四十间教室,这样算下来高中三个年级,一个年级应该有十个班左右,按照每个班七十人算,这学校也得有二千多人。不知道现在教室里的桌椅是不是还和她们过去坐过的一样,木头桌子上刻满各种各样人名或座右铭,还有数理化公式和英语单词。
她清楚地记得她当年在这个学校坐过的第一位的那几张桌子上刻有人名,有动物植物的图形,有名人名言,还有英语单词和短句,甚至还有刻的手印,不但有手形还有手纹,一张桌子上满满当当什么都有。
她还记得当时她也不落下,第一天到学校报到就在她课桌的右上角刻上了MRC三个字母,那是她名字的首字母,不知那几张桌子现在在哪里,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学生坐着。
莫如春一路想一路进了教学楼大门,迎门是一个宽宽的手扶楼梯,她随机往左走到第一间教室的后门,后门上有一扇不能开启的玻璃窗。
透过那扇玻璃窗,莫如春看到教室里已经换成升降课桌,过去的长条凳也换成了方形凳,有些凳子上面还绑着自制的坐垫,桌子上干干净净,书本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个刻痕。讲台上的黑板也不是自己上学时那种上面长满裂纹白石灰打底的黑板。
莫如春记得那时候好像每间教室黑板顶上都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大红字。今天她看到的这间教室黑板上面贴的是诚实守信自尊自强八个字,中间是一面五星红旗。
看到五星红旗,莫如春倒想起一件事来,那时她还上着小学。有一天正好是周末,她带着家属院和她一般大的几个孩子一起淘气,去门房偷了学校教室的一大串钥匙,她和几个小伙伴挨着打开所有教室的门,在每个教室的黑板上用中学才有的彩色粉笔留下了每个人想画的画。
她当时在开心地在好几间教室里画了红旗和飞机,那个白色飞机的机翼上还用绿色粉笔写下春天号的字样。
她还记得当时画那个画的意思是想让有自己名字的飞机带着中国红旗飞遍全世界。对了,她怕别人看不懂,好像还把白色的飞机画在一个大的蓝色的圆里,在圆的顶部用黄色粉笔写了地球两个字,那面红色的红旗就画在飞机机翼的侧面,红旗上的五颗星她也用了黄色,看上去好像飞机带着红旗在飞。
当时院里的小伙伴还围在她画的画跟着满眼都是敬佩,因为其他人画的不是馒头就是鸡蛋,或者茄子,西红柿这种好画又管饱的食物,象她能想着画一架飞机和红旗在地球上飞的一个也没有。
也许是乐过了头,也许是忘性大,家属院里的小孩们围着莫如春说笑了一阵就各自回家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她记得周一时,她正在自己班里上早读课,教室里就来了两个学校的老师,一个是小学教务处主任,另一个她不认识。
当莫如春被那个她不认识的老师带到中学那几间教室时,她看着自己的画作不知发生了什么。
正在纳闷时,就见那个老师让她上到讲台上,对着那几幅画严厉地问道:这些是不是你画的?
那一刻莫如春感觉自己像一个罪犯,正在接受人民的审判一样。她心里既委屈又不服,当时她将那份委屈摁在心底,用自豪的语气指着那个地球回答道:这个是我画的,其它不是。
那老师看莫如春并不害怕,倒有些生气又厉声问道:“你在这里领着人捣蛋乱涂乱画是谁允许了,为什么把飞机画在地球上,还把红旗放在飞机后面,你想干什么?”
莫如春抬起头看着那老师振振有词地回答道:“我想开着飞机带着五星红旗飞遍全世界。”
那老师听了莫如春的回答,一时倒愣了,原本想要发的火似也没了,他被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的一番话给震到了,一个小学女生,居然有这份眼界确实难得,他在教育界这么多年,象这样敢说大话的孩子他几乎没有见面,今天倒是被这个小女生给他和在场的所有人上了一堂爱国课。
但自己的身份不允许他此时放她一马,但语气上已经明显缓和了不少,只听他只淡淡地说道:“教室是读书学习的地方,不是本班的学生不能进来,你还是个小学生,跑到中学校园里来干什么?这回没造成经济损失就算了,你把这些黑板擦干净就回你自己的学校去,以后没事别进我们学校,听到了没有?”
莫如春点点头,随即又固执地问道:“那我要回家也不能进来吗?”
那老师听了莫如春的话似乎也略略有点不安,心想:她住在这里,难道是学校哪个老师家的孩子?今天这事是不是办得有点唐突了。
刚要说话,就听教室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是不是在这间教室里?这孩子又惹事了。”
莫如春一听就是爸爸的声音,便忙拿起黑板擦装模作样地擦了起来。
莫如春个头随了王家秀,长得并不高。昨天画画时她是踩着板凳画的,现在没有板凳,她就是踮起脚尖也够不着。
但莫如春心眼转得快,一定要让爸爸看到自己委屈地擦黑板的模样,否则爸爸的脸一沉也够自己吃一壶的。
后来莫建国进了教室,因当时在场的老师有好几个,场面有点混乱,莫如春记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记往的就是莫建国进了教室先给在场的老师和同学们都道了歉,说没把孩子教育好,给大家添麻烦了。随后又接过莫如春手中的黑板擦将黑板擦干净便带着莫如春回了小学送她到她的班级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