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下说起手术前前后后的事，郭君宁忽然问道：“唉！我说这半天总觉得少点什么，小魏呢？怎么不见他人影，明知道王姨走了，今年过年就你和如春两个人，他怎么没留下来陪你。”

    莫如玉不满地瞅了郭君宁一眼说道：“你别一口一个让家明留下来陪我，我都说过多少回了，他以后有他自己的生活，现在只不过是岁数小，等过一阵再长大点明白事理了，就会理智起来，你们就别再添油加柴了。他把我妈送下回来第三天，他奶奶过生日高兴多喝了几杯酒，他爸和后妈还有后妈的妹妹妹夫陪着一起打麻将，人忽然跌过去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就去世了，家明回去奔丧去了，年后才能回来。”

    胡海天在厨房里也听到莫如玉说的话，他出了厨房门略有点羡慕地说道：“哎呀！这才是有福的老人家，过生日走了，还是打着麻将走的，一点罪没受。”

    郭君宁白了胡海天一眼道：“你这一天嘴里没个正经话，小魏回来你可别当着人家的面说这话，现在不知怎么了，一听谁死了他可有的说呢，我就不爱听这个，他就偏偏喜欢打听这些事情，一天到晚凑在我耳朵边说这个死法好，那个死法好，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莫如玉听了对胡海天说道：“老胡，你现在是真超脱了还是嘴上一说，要是真超脱了把你这心路历程好好写本书留下来，让我们也学一学，跟你一起修仙成佛。到时咱们去另一个世界还能凑在一起聊个天喝个茶啥的。”

    郭君宁一听莫如玉和胡海天一唱一和的，便指着胡海天说道：“你快回厨房做饭去，刚说你呢，这下好了，还有伴了，如玉跟着也说起来了，你俩个今天这年还要不要过了，再说下去我可要走了啊，我还没活够呢，我可不想这么早死。”

    胡海天刚把五福汤做好，就听莫如春的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喊着：“姐，姐，快开门，我回来了。”

    莫如玉一听莫如春在敲门，忙起身要去开门，郭君宁已站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说道：“我去开，你快坐着别乱动了。”

    郭君宁将门打开，看到穿着粉紫色及踝长款羽绒服的莫如春一手抱着半人高的卡其色毛绒大抱熊，身上还背着同样大小的粉红色毛绒洋娃娃，手边放着的白色大皮箱上又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宝兰色大软包，大软包上还吊着一个白色大毛球，一看就是刚放在皮箱上的，那个大毛球还悬在半空中来回晃悠着。

    莫如春抬头一看是郭君宁非常意外，也顾不得进门就瞪大双眼急着问道：“郭姐，你怎么回来了？”

    郭君宁笑着一手提起皮箱上的大软包，另一只手提着皮箱一边进门一边说道：“先进门，进来给你说，这大冷的天咱们也不能站在楼道里说。”

    两人进了门，还没等莫如春说话，郭君宁先笑道：“如春，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拿到楼上的？”

    莫如春此时已将身上的东西全都卸在沙发上，她也瘫倒在沙发上说道：“我BJ单位宿舍出门，一路上都有人帮忙拿的，到咱们市里下火车有个同行的小伙帮我拿到出租车了，刚才下车又多给司机五块钱他帮我拿上来的，现在只要给钱没什么难事。”

    胡海天刚才正在厨房舀五福汤，他已经饿得有点受不了了，想给自己舀一碗，给郭君宁和莫如玉也一个舀一碗，那桌上的菜不能吃，这汤可以每人先喝一碗，慢慢等如春来。

    刚舀了三碗忽听莫如春已经进了门，忙又舀了一碗端着就出了厨房门。

    看到莫如春已经坐在沙发上，胡海天便笑道：“如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我好不容易露一手，你闻着味就来了，说说看，是不是在门外就闻到我这五福汤的香味了。”

    莫如春一看胡海天从厨房里端着两碗汤晃晃悠悠出来，又一看他的装扮还一手托着一碗汤先笑成了一团。

    莫如玉和郭君宁受莫如春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胡海天将汤碗放在茶几上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并无不妥，正要说话，就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莫如春指着胡海天说道：“海天哥，你要不说话，我还以为灶王爷从墙上下来了，不对灶王爷一般穿红色袍子，帽子上有两个帽翅，帽翅上各挂着一串灯笼，你这还差点意思，早说你喜欢这个装扮，我从BJ道观里给你求一套来。”

    胡海天这才闹明白莫如春是看到自己穿着道袍托着两个碗的造型和灶王爷比较象所以才笑的，便又将刚放在茶几上的碗仍端在手上，故意放在肩头位置对屋里三个女性说道：“再看看，是不很象灶王爷张单。”

    莫如春别有用心地说道：“像，不但扮相象，行事风格也象。”

    胡海天并不知道灶王爷的传说，莫如玉和郭君宁都知道，因每年小年夜大家聚餐前，王家秀都要在自己家和莫如玉家贴灶王象，还要摆放供品，每年都要把灶王爷先贫后富，停妻再娶将和前妻挣来的家产败光的传说讲一遍。

    因此莫如玉和郭君宁都知道灶王家败后与前妻相遇羞愧难当投灶被烧死，因其姓张和玉皇大帝同姓，因此被玉皇大帝封为灶神，专门负责人间一切善恶之事。

    这故事莫家姊妹和郭君宁早就烂熟于胸，但胡海天并不知道得这么详细。

    此时胡海天听到莫如春说自己不但扮相象，而且行为也象，以为说他会做饭和灶王象，便笑问道：“如春，灶王也会做饭？古代不都是女人下厨房吗？难道灶王堂堂一个神仙还要亲自下厨做饭，他都会什么，他会做这五福汤吗？”

    胡海天一边说着，那汤就晃了出来，倒在胡海天的手上，因五福汤勾了芡，虽然从锅里舀出来也有一阵了，但还是很烫，只听胡海天“哎哟”了一声，忙忙地就将刚才烫了手的碗放在茶几上，又将另一个碗也放在茶几上，口里却念念有词道：“无量寿福，这灶神今天不是上天了吗？怎么还能听到我说话，他肯定嫌我说他亲自下厨的话不乐意了，给我来了个小小报应。神仙爷爷，我错了，再不乱说话，您老人家去天上多吃点好吃的，少说点我的不是，莫家小女儿莫如春的劣迹你可以多说点，她耐造，放心说。”

    莫如春看胡海天双手合十向四处拜了拜煞有其事的向天祷告着，刚开始还捂着嘴在笑，及到最后两句说出来，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胡海天跟前，海天哥也不叫了，直戳戳嗔笑道：“你啥意思，我要是倒霉的话，你可给我小心点。”一边说一边还拿手指头捣着胡海天直往后退。

    胡海天看莫如春气势汹汹地冲到自己面前笑着说了几句狠话，便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我再加两句，神仙爷爷，您去天上千万去找月老查查莫如春的姻缘几时能有，我希望她得个厉害丈夫，再遇上个恶婆婆，好好把她的性子磨一磨，好家伙，她这就象个针尖麦芒似的扎在哪里都疼。”

    莫如春看胡海天又合起掌向天祷告着，以为会说什么好话，忽听胡海天说出比刚才更恶毒的话，一时觉得拿手戳胡海天已经不过瘾也不能解气，便四下里看了看，看到莫语的波浪鼓放在沙发上，便顺手拿起来朝胡海天的头打了过去。

    郭君宁怕莫如春手底下没轻重，胡海天毕竟还有病在身，万一打重了伤着胡海天到时年也过不成了，忙上前拦住道：“如春，好了，好了，刚才还累得像个狗似的瘫在沙发上，这会子又有精神打人了。快放下你去洗洗手咱们吃饭吧！”

    莫如春看郭君宁拦着不让打胡海天，便故意恨声指着胡海天说道：“你给我等着，等我吃饱了再和你理论。”说着就往卫生间走去。

    莫如玉看着莫如春和胡海天站在地上瞎胡闹，也不阻拦只笑看着，此时见郭君宁拦着不让莫如春打胡海天，莫如玉心底划过一丝念头，觉得郭君宁好象并没有和胡海天离婚，也许他们两人就是月老在脚踝拴了红绳的，为了将他们仍旧撮合在一起，所以才故意让胡海天得了场病，就是为了让他们破镜重圆。

    但冷眼看他两人相处模式却又和过去完全不同，具体哪里却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不象过去了，更多的是郭君宁对胡海天多了一重包容与怜惜。

    郭君宁看莫如春去了卫生间，胡海天去了厨房，便跟着胡海天去厨房取碗碟筷子等吃饭的家什。

    当郭君宁从厨房拿着几幅碗筷出来时，莫如玉和莫如春已经从卧室抱着莫语和莫冬出来了。

    平常这个时间莫语和莫冬午休结束也该醒了，刚才胡海天和莫如春又在客厅里玩笑了一阵，所以两个小家伙此时已经醒了，莫冬妈妈，妈妈地叫着。

    莫语虽然还不会叫出正确的声音，但嘴也没闲着，也跟着莫冬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