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莫如山和莫如春的事情相继传开后，莫如玉这些天就呆在公司自己的办公室，也不出门，和外面联系业务就靠手机和办公室电话，她担心一出门就会遇到那些无所事事就喜欢四处打听八卦招人烦的亲戚朋友来问这问那，还得费神打发他们。

    莫家最亲的亲戚就是王家仓和王家树弟兄两个。王家仓没媳妇，因此平日和王家秀一家联系得也少。倒是舅母高丽梅这次好像很识趣，直到现在她一个电话也没打来，莫如玉不知道她是真没听到什么还是认识提高了装作不知道，因此还为此暗暗高兴。

    在莫如玉的印象里，高丽梅过去可是个大咧咧，好象很多事情都不在意，话不经大脑就能说出来，有时候也很招人烦。高丽梅那时候刚搬到城里还没有电话，她只要听到芝麻绿豆大的小道消息，都会连夜赶来和王家秀说上几个小时。

    本来莫如山和莫如春相继出事已经够让莫如玉烦恼了，每天给王家秀打电话问乐乐和王家秀的情况都战战兢兢，生怕说起莫如山来，王家秀哭得没法挂电话，每次都要想破脑袋为莫如山开脱讨王家秀欢喜，现在又添了莫如春的事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要是再加上高丽梅等人，莫如玉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不出来。

    高丽梅过去在王家秀家经常遇到马婶，因此她和马婶不但认识还很熟络，马婶自从和王家秀因房子的事情疏远后，和高丽梅倒还保持着联系，两人虽然不住在一个片区，以前马婶是去市场找高丽梅买水果，后来有干洗的衣服找着送到高丽梅那里，去了两个凑在一起少不了东家长西家短的聊上一阵。虽然不是亲戚，但关系上反而比和王家秀走的近，弄得王家秀反而成了外人。

    高丽梅和马婶两人因同时认识王家秀，对莫家的事自然格外关注。

    马婶听到莫如山和莫如春的事情后，当然第一时间就添油加醋喧给高丽梅听了。

    高丽梅这些日子家里出了丑事，不过她谁也告诉，连王家树都不知道。

    高丽梅的大女儿叫王小冬，考事业编连着考了好几年没考上，每年都差一分两分，高丽梅觉得放弃太可惜，所以年年都督促王小冬备考。

    今年还没到考试时间，就发现大女儿和她一起上补习班的一个男生好上意外怀孕了。

    高丽梅起先不知道，后来发现堕胎手术缴费单才知道大女儿闯下了泼天大祸，一番逼问下才知道详情，看到大女儿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简直把她气疯了。

    她觉得大女儿王小冬简直太给她丢脸了，当年生下她时，因是个女儿，婆婆就很不待见，自己就想争口气生个儿子在婆婆面前好好挣个脸，结果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婆婆一口气没上来去世后，她一直觉得是大女儿头没带好，要是她当初是个儿子，自己后面肯定连着生的都是儿子，想到这辈子在婆婆面前最终没挣回脸面，她这一肚子的气一直憋着也没地方放。

    现在这不争气的东西又给她惹了这么大的祸，以后自己还怎么理直气壮地说东家西家那些不守本分坏了伦理的事情。过去自己在这方面可是专家级的。

    高丽梅知道这种事人们最喜欢说，小小的城市，绕来绕去都是亲戚或认识的人，肯定外面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只不过现在的人都不象过去说在当面，大家都在背后议论。但一想到自己从此被贴上坏女人妈妈的标签，就让她受不了。

    以前王家树外面有人，她为了保持好女人的人设，忍下了多少委屈，本想着自己受点委屈至少外面看着还是个完整的家，那种事只要家里的女人不闹，外面的女人安稳，大家都维持着体面，自己走到外面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大家还会说她是个有肚量能容人的好女人。

    但现在大女儿这事和王家树外面有人的事情不是一个档次的，大女儿简直就是丢人败姓，把全家人的脸都丢光了，现在她两个妹妹眼看着就要大学毕业了，除非不回来，要是回来肯定得受影响，将来相个亲人家都要指指点点的。

    一想到大女儿干下这么大的丑事要全家人替她背扛，高丽梅就恨不得没生过这丢人的东西，让她赶紧从地球上消失。

    但事情已经做下了，想抹都抹不掉。没几天功夫，高丽梅在干洗店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小声议论着：“就是这家，王家的大女儿，和人乱搞堕胎了，现在那个男已经订婚了，人家婚期都定下了，不要她。”

    高丽梅原本想着和王家树商量商量，联系对方家长，不行就一娶一嫁把这丑事遮掩过去，结果到此时才明白，对方早订婚了，这不是活生生变成了赔钱货了，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现在倒贴人家也不要。

    因为大女儿王小冬的事高丽梅根本无暇顾及莫家兄妹出事的事情，因此马婶来了几次，把莫如山和莫如春的当个事情说时，高丽梅听着也没有像过去那样咐和着马婶说一些义正严词眼里不揉沙子的话。现在自己屁股上的屎都不知道怎么擦，哪有闲心思管大姑姐家的事。

    高丽梅对莫家的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没出面说让马婶心里不痛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得有人出面去莫家说道说道。

    马婶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现在儿子媳妇正经结了婚又给她生了个孙女，现在不比过去了，生个孙女觉得丢脸，新思想的影响下周围的人们对生孙子孙女认识上区别不大了，好象生个孙女更讨老人欢喜。

    马婶这一向觉得自己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没什么不如意的，既然方方面面都如意，那说起来算是人生很成功很圆满的人，莫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做为长辈和过来人该去劝的还是去劝两句，顺便看看莫家人对自己家的事情是什么态度，将来也好以知情人的身份和别人聊。

    因此带着这样的使命，马婶便领着孙女喜喜专程来拜访了莫如玉。

    莫如玉去年年底搬到离公司不远的小区，这里离城中心远，但生活区很成熟，在这里除了买衣服首饰不方便，其它设施都能满足生活需要。

    莫如玉下班后刚和万姐吃过晚饭，准备带两个孩子下去遛弯，就听有人敲门，万姐把门打开后，却见马婶提着一箱牛奶领着她的小孙女喜喜站在门口。

    莫如玉看到马婶来她家里十分意外，在她的印象中，马婶和王家秀自去年那房子的事情闹掰后，别说人亲自上门了，连电话也没打过一个，今天她勤甸甸地来自己家里，估计还是冲着如山和如春的事来的。

    莫如玉让着马婶进来，又让万姐带着两个孩子去溜弯，送万姐和孩子们下楼后，莫如玉再回到家里，马婶正坐在她家那套土灰色中式沙发上，喜喜则拿着电视摇控器正在翻看着电视节目。

    莫如玉素来知道马婶嘴不饶人，说你好能把你夸到天上去，说你孬，能把你踩在地狱里不得脱身。

    看马婶已经坐下了，莫如玉便烧水泡茶拿水果、点心等一阵忙乱，好不容易都弄妥了，喜喜又嚷嚷着要上卫生间拉粑粑。

    莫如玉便和马婶带喜喜进了卫生间，因卫生间太大，喜喜说她一个人呆在里面害怕，不让马婶走，马婶便在卫生间和莫如玉说上了话，莫如玉一看马婶要长聊，少不得耐着性子陪着。

    “如玉，你这家多少平米的，比我们那个三居室大多了，我听人说你这套房是个上下层，有七八间屋子，我等会得参观参观。”

    “加上厨房和卫生间一共七间屋子，哪有上下层，我们这是楼顶，上面买房子的时候送了个花园，也没什么用，打扫起来还麻烦，好久都没上去过了。”

    马婶一听上面是送的花园，好象兴趣也没刚才大了，便又打量着卫生间说道：“你这卫生间都顶上我家卧室大了，里面那个洗澡盆象个游泳池，将来孩子们在这里游泳还不怕出意外，如玉，你现在可是抖起来了，我们老院子那些人都是说你现在是市长的座上宾，可惜你妈当初不听我的劝，非要跟着如山去什么南方，这下怎么办？”

    莫如玉知道有这一刻，反正马婶今天来，不管说什么她都能绕到如山和如春的事情上，因此一点不意外，知道她后面还有话，便等着听。

    就听马婶接着又说道：“当初如春去BJ，你妈高兴的什么似的，我当时也劝过，那BJ是我们这小地方的人敢去的，去了不是垫底的就是给人打杂的，你妈非不听，这下如春把工作也丢了，以后怎么办？不知道你妈怎么样能不能挺得住，我们老邻居们都惦记着她，不知道她啥样子了？”

    莫如玉淡淡笑了笑说道：“马婶，替我谢谢大妈大婶们，我妈还好。”

    马婶听莫如玉这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根本不过瘾，听完莫如玉说我妈还好的话，马上接话说道：“还得说是你妈心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能挺得住，要我可能就住院了，唉！你们家这几年不知是不是冲着什么了，总是不顺，回头给你妈说说让她去庙里求一求，弄个符咒压在家里镇一镇，肯定是冲撞到哪个大神了。”

    莫如玉听马婶佛道不分地出着主意，只连连点头称是，她不想再浪费时间，眼看着马婶还要长篇大论，忙说道：“马婶，我约了人电话里说个事，现在时间到了，我去打个电话，你先看着喜喜。”

    说完，莫如玉像逃瘟神似的从卫生间冲出来进到卧室里。等莫如玉再次从卧室里出来时，马婶没打招呼已经带着喜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