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

    睁开灵眼，这是一条笔直的通道，墙壁还比较光滑，在墙壁的一些部分依稀还可以看见挂有装饰物的痕迹，地上则是青石铺就的石路，石路从牧云的脚下向前延伸，路的尽头似乎有一间小屋。转过身，一堵厚实的墙近在咫尺，墙上似乎还有什么痕迹在流转。

    “空间阵法？”牧云了然，看来，那双灵眼原本的主人就是想引自己到这里来。

    如果自己想要回去的话，只要启动这个阵法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牧云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进去看看呢？

    要不要先突破再来这里看看？

    牧云摇了摇头，既然灵眼在这个时间引自己前来，那一定有它的道理。

    牧云不再犹豫，沿着石路就向前走去。

    通道似乎不长，不过一分钟左右，牧云就来到了尽头，然而，之前看到的木屋却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我看错了？”牧云觉得有些惊奇。

    他再度向来时的方向去看，一堵厚实的墙近在咫尺！

    “这是怎么回事？”牧云有些疑惑的转身。

    远处再度出现那座小屋……

    “我明明已经走到尽头了的。”牧云很笃定，自己刚刚肯定已经走到通道的尽头。

    看着眼前的小屋，牧云的眼中既有些疑惑也有些兴奋。

    “看来这是要考验我啊。”牧云清楚，很多强者都喜欢给后世留下一些考验，用以挑选出自己最中意的继承者。

    牧云仔细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地方。

    于是，牧云再度把眼光放在周围的环境上……

    “咦？”牧云突然发现，左边墙壁上那个痕迹和之前自己看到的似乎一模一样！

    牧云心中有了猜测，他低头细看——果然，这条路并没有变，只是自己再度回到原点了。

    “有意思！”牧云也发来了兴致，他抬起脚继续向前走去。

    仍然是一分钟，牧云再度来到了路的尽头，路的尽头仍然是什么都没有！

    牧云向前继续走，他猜测，既然这是灵眼带来的挑战，那就不能太过依赖自己的眼睛！

    眼前无路，也只是眼睛告诉你的嘛。

    牧云毫不停顿，继续前进……

    果然，当牧云接触到墙壁的时候，牧云再一次体会到了空间扭曲的感觉。

    “又来了。”牧云有些无奈，他很讨厌这种不由自己所控制的感觉。

    这一次的扭曲感要更加强烈一点，不一会儿，牧云就再度踩在了地上。

    “诶，这位公子，进来玩儿吗？”熟悉的语言传来。

    牧云睁开眼，就看见一位中年妇女正拉着自己的胳膊向着自己推荐她家的姑娘。

    “这是？”牧云有些激动，这不就是？他上一世的世界吗？

    “小兄弟，咱们惠芳阁的姑娘可是水灵啊，公子要不要进去瞧一瞧？”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只是看到老鸨，牧云的心里都莫名感到一股亲切，脸上不由得挂起一抹微笑。

    “公子？”老鸨觉得这个小兄弟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异样，随即了然，“公子莫不是看上我了？”

    老鸨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想当初……她也是惠芳阁的头牌！

    说着还往牧云身上靠了靠……

    “谢谢你。”牧云身形一闪，并没有回她的话，对着她到了声谢，而后轻轻挣脱女子的手，向着一旁走去。

    “庆梨雪汁，小兄弟来一杯吗？”

    “热乎的青斗，新鲜出炉咯……”

    “庆元山组队，急需一个精通阵法的兄弟……”

    …………

    眼前的一幕幕都是那样的熟悉，这就是上一世的风景，是他誓死也想要留住的世界，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一滴泪，缓缓滴落，但牧云是笑着的，他很感激这个试炼，居然让自己在这一世，还能有机会见到上一世的风景……

    “谢谢你。”牧云微笑着说道。

    而后，闭眸，睁眼，眼前的一切都消散如烟……

    一点失落在心头涌起，有一个声音在讲，只要在闭上眼，就能再回去了！

    但是牧云仍是笑着的，他摇了摇头，看着眼前一片的黑暗，继续向前走。

    原来看破虚妄的一直都不是眼睛，而是你胸中的那颗心……

    仍然是那条石路，仍然是那座小屋，仍是一分钟，仍是那个尽头，仍是新一轮的空间扭曲……

    这一次，牧云最先感受到的是一股草木的气息。

    “呵呵，山娃，你别那么淘气，咱爸还等着咱们呢。”

    这是一道极其清脆空灵的声音。

    “什么！？”

    这一刻，牧云像是被雷击中了，他睁大两眼，只能痴痴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愣在了原地。

    那是他上一世，日思夜想的人儿！

    一点点回忆开始浮现——“这是我送你的，千万不要弄丢了哟。”一双纯净的大眼睛就那样期待着看着自己。

    “我们一起去山里吧，你不是叫山娃嘛，带我去玩一玩嘛。”那是一双调皮的大眼睛……

    那时候，他们是那样的快乐……

    “我们不要你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是一双充满纠结和愧疚的眼睛……

    可是当年的少年却没有看见少女转身时刻的泪水，转身离去……

    那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

    最后……

    是一双已经失去神采的双眼……

    这世间再也没有那样动人的风景了……

    “不！悦悦！”牧云眼含泪水，上一世的语言再度从牧云口中响起，“悦悦，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我想你了……”

    牧云此刻的心仿佛被深深的捅了一刀，那挥之不去的记忆仍然是那样的痛彻心扉！

    “山娃？”突然，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

    牧云睁开泪眼，看着眼前“悦悦”的脸，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把双手抬起……却又放下……

    “你……真的……是……悦悦吗？”牧云此刻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少女的脸庞。

    “是啊，山娃，我就是悦悦啊。”“悦悦”看着牧云，笑着说道。

    牧云看着眼前的“悦悦”，伸出去的双手突然一滞，“不，你不是悦悦。”

    牧云看着‘悦悦’的双眼，神情突然变得极其严肃：“悦悦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你也许窥探过我的记忆，能模仿出悦悦的样子……但是，你永远也不可能模仿悦悦的眼神！这世间，没有人能模仿我的悦悦！”

    这句话的语气中，似乎蕴含着牧云自上一世就留下的思念与遗憾。

    牧云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不再去思，但依稀间，牧云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一双眼睛——还是那样的纯净，那样的明媚……

    “悦悦一直在看着你哟！嘻嘻……”

    牧云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牧云悠悠醒来，他的眼前不再是那一条路，背后也不再是那一堵墙。

    木屋，就近在眼前。

    “虚妄由心，心生虚妄。”那是一道叹息。

    牧云看着眼前的小屋，并没有上前，而是再度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眼，已入小屋。

    小屋不大，一张桌，一把椅，如此而已。

    牧云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那杯茶，微笑，举杯，一饮而尽……

    “嗡！”牧云的眼睛滚烫一道白光亮起，歘的冲入牧云的脑海。

    这是一段记忆。

    “大战就要开始了，老墨你快跑吧。”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出现在记忆之中。

    “跑？难道这次的敌人连神隐大帝都搞不定？”这个记忆的主人说道。

    “我不知道，但是，大祭司为了占卜，已经死了！”魁梧男子答道。

    “什么，连大祭司都因此而亡？此战真有那么凶险？大祭司留下了什么话没？”

    “诸神之战，天崩地裂！”魁梧男子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抬着头似乎再回想着什么。

    “真有如此凶险？可有办法解决？”

    魁梧男人脸上似乎有些苦涩：“大祭司说，此战……无人生还。”

    “嘶！那我这一片药园可怎么办？这可是我毕生的心血啊！”

    “放弃吧，没有生物能躲过这灭世一战的……慢着，大祭司好像说了一条生路！”魁梧大汉似乎想到了什么。

    “生路何在？”记忆主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急切。

    “只有一个方向，还有一句话。”魁梧大汉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摇摇头，“重生之土，万物伊始。”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但那里应该有一线生机，只不过……”魁梧大汉有些犹豫。

    “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只不过，那块区域太大了，我们完全不知道大祭司说的重生之土在哪。”魁梧大汉叹了口气说道，“起码有三万个绮罗大陆的空间，目前几乎所有的顶级大族都在想尽办法缩小范围，但是到现在为止，也只不过缩小了不到百分之一的范围……”

    “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试一试！”

    “哎，你就关心你的药园吧，都要死了还有心思管这些草药？”魁梧大汉无言，不再说话……

    后来的记忆，就是这个药园的主人四处奔波，到处求人……

    而他前前后后花了有十五天，才终于做出一个完美的容器来承装自己的这片药园。

    而后又花了十余天的时间又从顶级大族那里获取了最新的“重生之土”范围，最后他就在那片区域到处寻找。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他已经把自己的传承和药园都准备好了，可就是找不到传说中的“重生之土”！

    …………

    那场大战还是开启了，整整十天，这十天里，世界之灵多次预警，无数星球化为齑粉！无数生灵惨死在这场战斗的余波中……

    然而这还没有到达决战……

    决战还是开始了，据说这最后一天里，两人打的极其激烈。

    但是这个记忆的主人并不知道结果。

    因为，就在某一刻，他突然发现整片星空突然一亮，整片世界仿佛被点燃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爆炸！

    这片世界，消亡了……

    而他也随着这个世界的消逝而消亡了，而那个容器也不知被炸到哪里去了……

    药园主人的记忆中断了。

    从这里开始，似乎就是灵眼的记忆。

    那个储存着传承和药园的容器很是机缘巧合的遇上了“重生之土”，奇迹般的留存了下来！

    而那片“重生之土”也最终跌跌撞撞，形成了如今的这颗星球……

    到了这里，记忆消逝……

    就在牧云以为这场记忆电影已经结束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在牧云的脑海中响起。

    “吾之传承，唯炼丹尔，睹天灵眼，不过偶然所得，其当中之奥妙，吾未详尽也，留待后人以查。”

    “这灵眼原来不是他的眼睛啊。”牧云心道……

    “炼丹一途，非大毅力者不能行也……吾毕生之所学，非聪颖者不可修也……”

    滚滚洪音，字字入耳。

    “要教自己炼丹？”牧云心神一动，自己上一世没学过炼丹，没想到这一世居然还有机会！

    不过，不等牧云乱想，那道声音就强行把牧云的心神拉了过去，一瞬间，牧云的意识就暂时的脱离了自身的控制……

    虽然牧云可以通过运用自身的灵魂力量去解除这种控制，但是牧云知道，声音的主人并没有恶意，因此，他也就放心的进入了这种有些被动的状态。

    ……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牧云终于从那种状态中退了出来，而他的灵魂里，又多了一些东西——“炼丹详解”，这是牧云自己给这段记忆贴的标签。

    不过牧云并没有立即去查看那些记忆，他反而是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原来你叫‘睹天灵眼’啊！”牧云用上一世的语言读了一遍灵眼的名字，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有名字，那样的话，我就叫你窥天灵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