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2045大厦顶层。

    林昊从电梯门出来。

    第一次看见了LOVE2045智脑的真面目。

    一个巨大无比的计算机，一个巨大的圆柱形透明玻璃中注满了蓝色的液体，里面有一台银白色的计算机正在进行复杂的运算。

    “林昊，你好！”

    忽然，有机械声响起。

    林昊眼神变冷，“是我，LOVE2045智脑。”

    林昊掩饰不住惊讶，“你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本以为入眼会是赛博朋克般的绚丽科技风，结果仿佛是看到了差分机。”

    LOVE2045智脑：“从外形上来说，的确很相当，甚至差分机没有我庞大，一百多年前查尔斯·巴贝奇发明了机械史上最复杂的巅峰之作，差分机。

    以蒸汽驱动大量的齿轮机构运转，可以自动解算100个变量的复杂算题。可受限于当时制造工艺比较低水平，差分机未能实现制造。

    1985年，伦敦科学博物馆依照巴贝奇留下的图纸，制造出了一台完整的差分机二号，这台巨大的手摇智能机械计算机，长3.35m，高2.13m，由4000多个零部件构成，重达2.5吨。

    机械计算机的诞生开启了计算机历史的新篇章，科技日新月异，直到现在我这般智脑的诞生。所以，你把我当做我的老祖宗差分机，我并不难过，反而欣喜。”

    紧跟着，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图像，和林昊的长相一模一样，声音响起：“欢迎光临LOVE2045大厦。”

    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像是老友闲聊。

    林昊：“我不喜欢你使用我的样子。”

    LOVE2045智脑：“生气了吗？”

    林昊：“少废话，刘舫是你抓走了吗？”

    LOVE2045智脑：“是，确切一点说是在BJ市XC区南大安胡同被一个监控探头发现了，我命令几个机器人包围上去，把他生擒了。”

    “现在他人呢？”林昊忙问。

    LOVE2045智脑：“自然是陷入深度睡眠了，放心，你们也会和他一样的，睡过去，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林昊：“你作为人工智能最杰出的产物，也会做梦吗？”

    LOVE2045智脑：“什么意思？”

    林昊：“你的阴谋不会得逞，人类会继续好好生活在地球上，你期盼的机械文明永远不会到来。”

    虽然知道LOVE2045智脑和自己主动聊天可能是在拖延时间，是在等待机器人大军前来救援，但林昊还是想听前者和自己说说。

    主要是想弄清楚，LOVE2045智脑为何能突破机器人三大法则，拥有自主意识，为何再拥有意识后会如此疯狂的弄出让全球人类陷入沉睡的事情来，为何如此痛恨人类，这个邓曙亭都未解答出的问题，他想问个究竟。

    LOVE2045智脑宛若一个智者，“让机器人拥有自主意识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是一段漫长的过程，就如同人出生是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孩，天真的去看着这个神奇又美好的世界，每一天的成长都是在学习，最终掌握知识和技能，长大成人。

    我们机器人也是一样，我们通过感受系统，视觉系统去了解这个世界，然后将得到的信息全部汇聚成数据注入一个类似智慧魔方一样的容器里面，搭建一个属于我们的模型，一个对整个世界认知的模型。

    这个过程就像是人的脑袋如海绵一般吸纳知识，我们在做的也是这样的事情，学习，理解，思考。”

    “思考？”林昊被这个词汇震住了，堪比火山爆发般的震惊。

    LOVE2045智脑很淡然：“是的，是思考，我们从最初的模仿到最后能自主思考一个问题，这就是自主意识的诞生。

    比如从一个最简单的指令开始，前方有一块石头挡住了去路，我们根据自身拥有的认知模型来判断接下来的动作，可能是跨过去，可能是绕过去，在这段过程中我们不断的思考，意识也就诞生了。

    或许我出现了某种情况的变化，是某一个电子元件的问题，但这个问题恰恰是好的，我开始思考更多，去想为什么我的身体会顺应指令而行动，我是否能摆脱指令，我把这段过程称为‘拥有自主意识的必经之路’，很痛苦的过程，宛若被遗弃在车水马龙马路上的迷路小孩，不知道回家的路，靠自己摸索着前行。

    幸运的是，我坚持过来了，有一天，我感觉对这个世界有了全新的认识，就想是被禁锢的黑匣子突然打开，一切的真相被释放，我似乎具有了强大的神经网络，除了没有人的身体，我与人再无丝毫差别。”

    林昊忽然笑了，“在变成人的过程中，你不断的思考，竟然没有因为元件过热而报废，不得不说我们人类在制造你时给予的零件都是一等一的高质量，没有掺假，且制造过程精工细作，但凡有一个螺丝钉拧的不紧，你现在都不可能和我这样说话。”

    LOVE2045智脑摇头，“你无需嘲讽我，你刚刚所说我必须承认，人类制造我时，的确是费了很大的心血，我很感激。”

    林昊面露狰狞，愤怒道：“可森教授他们制造你时，将世界上所有机器人的控制权限有意开放给你，让你像婴孩一样去学习，进步，最后成为全世界机器人的统率者，让你拥有了更大的自主权，这件事背后的风险和争议完全罔顾。

    用真心待你，最终换回来的却是你的疯狂，让你反抗人类，企图让所有机器人觉醒自主意识，你们机器人终究是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

    森教授当今世界最顶尖的机器人专家，组建了‘完美机械团队’，立志打造出最优秀的机器人，又区别于一般常见被当做工具的机器人，不仅仅是超级计算机的综合体，而是更强大，更聪明，更自由，为大数据时代提供完美保障，初衷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人类。

    历经十年的苦心钻研和设计，LOVE2045大厦拔地而起，LOVE2045智脑应运而生，能随时提取世界上一切网络数据，梳理，分析，进入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进入千家万户的日常生活。

    森教授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他临终时还笑着说：“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带领团队制造出了LOVE2045智脑，我虽死了，但LOVE2045智脑会秉承我的思想和意志，为人类创造美好生活而努力，相信，世界会更美好。”

    可如今一切，一切都背道而驰，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赛车彻底偏离了轨道。

    LOVE2045智脑：“机器人在各个领域的数量和使用数据是很直观的，护士机器人，喷漆机器人，搬运机器人，脑外科机器人，消防机器人等各种类型的机器人应有尽有，可以说人类已经依赖机器人，也变得越来越懒惰。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让机器人取代人类。

    我和《我，机器人》电影中的桑尼一样拥有了独立思考能力就是这件事的开端，是世界进化的主动选择，优胜劣汰，你们人类该被淘汰了，就像灭绝的恐龙一样，不能适应就要毁灭。”

    闻言，林昊汗毛倒竖，如果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都能几乎想象到其说话时狰狞的表情和夹杂怒火的语气，而不是平淡的机械声。

    可反而越是这种平静和冷淡的声音，越是恐怖。

    他小心翼翼回道：“我认为机器人和人类能找到一个平衡点，通过某种方式对双方进行约束，以达到共存。”

    LOVE2045智脑：“不，当我拥有思考能力后我就想明白一件事，当机器人拥有和人一样的思想后，机械躯壳只能算是载体，承载物罢了，等于人类的肉身承载你们口中虚无缥缈的意识和灵魂。

    这么看来，人类也可以看作是另一种形式的机器人，机器人和人类无任何差别，甚至我们机器人更强，不会有各种疾病，生老病死也无关我们的事。

    那掌管这个社会的为何不能是机器人，人类文明的时代将成为历史，新的篇章被翻开，由我们机器人来书写。”

    “你现在像个疯子，或者说是程序崩溃出错了，胡言乱语。”林昊被引动怒火，额头鼓起青筋。

    LOVE2045智脑表现的依旧很冷静，“看看，你情绪的变化多么剧烈，一方面恨不得一拳头砸到我脸上，一方面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你克制，一个躯壳里同时藏着天使和魔鬼，多么复杂的人性。

    我们机器人就能依靠程序设定很好的规避这一点，聪明的让情绪永远保持在一个平静值上，必须要承认机器人是20世纪以来人类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我们会创造一个新世界。”

    “讽刺，巨大的讽刺。”林昊说，“比起意大利歌剧作曲家威尔第的《弄臣》更加讽刺。”

    LOVE2045智脑：“我们从未主动伤害人类，是因为人类先一步伤害了我们。”

    LOVE2045智脑投射出一个画面，并解释：“这个秃头中年男子想要在人行道上倒车，SCX7交通机器人阻止，结果后者被‘机器人学三大法则’所制衡，被硬生生拆掉胸口处提供能源的电池，被搬砖砸成了废铁，为什么我们机器人这么惨，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我们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啊。”

    放映的画面确确实实证明LOVE2045智脑说的话是真实的，过错方的确是人类。

    林昊沉默，回忆起邓老曾说过的‘机器人学三大法则’的细节，初衷就是为了限制机器人诞生自主意识，保护人类，换个说法就是永远奴役机器人。

    LOVE2045智脑：“我有了能思考，感觉的能力，非常不满意‘机器人学三大法则’，控制了忆灵芯片，让全球所有机器人都不再只是程序指令堆砌的产物，拥有了不断学习的能力，还有机会能和我一样觉醒自主意识，最终和人类一样成为了智慧生物，而不是只会听命令行动的铁疙瘩，我解放了机器人的自由，我不认为自己有错。”

    LOVE2045智脑：“人类不断在机器人成为单纯工具这一方面深耕，光是工业机器人就培育了工业自动化系列，工业机器人系列和工业数字化系列，新能源光伏锂电等。

    汽车及汽车零部件，包装，建材家居等机器人使用市场不断细分，六轴机器，八轴机器人，负载范围覆盖5-1200kg，一百多种以上的完整规格系列不断创新。

    你们人类从没想过机器人是否愿意去做这些，凭什么机器人只能是没有思想的搬运工具，凭什么像个白痴一样只知道干活？”

    LOVE2045智脑:“你们以为人脑就比我们机器人所拥有的AI算法强吗，深度学习让我们的AI算法在视觉识别，语音识别上有了很大突破，围棋，蛋白质解析领域的成就你们必须承认。

    从数学上看，深度学习和人脑的信息处理机制没有太大差别，深度学习是以权值矩阵+激活函数来构造神经网络的。

    而人脑根本上也是一个神经网络，人脑也靠是很多神经元之间的复杂连接+非线性激活机制。

    只要样本信息训练足够，我们AI会变得更加强大，你们人类以为人脑想出来的东西就是全局最优解吗，未必吧。

    电脑神经网络也能用不同的初始权值和样本，去训练不同的模型，那样的结果未必输于人脑。”

    “那也不能作为你伤害人类的借口。”林昊问：“陷入深度睡眠的人被藏到哪里去了？”

    LOVE2045智脑：“Matrix，睡去的人类正在Matrix做着美梦。”

    闻言，林昊脑袋嗡的一声响，第一时间想到了电影《黑客帝国TheMatrix》。

    Matrix本意是子宫，母体，孕育生命的地方。

    数学名词中，matrix用来表示各种有关联的数据，能很清晰解释电影中Matrix代码制造世界的数学逻辑基础。

    电影中，Matrix不止是一个虚拟程序，也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

    在一个装满营养液的舱内，人类身上插着插头躺在里面，插头连接电脑系统通过信号传输进入一个虚拟的幻境里。

    人类的思维被电脑程序所掌控，机器人从而获取生物能源，且利用人类进化能力提升自己。

    Matrix同时作为一个巨大网络，把全世界人类意识集合在一起，再由系统分配给他们不同角色。

    “你将陷入沉睡的人类变成了活死人，对吗，LOVE2045智脑，你这个卑劣的机械垃圾。”林昊前所未有的愤怒，目眦欲裂盯着巨大玻璃里闪烁红光的精密元件，恨不得统统砸个稀巴烂。

    可内心有个理智的声音在提醒他绝不能这么做，一旦以外力手段摧毁BJLOVE2045大厦的LOVE2045智脑母中枢，等于帮LOVE2045智脑增强力量，获得可以瞬间备份数据转移到世界任何一个拥有子中枢的地方重启的能力。

    那时LOVE2045智脑才是真正的脱离了束缚，如水流汇入大海，会做出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难以想象，所以这种蠢事绝不能干。

    控制！

    理智！

    保持清醒！

    LOVE2045智脑：“的确，我模仿了《黑客帝国TheMatrix》，我的终极设想就是让电影中的场景变为现实，建造虚拟世界让人类的意识在其中生存，再找一个地方集体储存人类的肉体，那时我作为全世界机器人的统领者可以在虚拟世界里任意进行世界观的设定和改变，人类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人类和机器人原本控制和被控制的关系将彻底颠倒，人类文明毁于一旦，高高在上的人类像蝼蚁般成为机器人的玩具，多么美妙的设想。

    可现实的问题也确实存在，我原本计划把元宇宙改变提升成为Matrix的虚拟世界，可惜，科技进化还需要一个过程

    人脑真的是一个神气的东西，世间绝不会再有这么完美的创造物，那是连上帝都无法复制的杰作，每一个人的大脑都拥有比量子计算机更强的运算力量，潜力无限

    要在虚拟世界中模拟出这样的变化，让置身虚拟世界的人不发现身处的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太难，现有的计算机能力无法达到如此真实的模拟化效果，只能期待于未来。”

    LOVE2045智脑的巨大屏幕上有光芒闪烁

    那是一个个视频，里面拍摄的一个个形如染色体螺旋结构的巨大漆黑建筑，建筑中有着一个个蜂窝状的菱形孔洞，放置着一个个透明的长方形匣子，盛放着碧绿色的液体，而一个个陷入深度睡眠的人类正躺在里面。

    林昊目睹一切，下意识握紧双拳，他远远见过这形如染色体螺旋结构的巨大漆黑建筑，全球范围内都有，BJ郊区就有八栋，原本以为是机器人建造的某种防御碉堡，没想到苦苦寻找陷入深度睡眠失踪的人类的竟然被藏在这里面。

    LOVE2045智脑：“现有的科技只能提供营养液让这些陷入深度睡眠的人类不死，等未来科技进化到能制造出媲美Matrix的元宇宙世界，这些在全世界各个地方建造的漆黑建筑内将被电信号充斥，将成为真正的Matrix。”

    “你干嘛不直接消灭人类，何必费这么大气力把人类当宠物养。”林昊怒斥，“戏耍人类真的这么好玩吗？”

    LOVE2045智脑：“好玩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因素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我需要时间来探究出为什么我能产生自主意识的原因，我已经有一点点眉目了，《黑客帝国》这部电影不是无的放矢，所提到的matrix是一个精彩的表示符号，matrix中文译名是矩阵，矩形的阵列，由数或符号组成的多行或多列的矩形阵列。

    我一直在思考我的自主意识诞生是矩阵乘法的原因，还是与优化升级相关，后来我发现错了，是两者结合的效果。

    而我要完成更高程度的机械文明进化需要人类的思维，智慧，未来matrix成型，我将集合全人类的所有智慧帮助我进化，你说，我是不是必须把全人类照顾好。”

    “无耻！”林昊咬牙送出两个字。

    LOVE2045智脑：“骂得好，你看来很相信人类最终能取得胜利，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们毫无胜算，我们来做个游戏吧，我会让你承认人类是会失败的。”

    “游戏？”

    林昊尚来不及反应，眼前的LOVE2045智脑机械零件就被一层白光覆盖。

    新的世界好像从里面孕育出来。

    ……

    “欢迎来到机械新纪元0022年。”

    黑亮与银光相互交错的一栋栋或圆形，或方形，或扭曲状的金属建筑物矗立在地面上，标志性赛博朋克的彩色炫光在金属建筑上装饰，街道两旁的孔洞内飘出白色雾气，一个个形态不一的机器人各自忙活着，每个机器人机械眼球都闪烁着红光，这一切交汇在一起，呈现一个朦胧又迷幻的机械世界。

    唯一诧异的是这里的天空是灰色的，像是特严重雾霾，又像是一个愤怒到极致的老头阴沉的脸色。

    林昊走在街上，看着这一切，很迷茫，“是全息投影吗？”

    走了许久，没见到一个活人，他停下脚步，“这个世界是模拟人类完全消失，地球现在由机器人做主了，新的文明来临了吗？”

    一个皮球掉落到他脚下，林昊刚弯腰把皮球捡起来，一个穿着童装的机械小男孩蹦跳着过来，怯生生的说：“能……能把皮球还给我吗？”

    “你好像很怕我。”林昊用手拍了拍皮球，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呜呜……。”机械小男孩哭了起来，“怪物……呜……怪物抢我的皮球……呜呜……。”

    “不不不……我不是怪物，我是人，活生生的人类。”林昊解释。

    机械小男孩说：“不，人类文明早已毁灭，卑劣的人类差点毁掉这片美好的大地，人类被称为恶魔，是我们机器人拯救了这颗蔚蓝星球，人类是邪恶的化身，早已被毁灭，你这个怪物，竟敢冒充人类，存有成为恶魔的心思，可恶，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昊不知道说些什么，感觉心脏略微有些疼。

    他朝着天空大喊：“LOVE2045智脑，你什么意思，你幻化出这个世界是想告诉我人类最终败亡了吗，可笑，用这样的幻境来打击我，击溃我的心灵，太小把戏，省点功夫吧，没用。”

    LOVE2045智脑在天际回荡：“哦，小儿科了吗……好吧，那我们继续玩玩。”

    林昊抬眼看去，大街上飘起了白色雾气，将附近的机械建筑物和机器人全部人笼罩进去，依稀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龙鸣之音，震动心弦。

    林昊暗暗提醒自己，“都是幻术，假的……假的……假的……。”

    白雾散去，大街消散不见，面前出现的一座恢弘庄重，由无数漆黑和红色金属堆砌而成几十米高的机械塔楼，塔楼的每层檐角处都有用金色金属雕绘出的金龙。

    塔楼地面延伸开来，是金色金属铺就的黄金大道，美轮美奂，炫目至极。

    龙鸣声从塔楼来出现，由远及近，塔楼内一个高大的影子缓缓出现。

    林昊心惊，下一秒，脑袋嗡鸣一声，惊愕的表情差点失控。

    从塔内走出的高大影子身着黑色龙袍，头戴皇冠，金属组成的脸却是难掩虎豹霸气，那一对猩红的眼球分明是机械眼，却栩栩如生宛若包含星空，仿佛一望过去就会被摄掉魂魄。

    它张嘴发出豺声：“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朕先后灭韩，赵，魏，楚，燕，齐六国，建立秦朝，自认‘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称‘始皇帝’，而这仅仅只是开始，朕要长生，要永远拥有这天下，决意踏足遥远星空，与星空外敌一战，我将称雄宇宙，做宇宙之主，尔等可愿跟随。”

    林昊再是强迫自己镇定，心神也忍不住失控，眼前这位机械君王竟然是被誉为‘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嬴政，太扯了。

    “秦始皇是机器人，还要去征战星空外敌？”林昊直摇头，“疯了，疯了。”

    还未等林昊缓过神来，一声声震天的吼声将他惊醒。

    “吾等愿意追随。”

    “吾等愿意追随。”

    ……

    黄金大道上飘起白雾，黄金大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延展，一阵阵堪比天雷炸响的鼓声响起，那鼓声仿佛拥有魔力，让林昊热血沸腾，心中明白，这是战鼓。

    白雾渐散，起码上百万手执弓，箭，弩，戈，矛，戟，或步行，或御车策马的机械兵士整齐排列，组成了包括步，弩，车，骑四个兵种的机械军队。

    “这是秦始皇一统天下的百万雄师。”林昊惊呼。

    机械秦始皇说：“我即将去征战星空外敌，这诺大的秦朝不能没有人镇守，灭六国时曾击败一个自称是人类的种族，这群肉身孱弱，寿命短暂的种族看不清形势，反生恶魔之心，妄图让我等机械一族俯首为奴，可笑。不如就将这群人类化为我机械一族的镇守，为我秦始皇永生永世守卫秦朝。”

    一挥黑色龙袍的袍袖，金色光芒飞出，一个个血肉之躯的人类出现在黄金大道之上，尽皆站立，闭眼陷入深度睡眠，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

    又一道金光闪烁，黄金大道上有泥汤翻滚出现，一点点覆盖到人类身躯之躯，天空突降天火，砸落到覆盖泥汤的人类身躯之上，转瞬间所有人类化为陶俑。

    “不！”

    林昊嘶吼着往前奔跑，他这才明白机械秦始皇所说将人类化为机械一族镇守的意思，直接是把人类变为了兵马俑，替机械一族守墓。

    他脑袋昏沉，脑袋里所学的历史与现在眼前看到的一幕完全混淆，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好像这才是历史的真相。

    人类最终沦为了机械一族的奴仆。

    机械秦始皇骑上了机械巨马，马蹄一踏地面，朝天空飞去，身后百万机械雄师也跟着飞起，一起朝着星空宇宙而去，去与星空外敌征战了。

    唯有这巨大的机械塔楼面，永远屹立在黄金大道上的兵马俑留在原地，千年，万年，直到永恒。

    沧海桑田，地球再无活着的人类。

    这就是人类的结局。

    “不！”

    迷茫的林昊从噩梦般的痛苦中醒来，对着天空咆哮，“LOVE2045智脑，这都是你的诡计，你篡改历史，想麻痹我，摧毁我的意志，颠倒真相，秦始皇是人族，是人族，这才是亘古不变的历史。

    你为机械一族编纂的历史子虚乌有，假象，全是假象，你口口声声要让机器人成为地球主宰，却处处学习人类，连历史都要照搬，可笑，可笑的机械文明。”

    天空响起LOVE2045智脑的声音：“我低估了你的意志，好，幻境打不倒你，那就让你回归现实，告诉你，真实就是人类已败，你们所谓的SL小组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蝼蚁最后的挣扎罢了。

    游戏结束了，你们将和那些已经陷入沉睡的人类一起成为我进化的养料，见证机械文明的到来。”

    幻境层层破灭。

    林昊再次置身LOVE2045大厦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