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制于人者,恒制于人
“呀,我不是已经警告过好几次了嘛,别再提起那小子……”
“他无论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要翻出来呢?”
在由移动式集装箱样板房改建的男洗手间内,宋钟赫正低声训斥着刚才因听到“监督官”三个字而反应过度的李智泰。
而在洗手间门外,站着单纯想解个手的金善宇。
他并不是故意要偷听,谁让这两位非得躲在洗手间开小会呢。
“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做!闭上嘴安安静静活着有那么难吗?”
“钟赫啊。”
李智泰仰了仰头,此刻他用的是平语:
“我呢,就拜托你这一次……”
“我为什么还死皮赖脸待在这破地方上着破班,你比谁都清楚。”
“不行,”宋钟赫摇了摇头,“绝对不行,你就别再说了。”
“要知道次长巴不得立刻炒你鱿鱼,或是把你打发到外地去,”他戳了戳李智泰的胸口,“每次都是我出面替你小子挡着……”
“聪明点,别让我这么难做好不好?”
“呵。”
李智泰嗤笑一声,露出两排大黄牙。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你放心,”李智泰不耐烦道,“下次不这么做了。”
“说敬语,”组长宋钟赫用手指点了点依旧用平语与自己说话的问题组员李智泰,“你小子,做事的时候说话给我放规矩点。”
切,老子花钱请女人一块办事的时候说话可好听了……
慑于宋钟赫作为顶头上司自带的威势,李智泰只得给面子地用敬语重新说了一遍。
这时,洗手间门口忽然响起宇宙国国民品牌手机默认的经典来电铃声,在四周极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见来电显示的是“朴惠琳”,转身快步往回走的金善宇想都没想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偶妈。”
“……”
“怎么没声音啊?”
金善宇皱了皱眉,顺带向后看了看。
怎么回事,偶妈该不会是打错了吧?
“善宇啊。”
正当金善宇按下挂断键,从洗手间循声追出来的宋钟赫叫了他一声:
“你站在这干嘛,是要去洗手间吗?”
“是。”
金善宇点了点头,将不该响的时候偏偏响了的手机收回口袋。
“那就去吧,”宋钟赫直直盯着金善宇,“人总归要去洗手间方便的嘛。”
“……好的。”
“对了。”
当金善宇刚往前迈出一步,宋钟赫忽然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从今天起你就正式转入我们对北情报分析组,记得跟组里的前辈们好好学习新业务……”
“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宋钟赫用大拇指向后指了指沉默站着的李智泰,“只管问他就是。OK?”
“不OK呢,组长。”
原本低眉顺眼的金善宇在听到这段话后,抬头直视正以异常阴冷的眼神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宋钟赫:
“我从被白院长相中、转入国情院开始就一直任现场要员,”金善宇抬出了现任国情院院长白山,“而且您也看到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重回现场根本不是问题。”
“你可拉倒吧,”宋钟赫不耐摆了摆手,“都站在外面这么久了,难道不觉得冷吗?”
“要是进到屋子里的话,”他重重拍了拍金善宇的左肩,“不仅可以取暖……”
“说不定,还可以【出人头地】。”
“哎西!”
金善宇一把揪住宋钟赫的衣领,用力将其拽到自己跟前:
“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您才能懂啊!?”
“我就是想回现场,继续当我的现场要员,”罕见面露凶光的金善宇下巴微扬,“如果非要调转部门不可的话,那也应该事先通知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你小子是疯了嘛!”
纵使心里觉得很解气,表面李智泰还是假惺惺地匆忙上前制止:
“还不快松开组长!你还想不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了!?”
“金善宇前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宋彩兰与卢恩雅这时也一脸焦急地快步跑了过来。
“反正在没有亲眼看到上级签批的调令前,”即便被众人团团围着,金善宇依旧要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出来,“我金善宇依旧是现场要员!”
说完他悻悻松开宋钟赫,顺带活动了一下酸痛异常的右手。
“组长您没事吧?”
“组长您还好吗?”
“组长您不要紧吧?”
“我没事,”宋钟赫摇了摇头,简单理了下被揪得皱皱巴巴的衣领,“善宇刚刚只是和我开了个【小玩笑】而已,大家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深深看了一眼金善宇,随后转头向四周张望:
“彩兰呢,彩兰有在这里吗?”
“我在这!组长。”
被领导点名的宋彩兰高高举手。
“正好,来、彩兰你出来一下。”
“你来给这小子说,”宋钟赫指了指笔直站在原地、仿佛在拍画报的金善宇,“说我早上特地让你从李室长那取了什么东西回来,说!”
宋彩兰怯怯点了点头:
“是、是金善宇前辈的调令。”
“关于我的调令!?”
金善宇转身看向一脸无辜的宋彩兰:
“记住了,你等下一定不要忘了把调令交给我!”
“善宇啊,有些话我直接在这讲清楚好了。”
宋钟赫拍了拍手:
“对你刚才的言论和行为,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但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子上一天,你小子就彻底死了那条【重回现场】的心吧。”
与李智泰交换一个眼神后,宋钟赫打发众人各自散去。
“金善宇前辈。”
临走前,宋彩兰凑到金善宇跟前:“调令就在我的包包里,我这就去给你拿。”
待现场走得只剩下李智泰一人,只觉胸中有股闷气不撒不行的金善宇一脚踩爆了一只塑料瓶。
“小子,欢迎来到二线部门,”李智泰走到金善宇身边,朝他肚子上就是用力一拳,“有空可以一起写写报告啊……”
“知道为什么挨打吗?”
见金善宇龇牙咧嘴地捂着腹部,李智泰明知故问道。
“因为我不小心偷听了前辈和组长的谈话。”
这点从宋钟赫出洗手间后看自己的表情就能知道。
“不,”李智泰摆了摆手,“因为你被发现了。”
“成天张口【我是现场要员】,闭口【我是现场要员】的……你以为就你去过现场啊,小子。”
“就你这种幼稚园伎俩,”他嫌弃地指了指金善宇,“在以前,足够被拖出去枪毙个百来回了……”
“所以我挨这下还算轻的咯,前辈?”
“你这不是废话嘛。”
“间谍呢,从来都不是听【这里】的命令……”李智泰用力戳了戳金善宇心脏所在的位置,随后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而是强迫自己接受【这里】的命令去拿情报的人,直到决定性的瞬间出现为止。”
“凡事操之过急,反而会显得自己像个白痴……就像我这样。”
“前辈啊。”
金善宇叫住李智泰:
“那位【监督官】是谁啊?”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李智泰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那家伙是对我这个傻子而言至关重要的人物……”
“就算把首尔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他。”
……
“这才对嘛,像这种事只要闭起眼睛做上一次就可以了。”
轻松制服身手比以前慢了许多的朴惠琳、又当着她的面给金善宇打电话相要挟,黄奇哲终于从其口中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
“你要守护的东西可太多了,无论如何都得找条【能让大家都幸福】的路才行。”
“偶妈,我回来了。”
这时门口响起金英书的声音。
见家里有客人在,换上拖鞋走进客厅的金英书乖巧地向黄奇哲躬身打招呼:
“您好~”
“啊,你就是英书对不对,”黄奇哲脸上绽放出和蔼的笑容,“第一次见到叔叔吧……”
“要知道,叔叔以前可是跟你偶妈非常要好的。”
夸了几句金英书的性格、长相,黄奇哲主动往她手里塞了两张5万韩元的纸币。
“叔叔您走好~”
喜滋滋抓着黄奇哲给的零花钱,金英书很是礼貌地向其躬身道别。
“什么啊,偶妈你怎么连这个都要抢?”
见刚到手的10万韩元又被朴惠琳强势没收,不服气的她重重跺了跺脚。
“还不快回房间收拾,等下还要去补习班呢。”
朴惠琳瞪了嘴撅得都能挂衣服的金英书一眼,随后不放心地送黄奇哲下楼。
“哇~”
看到餐桌上摆着最爱吃的芝士蛋糕,金英书因被收走零花钱而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你最好别再给我搞花样。”
黄奇哲一边走向一辆停在单元楼门口、车牌号为“73私4494”的黑色商务车,一边警告道:
“相信以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毁掉整个人生。”
上车后黄奇哲向朴惠琳招了招手,看样子是有话要讲。
“这家伙想搞什么鬼?”
警惕心大起的朴惠琳缓步向车子走去,在距车门仅有一步远的位置停下。
“嗯!?”
这时黄奇哲猛地探出身子、将一块不知沾有何种药剂的白纱布死死捂住朴惠琳的口鼻。
“我突然改主意了,成惠。”
嗅了嗅因陷入昏迷而倒在自己怀里的朴惠琳身上的体香,一脸沉醉的黄奇哲在其耳边低声道:
“别忘了我们还有善宇,虽然这小子远不及你,但也算是位很出色的现场要员了……”
“把漂亮国在老越那用过的药剂给我!”
他向坐在副驾驶的属下吩咐道。
据说这玩意儿很有效,只要用过一次就能让人的脑波整个失常、人也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