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次长。”

    就在金善宇打车前往公司地址位于九老区某高架桥下的“仁珠贸易株式会社”时，惨遭他“抛弃”的国情院对北情报分析组众人仍待在被临时征用为作战指挥所的咖啡店内。

    “不，完全不是那回事，”站在一层靠近门口位置的宋钟赫，正拿着手机与另一头的郑奎勇沟通作战后续相关情况，“媒体方面我已经处理好了，绝不会泄露一点消息的。”

    “之所以给出那样的解释，纯粹是想看看外界的反应究竟如何，您不必太担心，”他的皮鞋用力踩着某朵掉在地上的鲜花，“是，确实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后续一旦有最新情况，我会立即向您汇报的，请次长放心！”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宋钟赫面色不善地转头看向一旁斜靠墙站着的李智泰：

    “那小子人呢？”

    “我看善宇因为这次作战挺受打击的，”李智泰伸出持有对讲机的右手挠了挠左半边脸，“就叫他先回去了……”

    “等他休息好了，应该会马上归队的。”

    “你说什么，”宋钟赫皱眉瞪着李智泰，“休息？把事情给我弄得一团糟，这小子竟然还有心情回去休息！？”

    “赶紧打电话叫这臭小子滚回来，”他仰头看了看从二层探头往下望的卢恩雅，“现在立刻马上！！！”

    “是……”

    待卢恩雅讷讷坐回位子，宋钟赫悄然对李智泰勾了勾右手手指。

    李智泰疑惑地眯了眯眼，随即跟着宋钟赫离开咖啡店。

    ……

    半个多小时后，金善宇穿过一片停有十几辆无牌旧车的停车场，目标直指屋顶装有“仁珠贸易株式会社”“专营二手车及卡车，轮胎……”宣传广告牌的某栋二层小楼。

    顺着设在外面的铁制楼梯上到二楼后，金善宇往外拉开一扇虚掩着的办公室门：

    “嚯，这就吃上了？”

    进门后，他看见左手边是一张装有台式电脑、配着一把黑色万向轮座椅的办公桌，椅子后面摆着一张长方形木桌，桌边靠里面位置坐着一名留着寸头与络腮胡、衣着老旧，正在吃盒饭的中年男子。

    这位曾在半个多小时前与金善宇通过电话——别看此人表面经营着一家规模并不算很大的跨境贸易公司，暗地里却有着极特殊的“中间人”身份。

    “今天不忙，索性就早点吃了呗，”男子夹了块鱼肉，“如果只是屁大点小事真不用找我，直接跟下面的华夏人说就是。”

    “呵呵，要真是小事我就不会来了，”金善宇扯过办公椅坐下，“刚刚的新闻你有看嘛……”

    待金善宇将现在的情况与自己想要委托其办的事情简单说完，男子皱眉放下筷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一脸为难地看向金善宇，“你是想把刚刚上电视的那个女人的家人从北边带过来呗？”

    金善宇认真点了点头。

    “不瞒你说，这次真要操作起来的话会非常麻烦，”男子扯了张卫生纸擦了擦嘴，“那边估计也已经知道是谁，说不定早把她们关监狱里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边监狱也有关系，”金善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至于价格，我也已经打听过了。”

    说着他起身走到桌旁，弯腰拿了张便签纸和签字笔：

    “我目前为止的全部积蓄，”他将写有一串数字的便签纸递了过去，“先拿去当定金，剩下的我会尽快想办法凑齐。”

    “才这么点啊，”男子接过便签看了看，“救一个都够呛。”

    “我都说了这次的情况真的很棘手，”他将便签纸往桌上随手一放，“其中要考虑的问题可以说非常非常多。”

    “可不管怎么说，你终究还是有办法的嘛。”

    金善宇就是认准他肯定有办法能把赵秀妍在北边的家人带过来。

    “大哥啊，”男子试探着问道，“要不我们干脆别管这事了行不行……”

    “像做出这种事的人，肯定早就做好了送命的准备。真要一个一个计较过去的话，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话不能这么说，”金善宇闭眼揉了揉眉心，“毕竟我事先已经答应人家了……”

    既然已经答应赵秀妍会去全力解救她的家人，就应该想方设法去努力完成。

    “给句痛快话吧。”

    见“中间人”总是推三阻四，金善宇不耐烦地指了指桌上的便签纸：

    “到底能不能办？”

    “办不了，”准备例行饭后一支烟的男子站起身说道，“这事实在是太麻烦了。”

    金善宇转头看向他：

    “我知道你一直有在带【脱北者】们做黑车生意，”金善宇丝毫不掩饰自己话里透露出的浓浓威胁之意，“只不过我之前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从今天开始，我敢说情况会变得跟原来很不一样。”

    “我真是，”男子气极反笑，“拿我钱的人可是有很多的，光凭你一个人能行吗？”

    “好吧。”

    金善宇点了点头，一把将其吃饭用的密胺碗往墙上甩去：

    “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不妨试一试？”

    “……”

    “……”

    “唉！”

    男子重重叹了口气：

    “我真是倒霉啊，怎么会摊上你这位大哥……”

    “这次算我欠你一份人情，”金善宇微笑着给了他台阶下，“钱我会回去准备的，你也尽量快点，时间不等人。”

    精神振奋地离开“仁珠贸易株式会社”后，金善宇马不停蹄地赶回国情院。

    依靠宋彩兰提供的有关宋钟赫实时位置的最新信息，他成功与拎着一只黑色手提包的宋钟赫于尖端技术室门口碰面。

    “怎么样，”刚从尖端技术室出来的宋钟赫面无表情地看向金善宇，“心情好点了吗？”

    “是，”金善宇躲闪着宋钟赫锐利的目光，“对于上午的事，真的很抱歉。”

    “因为有人当场死亡，”宋钟赫冷冷道，“所以监察是必须要做的，你也不必太过委屈……”

    “组长，”才不想听宋钟赫继续训斥自己的金善宇径直开口道，“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赵秀妍在北边的家人？”

    “赵秀妍在北边的家人怎么了？”宋钟赫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金善宇硬着头皮说道：

    “之前有答应过赵秀妍，说是一定会把她的家人从那边接过来……”

    “谁说的？我可没说过这种话，”宋钟赫直直盯着金善宇，“如果是你自个儿答应别人、却想赖到组织头上，那你一定是在说谎。”

    “我一个人操作，”金善宇拦下准备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宋钟赫，“绝不会危害组织……”

    “只是希望组长能稍微给点支援。”

    “你要用【中间人】是吧？”宋钟赫立马明白了金善宇的意思。

    “如果就那样放着不管，她们最后一定也会死的！”率先沉不住气的金善宇焦急道。

    “人都是会死的，”宋钟赫冷冷回了一句，“何必把宝贵的税金浪费在这种地方呢？”

    “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他指了指金善宇，“我明明说过不要理会的，就你一个人在那逞英雄。”

    说完宋钟赫故意绕开挡路的金善宇，径直朝电梯口走去。

    “我真的是……”

    金善宇恨恨咬了咬牙：

    要“支援”没要到、还被早就视自己为“眼中钉”的顶头上司逮着机会一通批，更可恶的是明天还要做那该死的监察。

    “金善宇？”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金善宇循着声音来源方向看去——原来是组里在尖端技术室上班的同事。

    “你好。”

    金善宇与其打过招呼后随口问了一句：

    “看组长刚刚有提着电脑包从你这出来，该不会是去找你修电脑了吧？”

    “你小子瞎说什么呢，”这名戴着副复古圆框小眼镜的同事白了金善宇一眼，“组长确实是遇到了与电脑有关的问题才过来找我，不过这次可不是修电脑那么简单。”

    “是嘛，”金善宇顿时来了兴趣，“组长既然不找你修电脑，干嘛拎着个电脑包进出尖端技术室？”

    “这个嘛……”

    “一顿烤肉。”

    为了探听宋老狗的一些秘辛，金善宇并不介意拉下脸花钱请同事吃饭。

    小眼镜摆了摆手，朝金善宇比了个“三”。

    “过分了啊，”这回轮到金善宇不乐意了，“我都没请女亲连着吃过三顿烤肉呢。”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金善宇以帮其“约宋彩兰出来一起吃顿烤肉”为代价，获得了“宋钟赫为什么提着个电脑包进出尖端技术室”这一问题的答案。

    “你是说组长想让你破解一个硬盘，你却一直破解不了？”

    “没错。”

    小眼镜转头看了看周围：“组长给的硬盘密码体系设得十分坚固，硬闯根本闯不了……”

    “更何况只要连续输错密码达到5次，硬盘就会自动进入关闭状态，”他很是苦恼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所以必须非常小心才行。”

    “这么夸张？”

    才想起自己这一世在首尔大念的是计算机工学专业的金善宇皱了皱眉：

    “那组长有说硬盘里到底存着什么东西嘛，”他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要是知道里面有什么，破解起来也会稍微容易点。”

    “我当然有问过组长这个问题了，”小眼镜不服气道，“结果你猜组长是怎么回我的？”

    “组长说了什么？”

    金善宇只能配合着问道。

    “【机密】，”小眼镜得意地复述着宋钟赫的原话，“【国家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