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临圣杯战争

第七章:刀尖茶会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Master吗?”

    叶建新摆弄着Rider样式的玩具,对身后的王说道。

    “不相信吗?”吉尔伽美倒上一杯美酒,细嗅着溢出的酒香。

    “也算不上,只是她让我没有愉悦的方式罢了,你的行事方法可真是让我眼一亮呢。”他凝视着书桌前的叶建新。

    “哦?”叶建新缓缓转身来,脸上洋溢着流异的笑容。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取代那位无趣的家伙吗?”他顺手将玩具进垃圾通,发出“咚”的一声。

    吉尔伽美什皱了皱眉头,“虽说这样有些不太尊重,但也可以这样去理解。

    不过,你要明白你的职责首要是让本王感到愉悦,至【圣杯】只不过是附加产品罢了。”

    吉尔伽美什说完便起身离去,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

    “愉悦吗?看来我们真是兴趣相合啊,桀桀桀——”叶建新不由得奸笑起来。

    午夜的街道上,几盏昏暗的路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空气中浸润着植物特有的清香,星星挨个儿向地平线坠去,清风无意地将成堆的落叶铺满大地。

    伊莉雅独立坐在路灯上,轻摇着皙白的双腿,回忆起白天的战斗仍不寒而栗。

    蟋蟀站上草尖,宣告着午夜的到来,一道人影从街的那一边走来。

    “唉,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出来吗?”

    伊莉雅似乎并不打算隐藏自己,光明正大地站起身来,手中挥舞的魔法棒给阴郁的夜增添了不少的魔幻色彩。

    莫德雷德本能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抬手间挥出一剑将路灯斩断。

    “喂,你这家伙,以为换了一身衣服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喂喂喂,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再打架啊!你给我看情楚——我是Caster!”

    伊莉雅气愤地反驳到,方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到抽一口凉气。

    作为一个【Servant】轻易暴露身份的行为无异于自杀,犹其是对于她这样的英灵来说。

    “Caster?啊啊,似乎是应该先报上名号才对——然而这恐怕并不能作为停手的理由吧!”

    莫德雷德眼见作好了再次挥剑的准备,“就算你所言非虚,也只是让我的对手从一个御主变成了一个英灵罢了。”

    伊莉雅重新落回路灯,思索着这个棘手的问题。

    对面的路灯却于此刻开始莫明闪烁起来,恍惚间映出一道傲慢的人影。

    “坏了吗?”伊莉雅喃喃自语,下一秒一把利刃飞来,被莫德雷德抢过一步横空斩落。

    “哼!就你们这两个贱民也配与我争锋吗”

    吉尔伽美什从阴影中走出,全身散发着金光,在这昏暗的街区中显的格格不入。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位置是本王专属的吗?”

    “本来就是公共资源,何必要这么霸道?”伊莉雅一面抱怨着,一面却是自觉地落在地上。

    “王吗?所谓的王,不就是用来背叛的吗?”

    莫德雷德冷笑一声,却是变的比和伊莉雅战斗时更加警觉——

    正所谓强者有识别强者的能力。

    “哦?有趣的言论,要是放在平日你早己曝尸荒野了,不过本王今晚有些许兴致,

    想了解一下你们这些下人想用本王的圣杯来干什么,如果有趣的话,我道可以考虑一下。”

    说罢他便从虚空中抽出有一条镶金的毯子,铺在地上坐了下来,细品着杯中凭空出现的红酒,高傲地扬了扬下巴。

    ”唔,有酒吗?这倒是暂时休战的好理由,不过所喂你的圣杯,我可不这么认为。”

    莫德雷德思考片刻,在吉尔伽美什对面坐下,伊莉雅也顺从的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

    “不来喝点吗?”莫德雷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向手足无措的伊莉雅。

    “我……我还没成年呢!”伊莉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嗯?!”饮酒的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喂,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也能来参加圣杯战争吗?”

    “真是有趣,那让本王听听你的想法吧!”吉尔伽美什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我想要拯救世界,至于怎么拯救,只要用圣杯应该就可以解决了吧。”

    伊莉雅以为他们会一致赞同她这个伟大的理想,一脸期待地抬起头。

    “咳——”莫德雷德被这荒谬的伟业呛到,伴着鼻腔中浓烈的酒精味,她冷笑着说道:

    “果然是毛头小子,你知不知道你种愿望无异于毁灭世界,与其怀抱着希望,倒不如那位【Master】来的干脆彻底。”

    “没想到,身为英灵的你思想觉悟竟然如此低下,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的具体方案。”

    吉尔伽美什饶有兴趣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微微上扬。

    “嗯……“伊莉雅迟疑了一下,“假如要拯救世界的活,那每一个人都不应该落下吧。”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如同一颗石子掉入深渊中无声无息,一切都在这片宁静中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面对如此幼雅的想去二人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三人面面相觑,伊莉雅的内心也不由地动摇起来。

    “也罢,今天的谈活就到此为止,虽算不上是不欢而散但本王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愉悦,不过——”

    吉尔伽美什的眼神忽而变的锐利,“下次再见面时,就将是你们的死期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Caster,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莫德雷德缓缓起身,她似乎刚刚才意识到伊莉雅所说的夙愿的伟大之处,“你所说的世界,并不包括你自己吧。”

    这一刻,不知是否是酒的醇香在作祟,她竟对眼前的孩子产生了敬佩之情——

    无私的利他主义者吗?

    “不包括……我,吗?”伊莉雅沉思着,美尤的身影从脑海中闪过。

    “嗯,假如一定要有牺牲的话,那一定是我吧!”

    她自信地抬起头,脸上的坚毅令莫德雷德都为之赞叹。

    “我相你此言非虚,但是——”

    莫德雷德思索着,眼前这个孩子的梦想看似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但又让她产生了保护的念头。

    沉默了一会,她缓缓开口“这可是【圣杯战争】啊……

    【一艘船上有三百人,另一艘两百人,总共五百名乘务人员与乘客,以及你。

    假定这五百零一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后剩下的人类。

    两艘船底同时开了一个致命的大洞,而拥有船舶修复技术的只有你一人。

    在修补一条船时,另一条船会沉没。那么,你会选择修哪条船呢?

    你口中的理想可并非仅是依靠你一个人的牺牲便可以实现的啊……”

    伊莉雅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似乎在与什么强大的敌人作斗争。

    莫德雷德长叹一声,转身准备离去,“在这种情况下战斗的话,就有失骑士风度了……啊,我干嘛要问这种问题。”

    她懊悔地嘀咕着,“是因为我自己也想要知道答案吗?”莫德雷德无法自制的回想起了什么。

    “虽然我所说的拯救世界的终报目标是拯救所有人,无论好坏都有被拯救的价值与意义;

    可世界之所以要被拯救也正是因为其本质上的不断崩坏性。至于包不包括我自己,其实并不重要,正如为他人承受痛苦时不去考虑自己的感受才能最大度地发挥自身的作用。

    这种所谓的选择,看起来是舍小为大,倒不如说是一个死循环的开端,循环一但开始就会如根源一样无法改变了,到头来其实一个人都救不下来吧!”

    伊莉雅的语气逐渐褪去了先前的幼稚,变的沉稳冷静起来。

    “我父亲也曾面临这样的决择,他的选择是将他们通通杀掉。

    不过,对于我而言,这些都不是重点,与其在此刻纠结于救哪艘船的问题,倒不如去思考如何预防这类问题的发生,既然我只能修补其中的一个洞,那我为什么不在洞还未成型的时候将两个洞都补好呢?

    换言之,我的能力并不足以完成这种程度的夙愿那我至少可以从拯救身边的人开始,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求助圣杯的原因之一。”

    伊莉雅双眼发红,努力憋住呼之欲出的泪水,那是大坝崩塌前最后的崛强,洒杯中的红酒摇晃着,在边缘徘徊。

    万物肃静,冷清的街道只留下伊莉雅的啜泣声。

    心中的不甘,现实的残酷,一次一次重击着她的灵魂,但她从未放弃自己的梦想,拼了命也想去守护它,但它终究还是动摇了。

    正如同另一个自己一样,形始怀疑人类是否真的值得被拯救,她选择无尽的杀戮,但——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倒是个有趣的理想。”莫德雷德喃喃自语到,嘴角不住地抽动着。

    “为了他人而献出自己的一切么,尽一切的努力,真是似曾相识的态。对于一个少女而言,这个任务未免太过艰巨……

    不过,你索取的可是比【她】还要多啊——希望圣杯能实现你的愿望吧!”

    “哎?”

    伊莉雅惊异于明明身为敌人的莫德雷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祝愿,再抬头时,早已不见踪影。

    “真是可笑呢!竟然要用圣杯做这种事情,”

    叶建新听着Rider的复述,无情地嗤笑道。

    “不过,Rider——”他话锋一转,缓缓站起身来,眼光在她身上游走着,轻抚着她裸露的双肩,撩开紫色的长发。

    “为什么不愿意将眼罩摘下来呢?一阵气流从Rider的脑后吹来。

    “Master~,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那天Lancer的御主是怎么逃脱的。”Rider试图转移叶建新的注意力。

    “这个吗,”他快速解开Rider的眼罩,“虽然说他在自己魔术上创新出来的隐蔽术貌似会因为施术者大辐度的动作而被动解除,

    且若是在施术前正被人观测着,那么魔术对于观测者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但由于Loncer的插入吸引了你我的注意力,给了他可乘之机。”

    随之而来的眼罩落地的声音充满了Rider的恐惧。

    “怎么,Rider还是不愿意吗?你可不要忘了——所谓【Servant】就是要对【Master】绝对服从,无论是哪一方面,是吧!

    美杜莎……”

    叶建新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双眼紧闭的美杜莎,嘴角浮起一抹微笑。

    “但,Master,不可以看眼睛哟~”

    美壮莎用近乎搬撒娇的语气说道,缓缓地开眼睛,映入脸帘的是叶建新浑浊的双眼。

    “啊~”美杜莎娇羞地将脸转到一边,一抹夕阳爬上脸颊,周围的事物开形始逐渐扭曲。

    “哦?Rider,这就害羞了,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干呢!”

    叶建新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痴痴的望着鲜红欲滴的两瓣嘴唇,如一支炫丽的华尔兹在夜空下绽放。

    “即使是英灵依然是这么美味吗?”叶建新摩挲着美杜莎,暗自窃喜,“放心,Rider,我不会亏待你的。”

    美杜莎僵直的立起身子,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想当年就是被波塞冬调戏而落得如此下场,没想到今天却又走到了这一步。

    她愤恨的将锁链深深插入书桌,回头俯视着已然安心睡去的Master,从窗口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银河畔的织女星闪烁了一下,归于沉寂。

    “美杜莎,你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吗?”叶建新叹了一口气,心猛的一揪,翻身睡去。

    “她的功能已经达成了吧!接下来该换谁上呢?”

    吕雪亭品着轻茶,在档案中翻看着成堆的资料,唰唰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伴着清风在空中飘舞着。

    不知从何而起的风,轻轻翻动着书页,停在大不列颠的王室史目录上。

    “假如说一定要有替代品的话,也只有那位王才可以与之匹敌吧……”

    清风带来缥缈的声音,萦绕在吕雪亭的耳边。

    “是啊!Archer,不过小孩……还是放不下吗?”吕雪亭有意无意地刺到她的痛点。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让她直接参战的原因之一,那一对一模一样的小孩。

    “那是我的过去吗……”做为吕氏家族的长女,眼下的情形勾起了她的某些回忆。

    “不,只能说是在处境上异曲同工罢了。”

    她仔细想了想却发现自己早就忘了那群意图把自己当成工具,然而如今连尸首也找不到的家伙的脸。

    “这样的话题,可真是扫兴。”

    “果然是可能需要排除的障碍吗?”

    晚风中的林远民点燃了一根香烟,脑海中同样浮现出白发少女的身影。

    “唔……令人头疼……”他的脸庞被烟雾所吞没,而思绪则沉回忆。

    “我说过的,您总有一天会这样的场合与我相见。”

    林远民站在他曾经熟悉的院落中,看向眼前的男人轻挑一下眉毛。

    “您打不过我的——我已经出师了,师傅。”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废话,【收其财尽其力】我记得我曾这样教过你。”男人如此说道,却也并未有出手的倾向。

    “因为,您也有话要和我说。”林远民向前一步,“现在是在接受委托的时间。”

    他看向男人身后安静的房子——那是男人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有机会逃走,但……”男人的话并未说全,但林远民对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了然于心——

    【因在乎的人而献身】,这确定是他所熟识的那男人。

    “我从来没和孩子打交道,不过……”

    林远民正欲回答,却被男人身后房门的开启声所打断。

    白衫为血所染红,从中走出的竟是林远民的雇主——

    以及正被她拽着头发拖行的遍体鳞伤的女孩。

    “动作太磨蹭了!”女人拍了拍血迹斑斑的衣服,全然不顾林远民的错愕与男人的目眦尽裂,仿佛除去了什么污秽似的擦亮了双眼。

    “我来帮帮你吧!”

    “你,你想干什么?”男人略有摇晃地身躯仿佛是一座即将喷发的山,声音却是低沉的如同请求。

    “干什么,这还用问吗?动手。”

    女人并未看向眼前颤抖的男人,只是用魔力武装的手掌抓着女孩仍在微微喘息的头颅,不知是在向谁宣告——

    连活动筋骨都算不上的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男人的身躯如同一台老旧的机器般被林远民击倒,失去生机的双眼中闪过痛苦,在地面上绽放开来。

    “任务已经完成了,灵女士。”林远民谨慎地看着仍将女孩紧紧抓住的雇主。

    “【只用把他杀掉】”

    “噗!”脑袋爆裂的声音响彻在林远民的耳畔,“你用来隐蔽的魔术确实很高妙呢,不仅瞒过了他,这样的残杀也没能引来别人的注意。”

    女人看着街道上零星的行人像是在欣赏美景,“我谨代表【术士协会】对你的业务能力再次表示称赞,林先生。不过,

    你还是太软了……”

    将要燃尽温热唤醒了略有迷离的双眼,烟雾几乎都是为夜幕所卷袭——

    仿佛那黑要比他更愁苦

    “孩子吗……我也许没有资格面对他们吧。”

    林远民淡淡地说道,咀嚼着那个叫作伊莉雅的名字。

    丁一鸣望看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金宇翔正欲上前,却被一柄枪拦住去路。

    “还有什么话,趁现在就说情楚吧!“黑衣人眼睛兀的一亮轻藐的笑了一声。

    “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啊!鸣儿,这所谓的组织只不过是……”

    枪响炸开空间,一发魔力弹击穿他的小腿,“你只不过是他们的傀儡罢了!”

    又是一声枪响,黑衣人看着昏倒的金宇翔,皱了皱眉头,命手下将其抬下。

    “丁先生,不要忘了你的职责。”黑衣人轻笑道,“你的首要职责是阻止【术士协会】拿到圣杯,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其次是监视那位高中校长,防止他独吞圣杯吗?”丁一鸣的眼眶渐红,瞳孔里溢出一丝愤恨。

    “不过你们难道不怕我……”他感到腹部传来一阵撕裂之痛,愤怒的抬起头来。

    “你可不要忘了,”黑衣人挥了挥手里的枪,“【他】的命,可是由你决定的哦!”

    丁一鸣看着渐行渐远的黑衣人,长叹一声,神情恍惚的回到家中。

    “Master,其实……”伊莉雅轻触他的肩膀,正欲继续讲下去。

    “我知道了,我自己的事情由我自己解决。”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而狂笑起来。

    “话说……如果【圣杯】是伊莉雅的话,你应该是个圣杯吧!”

    “哎!Master,你在说什么啊!”伊莉雅惊恐的退到墙角,瑟瑟发抖。

    “我亲爱的小圣杯,你可要好好活着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