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魔典

117 放任去留

    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天穹,进一和尚有些难以置信的呆愣了半晌。

    “师妹真是好手段……只是可惜了和尚刚刚炼制的佛门宝物……”

    待得他神识外放,将方圆数十里内的一草一木细细的搜寻一番后,终于是无可奈何的一声长叹。

    而其面上始终不散的痴憨笑容此时也已不复存在。

    一旁的阮水明见其脸色有异,哪还敢多说一言。

    此事可是由他牵的头,如今对方吃了如此大的一个闷亏,说不好便要迁怒于他。

    而就在阮水明心内如履薄冰之际,进一和尚却很是不合时宜的侧过身来。

    “姓尹的如此仓惶遁走,必然在第一时间赶回洞府,你我大可不必再虚耗功夫前往了,谋划之事便就此作罢!”

    言至此处他顿了顿,随即有些恼火的胡乱抹了一把满是油光的面容,不过待得他将目光转至阮水明手中托举着的黑色骷髅时,眼中却又闪过一丝异色:

    “今日这场争斗和尚可说是损失惨重啊,不仅碧方火引灵性大失,珊瑙水晶箍更是直接失落掉了。阮道友也是知晓的,和尚向来是身价单薄,如今已然是没了趁手的法器防身……”

    闻言阮水明微微一愣,随即便注意到对方目光竟是汇聚在自己手中法器之上,心内顿时便叫苦不迭起来。

    他是深知对方心性的,对方既已开口,任他如何不舍,也只得将手中之物奉上,如若不然,恐怕今日便无法安然离开此地了。

    “今日之事乃是由师弟呈头,这才使得大师兄遭受这等无妄之灾,实是……惭愧至极,惭愧至极!本应不等大师兄开口,便要补偿一二的!怎奈师弟思来想去,一生所藏腌臜竟无一物能够在师兄面前拿出手来,这才羞于启齿。不过大师兄既然钟于此物,那师弟自然……”

    阮水明眼珠一转,面上立刻换上一副献媚之态的将黑色骷髅递于进一和尚面前。

    然而就在此法器即将易手之际,两人却猛然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之处。

    而随着两人一脸狐疑的同时侧过头去,这才愕然发觉,一名身着灰色儒衫,背生洁白翅翼的修士,已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方才尹湘君消失之处。

    见此一幕二人心下大骇,仓促间虽已用神识探查到对方修为不过炼气后期,但他二人仍是不敢有丝毫异动。

    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一两丈,能够在两名筑基修士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潜入到如此之近的距离,若说对方真是炼气期修为,这等缪诞至极之事,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令二人信服的。

    而仅凭此番手段,对方若不是在修为上远超他二人,便是修炼了极为高深的隐匿之术。

    可知进一和尚如今修为已至假丹,若眼前之人修为远超于他,极有可能便是一位已经踏入结丹期的前辈。

    不过这也不能排除对方修炼了某种能够压缩法力的功法,修炼了此等功法之人,法力比之同阶修士的确也是要深厚些许的。

    而不论此人是何种情形,必然都是二人不能轻易得罪的。

    “不知这位道友来此所为何事!若是因方才争斗而惊扰了道友,和尚在此赔礼了!”

    儒衫修士自出现在二人视线之中,便静止一般一直背对着二人,没有任何言语动作。

    在如此紧绷的气氛中,进一和尚终是忍耐不住,略一沉吟后便缓缓催动起脚下残缺钵盂向前游移了些许距离。

    而在这番试探举动之下,儒衫修士仍旧是仿若未闻一般,丝毫不设防备的任由进一和尚靠近。

    “奇怪……既是血祭一类的遁术,为何此地并未留下此女的精血气息……”

    然而就在进一和尚想要再度开口之际,却听得一阵极其细微的话语声传来,似乎是那儒衫修士在自顾呢喃什么。

    话音一落,就见对方头颅微微摇晃了一阵,紧接着又抬起手掌对着面前空间一个虚抓。

    “倒是有趣的紧……还以为是类似都天邪功所附带的那等低劣的血祭遁术,原来竟是幻术……不过能够将空间裂隙这等恐怖之物幻化的如此惟妙惟肖,这所谓的彩玄经,想来其等阶并不在都天邪功之下。”

    待得儒衫修士闭眼斟酌半晌后,忽然又是一阵低笑出声。

    此言一出,阮进二人只是略一思忖心内便是一阵恍然,不由得面带惊异之色的互相对望了一眼。

    而后,进一和尚眉尖一挑,瞥见儒衫修士仍是背对着他二人,嘴唇便是一阵蠕动,已是向着阮水明传音起来:

    “原来这七门青光遁不过是虚有其表的障眼之法,若非此人点破,今日还真有可能让得此女瞒天过海。想来此人目的也与我二人无异,必定是奔着尹湘君而来。听他方才话里的意思,似乎这姓尹的还未远遁,你我暂且留下,静观其变!或可落得些好处也说不定!”

    此话入耳,阮水明面容顿时便垮了下来:

    “大师兄,以你假丹期的神识尚不能看出七门青光遁的丝毫端倪,反观此人却是能轻易的将之点破,可鉴其神识之强横,极有可能便是一名隐世的结丹期老怪。依师弟之见,他既不理会我二人,便是存着放任去留的意思,你我还是先行遁去为妙,可休要再提夺宝之事,如若将之惹恼了去,你我师兄弟之道基可就要倾覆于此了!”

    听得阮水明这番恳切之言,进一和尚面上不禁泛起几分犹疑,但一想到方才失落的珊瑙水晶箍,紧皱的眉头复又舒展而开:

    “我观此人行事做派,即便真是结丹期老怪,也不见得便会对我二人痛下杀手……”

    进一和尚话至一半,一旁的阮水明已无心再听,嗟叹一声后便匆匆催动脚下飞剑,头也不回的甩袖遁去。

    也正如他所说,儒衫修士似乎本就存着放任二人去留的意思,直至阮水明的身形完全隐没于天际线中,也并未出手阻拦。

    然而,待得进一和尚收回目光,再次望向儒衫修士之时,却赫然发现对方竟不知何时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