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现在再多的脏话也没时间说出口，满屋子飘荡的黑雾像是恶鬼一样往他们身上窜，他虽说对这东西可以说是免疫，但其他人可不是。

    就这样拿着变形出来的剑盾，背靠着夕颜和麦格尔斯躲在墙边，保护着他们。麦格尔斯也拿出不少应急的物品，为布莱克挡住不少发疯的灵魂，只有夕颜被摁在墙上骂着“笨蛋”“蠢猪”这些对布莱克毫无杀伤力的话，死人的身体最容易被其余灵魂侵入，布莱克还是学到这个知识了的，才不会允许她冲上去送死。

    岚开始还想帮布莱克这边分担压力，但看正在逞英雄的布莱克加上麦格尔斯似乎能对付，还意外的组成了传统冒险小队的配置，一个战士一个法师，还有一个姑且算是在“助威”的辅助，还挺全面，就一个人退到了门口。

    “你们这群烂屁眼的贱人到底干了什么破事！领主大人今天是更年期犯了还是被你们给非礼了？抽风呢！”俊美风骚的男子拿着鞭子在周围形成了一个球形，嘴里骂着从门缝里看到的岚。

    “后面。”蜡仿佛糊住了他的嗓子眼，吐出来永远是那么几个字。

    俊美男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回手抽了一鞭，又对着门缝里的岚喊话：“关门啊！骚肛！你还要让那头领主继续发疯？她再疯就波及到第四层的平民了！快点关！不然事后没你好果子吃！我**你**，老子侧面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图伦德里你**提醒老子一下啊！老子毁容了弄死你啊！”光顾着骂人，被偷袭了一下，又弄得他继续骂骂咧咧。再加上他声音带了点女人味，使得他骂起人来很奇怪，又显得有些滑稽。

    “我留，你走。”蜡烛人依旧是那样惜字如金。

    “知道了！嗷！！！**！这小东西扯老子身上的环，穿的孔都要给它拉大了！老子新买的彩色编织艺术金属环啊！第一层那边预约好几个月才拿到手的，尺寸要不合适了喂！那头领主这次必须得付老子精神损失费！还有踏马的工资！”磨磨唧唧回了一句，转头就想追已经飞出去的几个黑影，然后尖叫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俩脏字，弄死了身上的一个黑影，然后用更大的声音骂着街，但脚步还是朝着那几个飞到居民区的黑影跑去。

    之前的门缝已经被岚一脚踹上了，他身上燃起的火焰再加上蓝城人自带的灵魂抗性，他在一堆黑雾里可以说是如履平地，像是火把驱散黑暗那样理所应当，甚至有些太轻松了让他觉得领主没有发挥实力，布莱克那边能两人撑住也算是证明之一。

    门那边的情况证明那位领主没什么多余想法，岚就决定回去看看休里安涅到底在搞什么鬼。

    “领主大人，既然你都这样了，我是否可以开始说我的话了？”

    绵安还保持着那副恐怖的模样，瞳孔中的“米”字越发发散，死死盯着休里安涅。她这副模样惹得旁边的会长夫人清笑了一下，随即拿起身边的小提琴拉着曲子，将自己身边的黑雾进一步驱散，也算给他们俩之间的谈判增添一抹别样的色彩。

    看着绵安似乎情绪依然不好，但休里安涅没有一丝胆怯，旁边一个格蕾丝缇娜就够护得住三人：“领主大人，我也不多嘴了，我知道您讨厌这样。我们想要下三层的一个稀有物品还有一个较为普通的物品。”

    绵安坐下，左手指尖随着音乐的节拍敲打着扶手：“我不跟，你纯在找死，我唯一能做的是不给你举报出去。”

    “我有价码。”休里安涅显得很自信，仿佛对方一定会答应他一样，“您想要离开这里，没错吧？你帮助我们，我能带您离开。”

    “你带我离开？你自己都千辛万苦也没有彻底离开这里！”她的声音带上了一抹嘲弄，但难以避免的透露出她的一丝不甘和渴求。

    “小绵...”音乐因此稍微停顿，但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

    “你是领主，我可不是，他们才懒得管一个野孩子。几个月之后蓝城主持召开‘调色’，五色城都要派几名人员参加，实力不能丢了脸面、交际能力不能惹来麻烦、精神也起吗得正常，最重要的是，这人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参加那个盛会，红城是最安稳的城市也是最利于实现自己理想的城市，没几个会愿意出去。”

    绵安看向旁观着的岚，想要问一下这个蓝城人什么看法。

    思索几秒，岚给出回答：“所言无误，的确会有‘调色’盛会，但人选是由各城自行决定。”

    “所以那些大人物会选你去？”

    “不，他们不会选，不如说他们恨极了我也没有办法，我拿完东西便会叛逃。但先斩后奏他们没有办法，除非冒着在其他四城丢一个巨大的脸还不一定抓住我的风险，而且你要相信，他们很愿意给参加盛会的人一些奖赏，我们就需要他们那时和我们一笔勾销就好了。”

    看到绵安的眉头还有些紧皱，休里安涅便知道对方还有些担心：“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赌，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除了一条烂命一无所有的小东西了。”

    绵安看了一眼格蕾丝缇娜，纤细洁白的身躯却散发着猛兽一样的杀气，还有不知从何而来却异常强烈的死亡的气息，只是围着休里安涅便压退了无智的游魂，更别说最开始两下攻击快要把天花板给掀起来。她似乎开始认同休里安涅了。

    “再告诉你个秘密，我的弟弟，休兰妮也是尊上钦定的仆人之一哦。”

    绵安突然就不那么认同他了：“那你完蛋了，我也告诉你一个事，下三层对所谓尊上的东西都追求得狂热，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神谕已经和赫克托打起来了。”

    “是啊，他们之前和黄城的战争也是因为这个啊，好像是一件信物。我知道的，我就倒卖情报的，这是我强项。我弟弟，这么说吧，陪着我玩到我死，我死了他就风风光光回来当大人物，就这么也就几百年，红城等得起。”

    “所以？”休里安涅不是白痴，绵安决定听他继续说下去。

    “帮我们拖一下，我们偷东西肯定是会被发现的，拦住追兵就可以了。”

    “那我怎么走？”

    “所以，一会儿您还需要继续维持着现在的状态，伪装出一副我们招惹到您被教训了一顿的样子，我们趁机去第三层。”

    “你再去骗他来拖时间？用刚才骗我的说辞，然后第二层第一层。你怎么不干脆骗我们四层全部陪你朝着下面打过去？”

    “不一样，第三层的镇长不是本人。”

    绵安一副了然的样子：“他早就数据化了，红城的监视都很难深入那边，戴安知道的。最开始的五巨头只有他没有领地，整天抱个终端不务正业。说实话最开始也叫四巨头，不过有五个人就是了。直到我杀了一个才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四巨头，然后戴安不愿意接受那位的音乐舞厅，结果被罗伯特那混球捞到好处了。”

    “我的意思是，真正的罗伯特早就离开了红城，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赝品，而你知道的，赝品永远都有致命的缺陷。一个数据化的倒霉蛋，在你逃脱时拼尽全力，我们共同逃出生天，参加盛会逍遥自在，看这美好的蓝图，你不心动吗？”

    “他已经逃出去了？”绵安的语气丝毫不掩饰她的惊讶。

    “是的，而且红城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哦。不然实际上红城不会管我弟弟的自由，因为有他的前车之鉴才会搞一个契约，让我死了之后他一定会回去的保障。所以，领主大人，您，意下如何呢？”

    “成交。”

    演了一通戏，送走了一帮人，房间里又只剩下领主和会长夫人。黑雾散去，红城的视野继续注视此间万物。

    “绵绵，你当真要这样吗？”

    “是休里安涅那小子先惹的我，我还剩几年好活？几十年，还是十几年？我知道他弟弟地位很高，但那又如何，我必须让那个小东西知道什么是领主的尊严。”她满是自信，像是刚刚得胜的将军。

    “能别打了吗？”夫人的声音一下就很软，像是在哀求什么。

    “戴安，伤到你了吗？我看看，我去给你找医生去。”

    “不是，我真的劝你不要争斗了，你放弃那些能力可以延寿的。你打败了你种族里的所有人，你打败了红城的一任守卫，打死四巨头之一，你真的不必再战斗了。”

    “你是让我拿力量换寿命？那不如杀了我。别说了，戴安，你有家室，不去抢第三层就不去抢，不想争斗就不去争斗，但我没有啊。”绵安默默拿起了烟枪，点燃了，然后深深洗了一口，向着戴安的反方向吐出。

    “你可以有，第四层的百姓都很感激你。你是第一个越过规矩的，你还带了一批人跨过那条红线。只有食物才配吃掉同类，堕落不允许有垫背，这都是你做到的，一个在神谕之城里唯一能忤逆规则的地方，一切都充满希望的地方。第四层能有如今的活力是你做的，这里是你的家啊！”

    “一百多年前我估计会听你的，现在不了。还是你觉得我打不过休里安涅带来的那只精灵？作为四巨头里战斗最强的，我还没露真格呢，我哪怕是对上腹殿那群人也能撑一段时间。”

    “但我很难过。”

    “难过就吃点，给。”绵安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糕点，是面粉牛奶鸡蛋做的，还有两杯用魔法保存着刚打开还冒着热气的红茶。

    “谢谢。”

    “我也该说谢谢，曲子很好听，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