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记

第四十四章 入江州城

    出了大堂,院中早已备好快马,周校尉提前于署衙护卫中挑选出三名精干的江州籍军士随行,他吩咐军士脱去铠甲,并给众人各备一柄短刀藏于身内,六人翻身上马出州署直奔北关而去。

    “周校尉,二公子为何突然出走?”王浩心有疑惑,在马上大声问。

    “王录事,事出突然!”周通大声回道,“今早二公子提出要骑马去清阳湖边散心,我安排两名护卫陪同,岂料到了湖边他提出要划船,让护卫们去寻船,却趁机放跑了护卫的马,并策马而去。护卫赶忙回来报信,我们在公子房间里发现一封信,原来公子早有预谋,上次淮南之行被皇甫涛暗算,公子一直怀恨在心,这次打算独自赴江州刺杀皇甫涛雪恨!”

    “原来如此!二公子未免太莽撞了!”

    “唉!也怪我粗心,未察觉出公子有出走的迹象!”

    “事已至此,周校尉无需自责,我们赶紧将公子追回!”

    三个时辰后众人来到青溪县城,早有军士备好马匹,众人无暇搭话,换了马又向清阳县疾驰而去。两个半时辰后到了清阳县,又换了一次马后向江州赶去。

    第二日巳正时分,众人终于抵达江州城外约五里处,王浩与周校尉商议就在此处等候,于是众人下马歇息。经过一夜的颠簸,王浩几乎快要虚脱了,恰好道旁有一片树林,大伙儿把马栓在林中,留一人于道口守候,其余便躺在树下休息起来。

    一个时辰后仍不见高公子身影,王浩叫道:“不好!看来我等还是来迟了,公子定是已入城。”

    “既如此我们也赶紧入城!”周通跳起来就要去牵马。

    “且慢!似我等这样如何入得城去?倘若守城军士盘问如何作答?”王浩问。

    “这…如何是好?”周通一时没了主意。

    “容我思量。”王浩思索起来。

    少顷,只见来的路上有一队人马慢慢靠近,仔细一看原来是清州去北境贩卖茶叶的茶商。

    原来自王浩向朱刺史建议放开茶禁后,不少清州百姓和商人加入了贩茶的队伍,有些人更是变卖田产、房产来凑足贩茶的本金。也难怪,贩茶的利润实在太高了!有些胆大的商人将茶叶一直卖到关外的辽国,据说一斤上等的清州茶叶卖到辽国可净赚五两银子,不少人跑了一趟就把本钱赚回来了。

    王浩立刻有了主意,上前拱手问:“诸位兄台可是清州的茶商?”

    队伍中为首的是个年轻人,看上去颇显老成,他见王浩气度不凡,便回礼道:“正是,敢问阁下何事?”

    周通也凑了上来。王浩恭敬道:“实不相瞒,我们乃清州署衙的公差,有急事想入江州,怎奈两国交恶,不便直入,恐怕要请诸位同乡相助了!”

    那年轻人闻言立刻道:“失敬!敢问兄台贵姓?在州署是何差事?”

    “这位是州署的王录事。”周通在一旁回答。

    “王录事?莫非是清州书院的那位?”那年轻人诧问。

    “兄台怎知我来历?”王浩亦十分惊奇。

    “果然是王兄,方才失礼了!”那年轻人十分庄重的行了一礼,接着道,“敝人姓苏名泽,本为书院助教,后因家中变故辞去教职。清州坊间传言,是书院的王录事向使君谏言放开茶禁,茶农因此受益,我等商人也有利可图,真是利国利民的良策啊!”

    “原来是苏兄!”王浩高兴极了,“久闻苏兄大名!我在书院正是住的苏兄房间。听孙超贤弟说,苏兄家里本是药商。”

    “不错,自家兄不幸遇难后,我回家接过这门生意,不过收购药材不比其它营生,常常要去深山僻壤,十分辛苦,也并不安全。清州自放开茶禁后,因利润丰厚,许多商人转而贩茶,我也改行做了这门生意,这已是我第五次去北梁贩茶啦!”

    “原来如此!”王浩思虑片刻后,将苏泽引到一旁道,“苏兄不是外人,实不相瞒,眼下有件十分紧要之事还需苏兄大义相助,事关使君二公子…”

    王浩说罢,苏泽立刻应道:“既是使君之事,亦当是我等兄弟之事!全凭王录事吩咐。”

    “我代使君深谢苏兄!”王浩行了一礼,尔后召集众人道,“我们一道入城人数较多,颇显扎眼,如今之计,由我和周校尉、林校尉及一名军士扮作苏兄手下随马车先入城。烦请苏兄留下数名兄弟随我署衙另两名军士稍后入城。他们是江州本地人,情况十分熟悉,如遇守门军士盘问,就由军士说带朋友回江州省亲,若问起作何营生,就说在清州茶田帮人采茶,如今过了旺季,带朋友回乡休息几日。”

    “此计甚为妥当,王录事,入城后要如何行动?”苏泽问。

    “入城后我等自行安排,不劳烦苏兄了。苏兄可在城中寻好住处,待其余兄弟进城后合于一处再出江州。”

    “好!就依录事安排。”

    王浩与苏泽计议已定,又转身和周通、林升商议片刻,众人将短刀藏于车上茶叶深处,随后接过苏泽手下递来的草帽、汗巾,跳上运茶的马车,慢悠悠向城门驶去。

    小半个时辰后队伍到达江州城南门,守门的军士立刻围了上来。

    “又是清州贩茶的,这生意可真红火啊!”为首的军校阴阳怪气道,这军校可能是刚调来的,苏泽并不认识。

    “咳!军爷,小本生意养家糊口,这里有上好的清州茶,给几位军爷品品。”苏泽边说边向一名手下使个眼色,那伙计立刻从马车上拿出几包系好的茶叶递上去。

    那军校也向一旁递了个眼色,立刻有军士上前接过茶叶放入城门处的岗亭里。

    “嗯...你们长途跋涉,赚的也是辛苦钱,我就不为难你们了,来呀,搜一下放行!”那军校说罢手一挥回亭子休息了。

    两名军士上前,这二人显然与苏泽相识。他们先是做做样子给众人搜身,接着又提出要搜马车,苏泽做焦急状,又向那名伙计使眼色,那伙计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两个银角子,悄悄挨身过去塞入其中一名军士的手心,那军士立刻咳嗽一声嚷道:“搜过了,都是茶叶,没问题!”

    “放行!”那军校在亭子里大手一挥。

    “多谢军爷!”苏泽赶忙招呼众人赶起马车入城。

    入得城来,拐进一条小巷,王浩、周通等人从马车上取出短刀藏于身上。

    王浩向苏泽拱手道:“多谢苏兄大义相助!不知苏兄此趟去北梁需多少时日?”

    “王录事客气了!苏某此趟行程极短,三五日便可回程。”

    “好!咱们就此别过,他日回清州定当上门拜谢!”

    王浩、周通等人向苏泽告别后,在另一名江州籍军士的指引下向江州署衙赶去。

    江州署位于江州城中心,坐北朝南,占地极广,十分气派。署衙四周戒备森严,不时有一队军士巡逻经过。此地与中原霸主北梁隔江相对,显然防卫形势比清州还要严峻。众人在署衙不远处寻了个酒楼,来到楼上,点下饭菜,打开窗户,边吃边留意署衙门口。大约半个时辰后另两名军士也寻到此处,上楼与众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