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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无支祁

    “这人是不是长了这副模样?”

    看见纸张上的内容时,老农顿时激动起来。

    “对,就是他,这张脸俺记得很清楚。”

    “怎么会是他?”

    这张脸卫沧也认识,前东昌府通判,胡良。

    “你是什么时候看见他的?”

    “后生,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告诉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卫沧暗骂了自己一声,忘了这茬了。

    “那是在何地看见他的?”

    “也是在湖边一个地方,离这里有一点距离……”

    老农描述了一下地点,卫沧听着更耳熟了。

    这地方他去过两趟,都是为了取带着血的泥土。

    没错,如果按照老农的说法,他们手里这些土的血,应该就是胡良的。

    换句话说就是,胡良死了!

    这个消息,倒是让三人大吃一惊。

    还未等他们消化完这个消息,老农那边的气息却急剧衰落下去。

    以卫沧的视角来看,老农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暗淡,很快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圆点,而此时的老农,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还有什么遗言吗?”

    “没了,俺这一生作恶多端,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是罪有应得……水里生,水里死,将俺的尸体丢进湖里喂鱼吧。”

    说完话,这老农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彻底撒手人寰了。

    “白忙活一场啊……”

    看着老农的尸体,袁文石感叹一声。

    “不过胡良这个家伙死了,真是出人意料。”

    “不是白忙活,东西就在尸体里。”

    卫沧蹲在尸体前,仔细看了看,然后伸手指向尸体心脏的位置。

    “东西在这里,好像和心脏重叠了。”

    “你能看到那里有东西?”

    听见卫沧的话,袁文石有些错愕,聂纭在红庙村看见过卫沧的神奇眼力,自然没有什么惊讶可言。

    袁文石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聂纭,发现聂纭一点都不惊讶之后,觉得卫沧可能确实有几分眼力。

    “你说的未必没有道理,这人变成的水猴子有如此实力,一定不正常,说不定就是这个东西给他提供的。”

    “先将尸体带回殿前司,然后再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在他肚子里。”

    袁文石吹了几声口哨,三人骑乘的骏马相继赶来,卫沧则是将袋子里面的土倒掉,将老农的尸体装了进去,三人便一起骑马回了殿前司。

    殿前司的东西倒是齐全,虽然好多东西都是刑具整过来的,但是对付尸体和对付活人也没什么区别。

    “东西是在这里么?”

    袁文石拿起一柄小刀,在尸体胸口的位置按了按。

    “是在这里,和心脏挨得很近。”

    卫沧谈过身来看了看,袁文石的记性不错,一下就按在了正确的位置。

    “但是这东西不大,划一刀应该就能看见。”

    听到卫沧的肯定,袁文石也没有犹豫,一刀便划了上去。

    “这尸体倒是干枯的厉害,想来是真的灯尽油枯了……这便是动用妖魔之力的下场。”

    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正常尸体划开的时候,应该会有血流出来,这具尸体却是一点血都没有,血肉也是不是正常的颜色。

    “让洒家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邪门……有了!”

    袁文石伸手在尸体里摸索着,感觉是摸到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轻轻将这东西从尸体里面拉了出来。

    袁文石从尸体里面掏出来的,是一个卷轴一样的东西,大概只有巴掌长,非常小巧。

    “原来是一个卷轴……怎么只有半张?”

    等到将卷轴全部展开,三人才发现,这卷轴并不是一张,而是只有半张。

    这卷轴虽然只有半张,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非常干净,没有粘上什么污渍。

    不知道是卷轴的材料太给力,还是污渍不太行。

    “卷轴好像是被人撕开的,而且是用蛮力直接撕开的,没有没有使用工具”

    卫沧并没有着急看内容,而是先看了看断口。

    这断口参差不齐,断口明显是被人撕开的,而不是用纸刀之类的工具裁剪出来的。

    “这张两边都有内容,写着字的这一面,应该是大辰第三曜的方子,至于另一面的内容……”

    卫沧看端口的时候,袁文石也看起了上面的内容,只不过看到背面的内容时,眉头也是皱了起来。

    “这幅画怎么看着像那只水猴子?”

    “像水猴子?”

    听到袁文石的话,卫沧和聂纭都关注起了卷轴背面的内容。

    因为卷轴被分成了两半,所以画上的内容也是被分成了两半,在他们手里这一半上,便是画着一只巨大的猿猴,几乎占据了卷轴画面的小半。

    这猿猴头部也是白色的,身躯用黑色着墨,不知道是纯黑还是什么近黑的颜色,整个形象,和水猴子有八九分相像。

    至于那一两分不同,则是体现在脖子上。

    “水猴子的形象确实和这个家伙很像,但是画上的水猴子,这脖子也太长了吧,”

    聂纭的惊讶不无道理,画上的水猴子脖子极长,甚至已经超越了脖子这一概念,像是个披了猴皮的长颈鹿。

    但是卫沧可以肯定,没有哪家长颈鹿的脖子能弯的跟个弹簧似的。

    山海经里面有这玩意儿的记载吗?

    快速回忆了一遍山海经的内容,卫沧一无所获。

    看来不是山海经的东西。

    但是这东西,和之前的水猴子,又给了卫沧一种另外的熟悉感,感觉自己肯定听说过类似的玩意儿。

    “这上面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有一群小人在对着这只猴子跪拜。”

    听到聂纭的话,卫沧顿时将注意力转移到画面的角落上,果然看见有一群小人在跪拜这个水猴子。

    在一众小人之前,还能看见建好的祭台,和祭台上的祭品。

    “祭品画的是什么,好像有点模糊。”

    由于祭祀的场景并不是主要内容,加上大小有限,所以这一角的内容也不是很清晰,卫沧仔细盯了好一会儿,才看出点名堂来。

    “祭台上这东西,应该是个牛吧?”

    有牛,说明这是太牢。

    太牢作为古代祭祀使用的牺牲——六牲的最高规格,一般是指一只活全牛。

    在农耕社会,牛的价值不言而喻,所以一般来说,使用太牢的情况也是非常少,只有在天子祭祀上帝、配帝、五帝、日月时才能使用,可见其规格之高。

    这小人使用牛祭拜这水猴子,说明水猴子的地位非常之高。

    “不止,临水设坛,说明这些人大概是祭祀的河流。”

    聂纭又仔细看了看角落里的小人,又分析出一点东西来。

    “难道这只猴子是河流的化身,或者干脆就是河神?”

    水神!似猿!

    淮涡水神无支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聂纭的话好似在卫沧耳边响起了一个惊雷。

    “原来是无支祁……”

    “什么无支祁,你在说什么?”

    卫沧自言自语的声音虽小,但是袁文石和聂纭作为超凡者,听力远超常人,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好像记载过这种怪物。”

    山海经中确实没有无支祁,但是其他书籍里面记载了无支祁,只不过卫沧看的一般都没有插图,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形若猿猴,缩鼻高额,青躯白首,金目雪牙,颈伸百尺,力逾九象,搏击腾踔疾奔,轻利倏忽,闻视不可久。”

    “原来这水猴子叫无支祁,看来这人变的水猴子,便是这无支祁的猴子猴孙了。”

    听到卫沧的话,袁文石和聂纭又仔细查对了一下图形,确实非常一致。

    “这无支祁有什么能耐?”

    “淮涡水神,名无支祁,善对言语,辨江淮之浅深,原隰之远近。”

    “淮涡水神,竟然能被称为水神……”

    听到卫沧说水神,袁文石沉吟了片刻,忽然问聂纭道。

    “能称为水神,想来是大辰第七曜以上的狠角色,总司的记载里,上古有这么一号家伙吗?”

    “不知道,上古历史资料佚失得厉害,很多事情都无法证实。”

    聂纭沉吟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见过所谓的淮涡水神无支祁。

    “也可能只是我没有见过,毕竟上古历史这一块管的严,不能随意观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幺蛾子。”

    殿前司对上古历史的态度,可以用封锁来形容,而官方修的正史,又几乎从不涉及到超凡,所以卫沧对这个世界的超凡历史,可谓知之甚少。

    卫沧也是问过聂纭,封锁这些内容是不是因为和超凡有关,容易让人想要进入超凡的世界。

    聂纭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只是说这些内容里面幺蛾子比较多,一般人不宜观看的知晓。

    用人话说,大概就是正史比野史给人的伤害还大。

    本来卫沧对超凡历史不太在意,但是想到山海经和灵界的关系之后,卫沧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补一补上古历史的。

    所以卫沧现在的状态是,他的超凡历史比较稀缺,但是他看过的书又弥补了这一缺点,所以要学习上古历史的话,如果只学习上古历史,就显得他超凡历史的缺口比较大。

    所以卫沧必须将上古历史和自己上辈子看过的书结合起来,说不定能补全上面的只言片语,并在其中找到有用的内容。

    “先将上面的方子抄下来存档,这半张卷轴出于安全起见,先封存起来。”

    袁文石记住卷轴上面的内容后,从下面摸了个盒子出来,将卷轴放进去,用符咒封好。

    “至于后续的处理,回头写一份报告上去,无支祁的事情也要写上,等灵递回来了,直接递交总司。”

    袁文石晋升和无支祁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不过这只是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卫沧他们得讨论一下。

    “胡良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袁文石摸出海捕文书,放在桌子上,上面的胡良画像,依旧是之前那一副刻薄寡恩的样子。

    “你们说,他真的死了吗?”

    “不好说,上面写他勾结邪教凶徒,那四个混账东西就有他一个呢?”

    聂纭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

    目前邪教徒还剩两个,虽然一个人的相貌和胡良对不上,另一个干脆可能是女的,但蜕皮法的存在,也不能排除这俩人里面有一个是胡良伪装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些问题无法解释,比如法术的生效。”

    “这法术有个隐藏的生效条件,就是需要用到人死时候的怨念,因此血液的来源必须是死人。”

    “换句话说,既然法术生效,就代表人肯定死了,否则是施展不出来的。”

    卫沧拿起海捕文书看了看,然后又放回了桌子上。

    “因此,这个人一定是死了,问题是,这个死人是不是胡良。”

    “不要忘了,怿忭天主的信徒,可是会蜕皮法的。”

    “虽然时间上有些冲突,但如果胡良是那个会蜕皮法的小子,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皮蜕下来,安到别人身上,让他成为自己。”

    卫沧看过蜕皮法,而且这上面的蜕皮法还有两个版本,他学的是最初版本,而非经过怿忭天主改良的版本。

    改良过后的版本过于残忍血腥,让他学他也不敢学。

    与之相对,最初版本其实是个很正经的法术,主要体现在这个皮上。

    皮的要求是有灵性的东西,不是非要用人皮。

    只不过对于这群信仰忭天主的家伙来说,他们学的是被“改良”过的,在难度和材料上都有所变化。

    与改良版本相比,只能说最初版本确实难度更大,他到现在也只学会了一部分。

    主要是蜕皮的那一部分,制作的皮那一部分比较复杂,他还没有学会,得花点功夫和金钱。

    卫沧觉得,以这群邪教徒的性子和财力,肯定是只会学改良后的蜕皮法,而不是最初那个更难更强大的版本。

    毕竟不是灵性材料用不起,而是人皮更有性价比。

    哪怕这个人皮需要活取,而不是像最初版本可以在死人身上弄,甚至可以自己画出来。

    “倒是有这个可能……”

    袁文石坐在椅子上,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所以胡良这个狗贼可能没有死,这所谓的死亡,只是给咱们演的一场戏?”

    “而且是一出蹩脚的戏剧,想要借着老丈的死,告诉咱们他已经死了一样。”

    又思考了一下这前后的事情,卫沧觉得,这里面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这里面可以怀疑的点很多,比如按照老丈之前的描述,他就像是在故意求死一样,来到老丈面前,被他杀死吃掉。”

    “而且这个老丈实在是死的太凑巧了,刚说完胡良死了,然后就没了气儿,就像是这件事吊着他最后一口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