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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谁是凶手

    “现在的备选选项有两个,一个是汤录事的儿子,名叫汤兴言,一个是汤录事的相好,名叫绿兰,我在回来的路上就问过武都头,他们两个谁有问题,谁是凶手。”

    “袁指挥使应该听说过这两个人,不过袁指挥使当时没在灵堂,应该不是很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过节。”

    于是卫沧将灵堂里面发生的事情,又给袁文石讲了一遍,期间武兴隆和聂纭还补充了一些细节。

    “听起来,这两个人都有害死汤录事的动机,但是这个动机都是基于对对方的仇恨,如果因为这个杀了汤录事……”

    听完三人的叙述,袁文石放下了筷子,伸手揉了揉眉心。

    “……恐怕不是很有说服力。”

    “确实不是很有说服力,不过这件事情先放在一旁,您还忽略了一件事。”

    卫沧笑了笑,似乎是故意吊众人的胃口。

    “我刚才问的,和之前问武都头的,是两个问题,一个是谁有问题,一个是谁是凶手。”

    “是,小的的回答是,这两个没有什么区别,是有问题的人杀了汤录事。”

    武兴隆见提到了自己,赶紧接下了话茬。

    “但是卫大人不认可,说这一次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赶紧说说。”

    袁文石一琢磨,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兴趣立刻就被勾了起来。

    “为什么有问题的人,却不会是凶手?”

    “那这件事情要从头说起了……您还记得我们几人押送银子过来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流寇劫道的事情吗?”

    这件事情才过去几天,袁文石自然不可能忘记。

    “这群人用的是崭新的军械,而周围能提供如此数量军械的,只有东昌府的军械库,所以我当时推测,东昌府的军械库失盗了,并且东昌府里面肯定有内鬼。”

    “万幸,我和聂都头击退了这群匪寇,将军械又收缴了回来,到了东昌府以后,汤录事希望我不要将这件事声张出去,想要我给他点时间,找出军械库的内鬼,而作为交换,他在这份状子上签字。”

    卫沧从怀里掏出一份状子,展开给袁文石指了指上面汤录事的签名。

    “但是直到现在,汤录事都没有查出一个结果。”

    “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我相信任何人都会紧急查办,换做是您,您几天能给出个结果?”

    “能接触到军械库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若是让本官来办,直接统统拿下,一番拷打,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就不信撬不开这群人的嘴。”

    袁文石哼了一声,忽然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了。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汤录事都没给个交代!”

    “大人说的不错,重点就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汤录事都没给个交代。”

    卫沧重复了一遍袁文石的话,在汤录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怿忭天主的信徒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张家二郎的遭遇和其他记录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加上现在东昌府里面还有怿忭天主的信徒出没……”

    “那么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说东昌府外的两次袭击都是怿忭天主策划的。”

    “所以说,并不是汤录事查不出内鬼,而是……”

    还没等卫沧说完,袁文石就知道卫沧的意思,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个·姓·汤·的·就·是·内·鬼!”

    袁文石的话,如同一道惊雷震响在众人耳边,除了卫沧之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骇然。

    东昌府的现任一把手竟然是邪教的内鬼,这说出去谁敢信。

    虽然这个结论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也只有这个原因,才能合理地解释后来发生的这一切。

    “知道汤录事是内鬼之后,那么剩下两个人有什么问题,想来便是呼之欲出了。”

    卫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地吹了吹。

    “诸位别忘了,怿忭天主的信徒,可是会蜕皮法的,对他们来说,披上别人的皮,装成另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蜕皮法虽然不需要持续消耗灵炁,但是卫沧说话的时候用了超凡能力,如果需要对抗超凡能力,就需要消耗灵炁,这样便让超凡者在卫沧眼中露出破绽来。

    汤兴言和绿兰作为怿忭天主的信徒,自然对卫沧夹着提防,在卫沧使用超凡能力的时候,下意识地使用灵炁对抗,结果反而让卫沧看出这俩人有问题了。

    毕竟这俩人跟两个灯泡似的在卫沧眼前晃悠,还演了出闹剧给他看,卫沧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遏制住心中对这俩玩意儿的杀意。

    现在卫沧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在不暴露分身的基础上,证明这两个人便是隐藏在从东昌府的邪教徒。

    一般来讲,碰上邪教徒,基本操作都是先崩后问,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不对啊,如果这个姓汤的是内鬼,那他们俩为什么杀掉他?”

    能坐到这个位置,袁文石也不是笨人,立刻发现了里面的不合理之处。

    “这完全说不通,一个活着的汤录事,可比一具尸体有用的多。”

    “这就是问题所在,就像我之前问的,谁给汤录事灌下的腌菜汤。”

    卫沧放下杯子,竖起两个手指之后,又缓缓竖起第三根。

    “既然绿兰和汤兴言都不是,那这里面,肯定还有第三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凶手。”

    “就不能是这俩人中的某一个和汤录事起了内讧,然后将他杀了吗?”

    “我看那个汤兴言就挺可疑的,一直拦着不让人看汤录事的尸体。”

    第三人的存在,是卫沧推测出来的,不过由于这人隐藏的实在是太深,几乎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所以哪怕卫沧说的头头是道,屋子里的几人依然有所怀疑。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改变了看法。”

    说着话,卫沧伸手从怀里将手帕掏了出来,轻轻抖开,展示给三个人看。

    “比如这块帕子,就是最重要的证据。”

    素白的手帕上,沾染着一点黄色的痕迹,虽然很浅,但是依旧可以看出来。

    “这上面的痕迹是什么……腌菜水?”

    袁文石凑过来闻了闻,眉毛顿时一挑。

    “是腌菜水,但是很淡很淡。”

    “对,很淡,但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

    随手将手帕放在桌子上,卫沧接着说道。

    “我之前推测,汤录事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被人灌下了浓缩过的腌菜水,加上汤录事死的时候嘴巴紧闭,所以按照正常情况推断,汤录事的嘴里一定有很多腌菜的味道残留。”

    “但是在这帕子上面的,只有一点痕迹,就像汤录事喝完之后漱了漱口,将腌菜的痕迹都冲淡了——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更重要的是,漱口的时候,舌头会不自觉地抬起来,让水冲洗舌头下面的位置,这样才会冲洗干净,没有一点残留。”

    说到这里,卫沧指了指帕子上的黄色痕迹。

    “但有趣的是,汤录事的嘴里,恰恰残留了一点腌菜水,而且位置就在舌头下面。”

    “凶手冲洗过汤录事的嘴,但是冲洗的不是很认真,将舌头下面的腌菜水残留了下来。”

    “现在可以回答为什么汤兴言可疑,但是他不是凶手的问题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处理汤录事的尸体,但是他大可以趁着清洁尸体的时候,将整个尸体里里外外处理一遍,根本不留下半点痕迹。”

    “但是他没有,甚至没有掰开汤录事的嘴看看,在我将帕子伸进汤录事嘴里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反应,就此我推测,汤兴言不是凶手,只是一个做贼心虚的邪教徒罢了。”

    “嗯……”

    房间里沉默下来,没有人说话,都在思考卫沧说的内容。

    卫沧虽然说的很离奇,但是的确有其合理性,至少找不出什么辩驳的地方。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汤兴言不是凶手,绿兰也不是凶手,那究竟谁是凶手?”

    “凶手应该是,汤录事。”

    卫沧的话音落下,三人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汤兴言不是凶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没想到卫沧又给他们来了个大的。

    凶手,竟然是汤录事本人。

    “不对啊,汤录事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他是自杀?”

    武兴隆是和汤录事打过交道的,他自然能认出躺在棺材里面的,就是汤录事本人。

    “自杀,当然不是,就算他想自杀,也不会使用如此侮辱自己名声的方式。”

    卫沧搓了搓下巴,接着说道。

    “还记得我看过那窑子的窗户吗,那上面也留了一个重要线索。”

    “我看过,那上面有脚印,说明有人进出过那个屋子。”

    聂纭点点头,她之前特意看过脚印,自然知道卫沧说的是什么。

    “不过这也只能证明有人进出过那个屋子。”

    “不,还能证明一件事情,你还记得这个脚印是进去的,还是出去的吗?”

    “这有何难,当然是……”

    聂纭自信满满地刚要回答,突然就卡壳了。

    她虽然清楚地看过这个脚印,但是她还真判断不出来,这个脚印究竟是进去的,还是出去的。

    “判断不出来对吧,因为道理很简单,这个脚印既不是进去的,也不是出去的。”

    聂纭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卫沧的意料,卫沧当时也是看了一会,才看出来这脚印是什么东西。

    “这个脚印是进去和出去的脚印叠加在了一起,所以才看不出来具体方向。”

    “你们俩应该还记得,我看见脚印之后,有过一个抬头的动作,因为窗户的上沿,也有刮蹭的痕迹。”

    卫沧双手抬起,做了一个用肩膀扛东西的动作。

    “按照汤录事的身高,如果他肩上扛着一个有些厚度的柔软东西,自然可以在窗户上沿的灰尘上,留下那种刮蹭的痕迹。”

    “只不过由于窗户上沿的灰尘极其稀少,所以那个痕迹非常不明显。”

    袁文石砸吧砸吧嘴,只感觉面前这人的眼力和脑力都恐怖如斯。

    得亏这人不是对面的,要不然自己真的得被他玩死。

    “但是还有一个事情小的一直不明白,想请大人解惑。”

    武兴隆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地接着问道。

    “汤录事哪里整了一个如此相似的替身,竟然能和他一模一样,哪怕亲生兄弟都未必有这么相像吧?”

    “很简单啊,因为里面躺着的那个尸体,其实身上披着的,就是汤录事的皮。”

    卫沧笑了笑,接着提示道。

    “别忘了,蜕皮法是怎么来的。”

    “在我看来,这种死亡方式,其实很有指向性。”

    “怿忭天主的蜕皮法可是一等一的厉害,就是会蜕皮法的人,都未必能一眼看出有人穿着别人的皮。”

    除了武兴隆,聂纭和袁文石都是知道蜕皮法的,但是他们不知道卫沧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皮没有问题,皮下的东西有问题。”

    卫沧验尸,自然不是乱验的,有心之下,也是让他找到了证据。

    “尸体两侧的手腕都有肿胀的痕迹,但是皮下没有出血,这是绝对不正常,但是如果上面被人盖了一层别人的皮,那反而就正常了。”

    “而且尸体本身的状态也不对,他肱股上的肉都有萎缩的现象,骨头有些异常地突出,加上手腕上的肿胀,我怀疑这尸体生前曾经被囚禁,并且经历过暴瘦,以变成汤录事的体型。”

    “而且突然的暴瘦会导致人的营养不足,损害皮肤,汤录事的皮肤明显经过保养,没有半点不正常痕迹,就此反推,尸体就是一个披着汤录事皮的替死鬼。”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默默消化着卫沧说的内容。

    “怿忭天主本身就以追求极端的享乐和刺激而出名,受到怿忭天主的影响后喜欢逛窑子,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加上武都头之前听说的和汤录事有关的那些破事儿……”

    卫沧给了他们一点时间消化,之后接着说道。

    “汤录事的死,就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咱们,汤录事身边有怿忭天主的信徒。”

    “有人是想借刀杀人啊,我看咱们殿前司这次,是被结结实实地算计进去了。”

    袁文石放下手中的筷子,冷笑一声。

    “虽然本官应该谢谢那个家伙指了两个邪教徒出来,但是本官也得让他知道知道,敢算计殿前司,可不是一点代价都没有的。”

    “本官这就先带人将那两个邪教徒收拾了,回头再去找这个‘汤录事’算账。”

    “袁指挥使且慢动手,这两个人还有用,甚至操作得当,一石三鸟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