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西行

第十九章 四圣试不出禅心

    在下水之前,有着悟道境圆满修为、“食义”傍身,肉身经历过涅槃火淬炼的陈玄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游区区八百里的距离而累,然而流沙河这条河确实不简单,开始任务的第三天,陈玄就已经游到流沙河的中心,到差不多距出发点四百里左右的位置了,然而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陈玄还没有成功到达对岸。

    一方面是任务各种限制的影响,另一方面虽然两岸之间的直线距离确实就八百里左右,但流沙河的水可不是静止的,恰恰相反,流沙河由北向南以极快的速度流动着,因此为了保证不偏离西行的方向,陈玄在游动中还得抗衡这股水流的力量。

    而且就像后世的黄河一样,流沙河中夹杂着大量的泥沙,在极高的流速加持下,那冲击力真不是盖的,简直有点切割水刀的意味了,加上这几天一直不眠不休,虽然作为修道之人睡眠并不必要,但陈玄毕竟养成习惯了,再说了,修道之人就算不睡觉,起码也得靠打坐之类的手段恢复精神,陈玄总不能边游泳边冥想吧。

    因此这七天下来,陈玄的精神状态也有所下滑了,至于徒弟们,他们毕竟都是仙人,哪怕是水性最差的悟空,游了一天之后也完全适应了,征得了陈玄的同意之后,他们全都加快了速度,早早地到对岸等师父了。

    不过还好,现在距离成功渡河只剩最后几十里了,想到这么多天的辛苦以及终于能见到轮廓的对岸,陈玄打起了精神开始了最后的冲刺,终于赶在中午之前成功上岸,而此时令人激动的那个声音也终于响了起来,

    “叮,任务“锻炼身体(一)”已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

    听到着悦耳的提示音,陈玄多日积累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顾不上休息,他直接查看起了这神秘的“进阶篇”……

    在正式踏上西行路之前,也就是还在唐国的那段时间,陈玄对西天取经是抱着很不好的想法的,在他的认知中走上西行路就意味着每日要担惊受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劫难,因此从那个时候开始,陈玄每日不说拼命但确实也是相当努力地在修行了,虽然偶(jing)尔(chang)做一些劳逸结合的事情,但那也是必要的嘛。

    然而向西走了这么久,连徒弟都已经凑齐了,陈玄渐渐意识到,这西天一行的节奏比自己想象的还是要慢多了,先不说陈玄不像唐僧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是唐僧面对现在的这种情况应该也相当轻松吧。

    是的,从离开流沙河地界至今已经过去月余了,别说劫难,连个小妖小怪都没遇上,正相反,沿途见了不少野草闲花,又看过满山红枫,真有点郊游的意味了,至于修为,陈玄如今是悟道境圆满的大修士,下一步就是羽化了,一般来说修为到达这一步就不是纯靠努力就能提升的了,更多的是寻找契机,可能是一次顿悟,也可能是需要某个天材地宝,总之只能顺其自然,但对于陈玄来说,契机已有,就是熟悉涅槃火的操控,同时其他技能的修炼陈玄也没放下,毕竟这涉及到了青莲剑经进阶篇的修炼。

    和陈玄原先想象的不一样,青莲剑经的进阶篇并不是什么直指大道的功法,陈玄甚至不知道它能不能被算作功法,进阶篇的青莲剑经更像是一种理念以及框架,它用一种十分玄妙的方式构建了在仙人阶段修炼的道路框架。

    要知道即便是十分顶尖的功法到了仙境基本也就无法按部就班地修炼了,突破靠领悟大道,而领悟大道不说完全靠天命吧,运气确实占大头,然而青莲剑经作为不像功法的功法却为突破提供了一种可能的路径,对陈玄而言其关键就在于技能,至于具体如何,等境界到了再详谈。

    古代没有电灯,煤油灯啥的又很贵,普通老百姓大都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日出有没有作留给大家想象,但日落而息这一点,陈玄一行向来坚持着。

    时间总是不等人,今天还没走多远的路,天色就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陈玄也是招呼徒弟们准备歇息了。与原著中唐僧需要到处化缘投宿不同,陈玄出行带着帐篷、睡袋甚至最近还给大家伙都炼制了一套睡衣,可以说在野外随时停下过夜毫无压力。

    当然了,出于多与人交流感受不同地区风土人情的缘故,加上自己布置总归是要费点力气的,因此在这一路上如果能遇到可以借宿的人家,陈玄自然也不会放弃上门蹭饭的机会。今日就是一个难得能碰到路上人家的日子,虽然陈玄并没有看到,但是悟空看到了,因此他们也就趁着还有点余光加紧了步伐。

    走进了一看,八戒当时就开口了“这一户人家定然富足”,可不嘛,在这方圆百里几乎毫无人烟的地方居然矗立着一座相当大的庄园,陈玄人也不傻。

    不过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陈玄下意识就觉得这处人家可能有问题,当然了,秉承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准则,陈玄没有妄下定论,毕竟说不定就有富豪喜欢搬到没人的地方住呢,图一个清净也不是不可能。

    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响起,只见来开门的却是一个妇人,她嘴上还娇娇地喊着“是谁来敲我这个寡妇的门?”

    毕竟徒弟们长得比较奇形怪状,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但普通人见了难免惊慌,因此陈玄向来都是自己敲门“徒弟们样貌虽丑,但各个有本事在身”这种样式的解释,他也已经十分熟练了,不过这个妇人却不一般,陈玄只刚刚介绍了自己是西天取经的和尚,还没来得及解释其他,她便极其热情地请师徒一行进门了。

    说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提,这位妇人不仅衣着华贵得体,保养得也是相当之好,说徐娘半老都委屈人家了,可称得上一句“危险”。

    随着那妇人进了厅房,陈玄在感谢过后也是问起了其家庭状况,这一问,陈玄知道了不少消息,首先是地界,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跋涉,陈玄一行如今已经到了西牛贺州地界,人族在西牛贺州的势力可要远远不及东胜神州,接下来的旅途说不定要忙碌起来了。其次,就是陈玄终于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戏码了。

    果然,不出陈玄所料,那妇人在介绍完自己的家境身世之后,紧接着就开始介绍起了她的三个“女儿”,二十岁的大女儿真真(还好不是珍珍,不然眼前可能会有一只鲸鱼游过),十八岁的二女儿爱爱,十六岁的小女儿怜怜,这些熟悉的一听就很假的名字从陈玄耳畔滑过,陈玄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四圣”来试他们这西天一行的禅心来了。

    “所以这位妇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黎山老母了,至于三个女儿自然也就是观音、普贤、文殊几位菩萨了,话说观音还好毕竟平时确实多以女相出现,普贤和文殊可是妥妥的男菩萨吧,就算到了他们的境界有了千相的说法,但感觉味儿还是不对啊”。

    就在陈玄闭眼思考的同时,那妇人已经介绍完毕一切,开始招婿了,看到陈玄闭眼似乎在拒绝的模样,黎山老母暗暗点头,其实陈玄只是在闭眼思考,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还好还有猪队友在场。

    八戒听完妇人的话,心想“还有这等好事”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闭目的师父,八戒心里那个气啊,赶紧扯了陈玄一把,“师父,这娘子向你搭话,怎得不理会人家!”言辞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听到八戒的话,陈玄也是无语了,“傻徒弟啊,师父平日嘴上虽然不说,但咱们好歹是和尚,你这么好色合适吗?”陈玄心里想这番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造过多少杀孽,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出四圣试禅心的戏,照理来说自己确实应该表现出一副禅心坚定的模样,但如果自己恰恰就反其道而行之会不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呢?“嗯,还是不行,风险太高了”仅在自己念头刚出现的一刻。陈玄就自己否决了,然而另一个说不定可行的想法很快又冒了出来。

    佛家和道家的思想都历经传承演变,可以说相当复杂包容,然而不恰当或者粗略地总结一下的话,佛家的思想归根于“缘”也就是因果,而道家的思想则可归结于“道”,衍生出的概念则是“无为自然”,虽然两家的思想在长期斗争中互相都有所吸收融合但其本质的不同是不会改变的,这也是天庭和灵山最根本的矛盾所在。

    在西天取经这件事上,天庭和灵山看似是一伙的,但这都是天道注定的结果,更别说为了促成这场西行,灵山还付出了不少隐秘的代价,这两者表面上相处融洽,但这只不过是因为有大劫约束,天庭不得不收敛性子。

    而两者这种微妙的关系恰恰就是陈玄那个神奇想法的根源,自从之前太白金星来过之后,陈玄相信天庭乃至灵山应该都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了自己修炼的剑经更偏向于道家,然而之所以这一点并没有引起灵山太多的重视,原因就是虽然青莲剑经中涵盖了某些道家思想的影子,但它本质上只是一部修炼功法,其中并不涉及太多教义。

    然而如果陈玄在这次四圣试“禅心”中不彰显自己的大爱之禅心反而表现出一颗无为道心呢?陈玄很期待天庭和灵山对这件事的反应,虽然这样自己貌似捞不到什么好处,但能给自己的两大上司添堵,想想就兴奋。

    想法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思考怎么实现这个想法了,说起来,毕竟是修炼到悟道境界的大修了,陈玄本身的道心也在逐渐成型,这次伪装无为道心如果能够成功,对他自己的修炼说不定也有些许裨益,然而道心本就是不可见的东西,如何表现确实是个难题。这件事陈玄得稍微想一想,不过八戒说得也对,毕竟有人在问话,出于礼貌陈玄也不能一直晾着人家,因此陈玄一边想着方法,一边先是假意和这所谓的贾姓妇人寒暄了起来,当然答应留下做夫婿是不可能的,这就需要陈玄使出看家的东拉西扯本领了,先糊弄一会儿再说。今天就先到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