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济父亲失踪
李云济和白鹭走了两天两夜,李云济身强力壮倒也还好,而白鹭就不一样了,虽然路上途经驿站稍作休息,可毕竟是马背颠簸,仍稍感疲惫。
“前面就到了…”
几经周折二人终于来到距南城二十里路的一座山脚下,眼前是一条人挖的土梯,而李云济的父亲,便住在这土梯的尽头。
“啊?这儿啊?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还有朋友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此处荒无人烟,与世隔绝,甚是隐秘,李云济何尝没有怀疑过为何他的父亲会在此地定居,而从父亲嘴里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字:穷。年少的李云济便信了下来。如今看来,确实有些蹊跷。可李云济此刻心中更多的是忐忑,毕竟多年未见,自己现在俨然是个大人模样,不知父亲还记不记得自己,而自己的父亲,是否还是当年的样子。
“愣着干嘛啊?走啊!”
一旁的白鹭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位能和皇都阔少攀上关系,却又住在深山老林中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云济拴好马儿,拿着星云剑,鼓起勇气,踏上这难走的山路,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腰的茅草屋中。
草屋有些局促,看样子勉强能挤下两个人,好在多年来没什么变化,李云济一眼便认出。脑中浮现出儿时与父亲生活的场景…
“好孩子…从今天起,你就要跟着我过苦日子喽!”
…
“爹,这是什么啊?”
“哟哟哟!这可不能乱吃啊!好孩子,这叫茶菇,不能生吃的。”
…
“孩子,看爹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糖葫芦!”
“哈哈哈,你最喜欢吃的糖葫芦,快吃吧。”
…
“爹,我娘呢?”
“孩子,你娘是天上的仙女,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见到她了。”
“仙女?…”
…
“爹!外面有个叔叔好奇怪啊!他说带我去拜师学艺…”
“孩子…你先进屋去吧…”
……
“你又发什么愣呢!”
白鹭的骂声将回忆中的李云济拉回现实,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李云济长吸一口气,随后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可门后却迟迟无人回应,李云济隐隐有些不安,又敲了敲门,结果还是一样。
“门…好像没锁。”
白鹭不愧是白鹭,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眼睛往门缝一瞥,发现并没有门闩。
李云济推开木门,只见木门嘎吱作响,而茅草屋内却空无一人。
“人不在啊…亏我还走了这么久的山路。”
白鹭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屋里的物件,好奇中还略带一丝惊讶,这屋子的主人还真是穷困潦倒,整个屋子最值钱的,怕就是这铁锅了。
“刚走不久…”
李云济坐在屋子中的板凳上,擦了擦桌面,看着手上稀薄的灰尘。
“你怎么知道?”
“屋子干净整洁,院外还有准备的柴火,桌腿还有新垫的木块。”
白鹭顺着李云济的话看去,果然如此。
“屋子里的衣物床褥都不见了,唯独这房门却没锁…”李云济看着空荡荡的床,心生怀疑,“他素来心思缜密,每次出门前都会检查门锁,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知道我要来…”
“…你少臭美了,你就确定这门是给你留的啊?”
“只有我知道这地方…”
“既然知道你要来,为何不见你?还躲着你?哦~~我知道了!他欠你钱!这样就说得通了!我就说嘛,你可是贵公子,贵公子的朋友怎么可能住在这儿呢!你又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找他,看来他真欠你不少钱…”
李云济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的白鹭,有些哭笑不得,也罢,毕竟白鹭不知道自己这所谓的朋友,就是自己的父亲。可仔细一想,她说的不无道理,既然知道自己要来,为何躲着自己…再者,他父亲为何知道自己会来?
“叔…”
李云济低声说道,自己这一行只给龚青峰和风长生说过回来看望自己的父亲,但风长生根本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具体地址,所以只能是龚青峰。
“不对…”
从屋子里的情况来看,像是他自己走的,看这灰尘的厚度,像是两三天前…不正是自己离开北安城的时候嘛?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李云济百思不得其解…
“瞎嘀咕什么呢你!一到山下你就开始不正常,这人到底欠了你多少钱啊?你这么在意他。”
“不是钱不钱的事…”
“反正不管是不是钱的事,现在我们也得走了,太阳快下山了,我可不想在这过夜!”
白鹭说着,便起身要走,李云济看天色确实不早,也只好作罢,正要离开时,余光瞥到床上的枕头。
“等等。”
“又干嘛?”
“这枕头…有问题。”
“枕头?枕头能有什么问题?莫不然别人离家出走,还带块石枕在身边啊?”
李云济看着这石枕,终于发现问题所在,这枕头不是别人的,正是李云济自己的!可为何连父亲的枕头都不见了,却偏偏留下自己的枕头?李云济隐隐感觉这可能是父亲留下的信息,于是便走上前去。
李云济端着石枕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外表光滑细腻,和普通的枕头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对啊…”
李云济闭着眼仔细地抚摸石枕,看的旁边的白鹭一阵恶心。
“咦…你这人什么癖好啊…”
“有了!”
李云济大喝一声,随后拿出星云剑。
“什么有了?”
“缝隙!”
没等白鹭反应过来,李云济便拔剑一劈,电光石火之间,石枕碎成两半,随后,一个木盒子便掉在地上。
“这又是什么?”
白鹭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木盒子。
“打开看看。”
李云济捡起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竟是一个玉石,这玉石的正面雕刻精良,应该出自大家之手,背面有几个奇怪的符号,看起来倒有些像一种文字。李云济看着这符号,似乎似曾相识,但始终记不起来…
玉石的后面,是一封信,李云济忐忑地打开信。
“云济啊,想必到这你已经猜到,二十年前你的走失,其实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计划周密的行动。我之所以不能给你名字,是因为你的名字早就已经注定。但是我不能保护你,所以我必须隐藏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名字。
我甚至不能教你任何本事,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隐藏在这个世界上。
在你达气灵境之时,我便已经知道,在你身上,有我刻下的灵印,这是我的追踪之术,所以虽隔千里,我也能感知你身上的灵力。那时我便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不能见你,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不能牵连到你。
我知道,你迟早会调查自己的身世,既然拦不住,那便由你去吧…当你查清楚一切的时候,你自会明白。这块玉石,或许对你此行有些帮助。
云济,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守护一个秘密,而你,就是这个秘密的关键!孩子,我现在无法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因为在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有变数。我已经找到另一个办法,无论如何,为了你,为了众生,我必须试一试。
云济,从今以后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你一定好好好活下去。”
“写的什么啊?”
“原来所有人都在瞒着我…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
李云济歇斯底里地叫喊,本以为见了父亲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可如今人没见着,自己的身世却更加扑朔迷离,一种被命运安排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旁边的不明所以的白鹭见此情景,也被惊得一动不动。却感觉眼前这男人有些可怜。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云济癫狂地笑着,“既然如此,那小爷就奉陪到底!”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被隐瞒的真相,越想刨根问底,李云济也不例外,既然所有人都在瞒着他,那他就偏要靠一己之力,查清楚一切。
“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没吓到你吧?”
虽然短暂被愤怒冲昏了头,但李云济还是保持理智,毕竟是气灵境高手,身上还是有些定力。
“没…没有!小场面,小场面…”
白鹭一边说着,一边傻笑着掩盖自己的心虚,可这哪里骗得过李云济这个小狐狸,刚才她颤的那一下,可是被李云济尽收眼底。
“嗨,我这不是见他欠钱不还,卷铺盖走人,有些愤慨嘛!”
李云济压根没想把白鹭卷入这趟浑水,便又顺着白鹭的思路编了下去。
“这不是给你留了块玉吗?这看起来…价值不菲啊。”
白鹭盯着李云济手中的玉,看起来有些喜欢。
“他欠我的,一块玉可不够看!”
“怪不得你发那么大脾气…”
白鹭显然相信了李云济的话,她肯定想不到,她此时竟陷在自己亲手为李云济编织的谎言里。
“那封信呢?信上都写了什么啊?”
“就…就说还不起,拿个玉佩抵债呗!”
“这都什么人呢!”
“走啦,再不走真就在这过夜了!”李云济收起玉佩,看着已经落到半山的太阳催促道。
“哦…”
白鹭不情不愿地答着,也不知现在的她是什么样的情绪,脑子中竟闪过一丝与李云济共住一屋的念头。
很快二人就到了山下,骑上那匹白马,夕阳余晖下,二人一马的影子就这样被慢慢拉长,前方就是南城,而后方,是曾经的李云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