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普信女?傻白甜?
天边一弯新月冉冉升起,在其周边,还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亮,黄昏谢去,夜幕悄然铺开。
旧书阁的密室内,一袭红衣的展凝儿盘坐于此,只见其玉指微微一动,一件整理好的白衫凭空出现在眼底,白衫之上还附有一张折叠的信件。
打开信纸,展凝儿眉梢挑了挑,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当她全部看完时,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竟多出了几分笑意。
“叶藏,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突然,密室的石门被打开了,展凝儿将信纸收了起来,看清来者后起身行李。
“父亲。”
展云启点了下头,他右手捋着胡须沉声说道:“凝儿,今天你的师门有人来过,说是让你早点儿回去。”
展凝儿黑白分明的美眸微微紧缩,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傅明明给我半年时间的,怎么会这么快就派人找我回去……难道,是莲台山上出了什么事?”
“父亲,那人还说什么了?”
“别的倒没有留下,不过听庄内下人描述,来人神色紧张,知道你在闭关后,一口茶水都没有喝便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还有其他什么急事,依为父看,你还是先回去一趟比较好。”
“嗯,女儿知道了。”
展云启刚要离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转身开口道。
“哦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个叶藏,今日下午离开山庄了,他有跟你说要去哪里么?”
展凝儿柳眉微蹙,疑惑道:“父亲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人?”
“奥,是这样的,为父前几日出门,发现外面有首《城东游记》流传甚广,尤其是那句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更是沉博绝丽。”
展云启说道此处眼睛中闪闪发光,仿佛如获珍宝一般,捋着山羊须在密室中小踱几步,随后接着说道。
“听闻写出此诗之人名为叶藏,正好与凝儿你带回来的男子同名,若两者真是同一人,那为父可要派人把他找回来!”
“父亲,我们走的是修行之路,您怎么还在迷恋这些凡物啊。”
“凝儿,修行之路千千万,你难道没听过东方喆一日化圣么,他靠得是什么,不就是从古诗词中读出了天道么,所以那些可以流传于世的好诗不能用凡物来形容。说不定哪天为父也能从中发现什么呢!”
东方喆是谁?那可是大献千年不遇的怪才,八十岁前一直是个平平无奇的练气期修士,一个晚上凝出了金丹,震惊整个鸿蒙大陆。
展凝儿有些无语,她觉得自己父亲是在强词夺理,所幸就不把叶藏的事告知对方了。
“女儿不知此人去了何处,但想来应该不会再回天权山庄了。”
展云启听闻后,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出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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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黎也从天权山庄出来后,便沿着下路向东,直奔临安城,他打算先去搞些装备,顺便搜集点儿情报,以备考试之需。
他进入城门时,天色已然暗去,街道两旁断断续续地挂着几盏高笼,勉强照亮了脚下的石板路,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黎也望着空荡荡的巷子,心中不禁感到几分困惑。
“这里明明是临安城的中心位置,怎么会如此冷清呢?”
他又串了几条巷子,好不容易碰到个路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城内在实行宵禁,各类商铺天黑就得关门,也就剩下几间客栈勉强营业。
“看来也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购买装备了。”
拿定主意后,黎也径直走进了一家位置较好的客栈。他刚迈进门口,一个矬矮的店小二便迎了过来。
“客观,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黎也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考略到这几天一直在修行的缘故,他决定先来点儿吃的,于是开口问道。
“你们这里有火锅么?”
“火锅?那是何物?”店小二绕着头发,一脸茫然。
“哦,这里没有火锅一词。”黎也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遂开口道:“拨霞供,你们这里有拨霞供吧。”
“拨霞供本来是有的,不过客人太多厨房里已经没有兔肉了,所有……要不客观换点儿其他的菜品?”店小二尴尬地笑着。
“羊肉,你们这里有么?”
“有的。”店小二连连点头。
“那就来一份把霞供,把兔肉换成羊肉就行了。”
”这,行么?“店小二扭头看了眼柜台的老板,在得到对方肯定后才定下心来。
”客观还有其他要求么?“
黎也想了想,补充道:“准备几个小碟,把你们这里所有的调味料都准备一份,再来壶好酒,对了,顺便准备一间干净的客房。”说完便掏出一枚马蹄形宝银放在了桌案上。
“好嘞客观,您慢坐酒菜稍后就好!”
不一会,桌上便摆满了大盘小碗,等待水沸腾间隙,黎也将酱油,醋,葱,姜,蒜,糖,薄荷,芝麻,荆芥等等调味料搅拌起来,配了两三种不同口味地蘸料,随后拿筷子蘸了下,点在舌尖上。
“味道还不错,可惜少了点辣味。”
没有辣椒的火锅可谓是美中不足,不过黎也并非那种挑剔之人,身为异乡人,能够在这里吃到涮羊肉已然让他感到一丝欣慰了,还有什么可矫情的。
随着锅中的水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来,黎也挑了些配菜跟羊肉丢了进去,不一会儿,锅底再次沸腾来,阵阵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很快便在前厅弥漫开来。
这种味道实在是太过诱人,引得隔壁几桌人频频转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连站在厨房口的店小二都不时吞咽着口水。
黎也夹起羊肉,饶有兴致地吃了起来,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位妙龄女子,女子的服饰很是特别,一身色彩斑斓的布衣,头缠赭色花帕,脚上穿着双船型绣花鞋,全身上下配有各种银饰品,尤其是胸前的那个银圈,更是闪闪发亮。
店小二见状小跑过去,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反倒被对方质问。
“你干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我!”
妙龄女子操着一口苗疆口音的普通话,上来就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
“我……”
“你不要喜欢我呀!虽然我平易近人,天生丽质,但是山鸡哪能配凤凰呢?区区一个店小二,我怎么会看在眼里!”
“我想……”
店小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解释,可是对方语速太快,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想也不可以!想也有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我会住在这个店里头,那你就有机会啦!没有!一点机会都没有!”
店小二被骂的一脸委屈,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开了,柜台里的老板见状也默默背过了身子。
“喂,你干嘛不看我啊!”妙龄女子对着客栈老板问道。
“我是怕姑娘你骂我。”客栈老板手中拿着账本,小声回道。
“你好端端的,我干吗要骂你呀!你不看我,分明就是存心不良!”
黎也被这一幕惊掉了下巴,他怎么也没想到记忆中的桥段会出现在这里,那语气,动作,神态,将不讲理的女人表现的淋淋尽致,老实说,他手中若是有奖杯的话,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冲上个给对方颁个最佳女主角。
“这难道就是异世界的普信女?”
黎也晃了晃头,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夹在半空的羊肉放入口中,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喂,你这是在吃啥子叻?”
不知什么时候,那名妙龄女子竟悄然坐到了黎也对面。
黎也一惊,刚咽下去的羊肉卡到嗓子眼,他敢忙拿起手边的酒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右手不停拍着胸脯,心里嘀咕道:“惨了惨了,这个普信女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瞬间被眼前女子的容貌惊艳到了。
“王祖贤!”黎也脱口而出。
妙龄女子进来时背对着黎也,所以他并未看到女子容貌。如今近距离观察,女子的鼻子,眼睛,嘴巴,乃至整张脸,简直就是照着黎也记忆中的童年女神画上去的。若是硬说两者间的不同,只能说眼前女子更为年轻,身材更加妙曼,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滴!”女子怒目圆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靠!不是吧,你长相像也就算了,连名字都一样?”
黎也不敢置信,他可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存在。
不过眼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也是见识过对方的普信程度,自认为不是女子对手,只好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希望以真挚的笑容打动对方,避免遭到女拳暴击。
然并卵,妙龄女子见黎也不说话,更变本加厉起来。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儿,看你这一脸猥琐的笑容,肯定又在心里打着什么龌龊的想法,我告诉你……”
这个时候,其他桌的人都已经尽数散去了,就连店小二跟掌柜的都躲到了后厨,整个前厅只剩下黎也跟女子。
黎也都快疯了,那种絮絮叨叨的声音,简直比夏天的蚊子,还让人难以忍受。
“啪!”的一声,
他猛拍了下桌子,大声道。
“你不要太过分!我承认你很漂亮,但这并不是你普信的理由!”
不知是被黎也的气场吓到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妙龄女子闭上了嘴巴,直愣愣地盯着黎也,眼神很是古怪。
随后黎也又补了一句。
“你要是我亲妹妹,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女子桃花般的美眸眨动了两下,似乎在想着什么,短暂沉默后,她那水嫩的红唇翘了起来,露出两颗洁白的小兔牙,满目春光道:“阿哥。”
“啥?阿哥?你这普信女是不是脑子有点儿问题。”
黎也也愣住了,他就随便来了那么一句,这普信女竟然真的把他当成了亲哥。
二人四目相对,许久没有人开口,一阵“咕咕咕”的响声,打断了这片沉默。
黎也摸了下鼻子,轻声道:“你饿了?”
此时女子不再像之前那般狂野,变得安静下来,她低着头,腼腆地“嗯”了一声。
见前厅没了声响,店小二跟掌柜也从后厨走了出来。
“掌柜的,您瞧,这位客官厉害啊,连这种疯婆娘都能收拾!”
“你要是还想活的话,就闭上那张臭嘴!”
“小二,来份新的碗筷,再添点羊肉,没有羊肉换牛肉也行。”黎也对着前台招了招手。
“好嘞!”
碗筷切肉上齐后,黎也一样样下锅,然后夹到女子碗中,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模样,黎也一边安慰着“慢点儿”,一边试探性问一些问题。
一番了解后,黎也得知,眼前女子名叫蚩瑾萱,并不是他所想的王祖贤,不过两者听上去相似度也不高,也不知道这丫头当是怎么听拧的。
瑾萱今年刚满十六虚岁,南诏国人,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参加盛世学府的考核,之所以一副普信女的姿态完全是被自己族人所坑。
南诏国位于大献的西南方,中间隔着群山峻岭,交通并不方便,所以那边很少有人来大献境内,对这里的文化也不了解,他们道听途说,认为大献的女子都非常彪悍,看到男人就要怼上去,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所以瑾萱才会如此这般。
“既然她也是去参加考核的,结伴同行也不是不行,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帮她改改这个普信的毛病。”
于是黎也就开始一段育人之词,瑾萱也很听话,说什么就改什么。
看着坐在对面的小美人胚子逐渐正常了,黎也欣慰地点着头,心想,如果再去掉那浓重四川口音,就简直堪称完美。
“吃饱了么,阿瑾?”
“嗯。”瑾萱用手擦了擦嘴角上的酱汁,脸上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那就回客房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早起呢。”
黎也看到对方扭扭捏捏的没有起身,于是又开口问道:“怎么,你没有房间么?”
“嗯……店家说,我的钱,不够。”瑾萱支支吾吾的,从口袋中掏出几个生锈的铜板。
“你这没订上房间,刚才还跑我这里来搭讪?”黎也有些无语。
“我,肚子饿了嘛。”瑾萱眼泪巴巴的,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其实这也不能怪瑾萱,主要是因为南诏国本就不发达,大都是以物换物,很少用到货币,她此番过来带的盘缠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再加上两地间距较远,她又不清楚各种货币间的换算,一路上没少被人坑骗,到了临安手里也就只剩下几个铜板了。
黎也揉了揉眉心,既然对方叫自己阿哥,他也不能不管,只好来到柜台,准备给自己这个傻妹妹再订一间。
“什么!一间都没有了!”
“是的,客观,就在您吃放的时候,又来了七八个人把剩下的房间都定下了。”
黎也想了想,他对那几个人似乎也有点儿印象,好像是穿着类似官服的统一装束,其中一个头系红发带的男子还瞟了他跟瑾萱一眼。
迫于无奈,黎也只好把瑾萱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决定在木椅上凑合一晚。
“阿哥,你为什么不上床啊,我们小时候不都睡在一起么?”瑾萱脱掉绣花鞋,双手托住下巴趴在床上,露出两只灵动的小脚丫前后来回摇摆。
“这个傻白甜,还真不拿我当外人了。”
黎也内心那是又爱又恨,他很想说出那句“我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你哥”,不过以现在的情形,及便说出真相,对方也不见得相信。
无奈黎也只好继续担起长辈该有的责任,对瑾萱又进行了一场长达半个时辰的说教。
“知道了没,女孩子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好了,快睡觉吧。”
“嗯。”
瑾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盖上了被子。
“只能跟喜欢的人一起睡觉,可是我明明喜欢阿哥,为什么不能一起睡,难道说阿哥不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