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沟塘子陷野猪
吴卫国也看见张亮晕了,他把绳子一头交给儿子,然后扛着绳子来到牛车边上。
将绳子绑在牛车前方固定好,赶车把绳子拉直,体力活他可以干,下悬崖的灵巧活只能让年轻人来。
吴昊将绳子绑在腰上,趴在断崖边,等牛车往后退,他双腿蹬着断崖往下走。
到了下面呼喊:“到底了。”弯腰伸手摸下张亮的头,这家伙高烧了,幸亏体格好,换个人都不一定能挺不到现在。
解开腰间的绳子背起张亮,然后把俩人绑在一起,不能单独往上拉张亮,这小子晕了。
脑袋不一定往哪里撞,冬天断崖上突出的石头,特别是有棱角的那种,比刀子都锋利。
如果张亮脖子被刮几下,有可能跟放血差不多,人救上去了,结果大出血死了。
那就是好心办坏事了,吴昊用力扯几下绳子,绳子开始慢慢往上拉。
他用脚蹬着断崖一步一步往上走,到最顶端趴在断崖上,也是他有劲。
双手用力,将他和张亮撑起来,老牛又往前走一步,把腿拉上来以后,他直接将张亮背起来。
走到牛车边解开绳子,吴卫国拿起车上的褥子铺在地上,然后开始生火。
需要给张亮煮点粥,猪肉都吃没了,那就烤点鱼肉,这小子在山里这几天不一定饿啥样呢。
吴昊把张亮放在火堆旁边的褥子上,又给他盖上小被,等粥快煮好了。
他捧雪扔在张亮脸上,然后用手拍,这小子不醒,“啪啪”两个大嘴巴子过后。
“哎呀~”张亮疼了,嘴里发出声音还是睁不开眼睛。
又挨两个嘴巴才慢慢醒来,脸上的雪一化,流到脖颈子里,被凉水一激,他精神多了。
看清前方爷俩,又反应一会才想起来发生的事,确定不是做梦以后,张张嘴不知道该说啥,低下头,露出一副憋屈的模样。
换谁打猎被猪驼跑了都会不好意思,现如今人家救他命了,不能光说谢谢。
接过来鱼肉粥,他闻到味,肚子“咕咕”叫,差点要掉眼泪,嘴唇蠕动说了句:“谢谢爷们。”
吴卫国摆摆手:“谢啥谢,进山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们虽然救你了,但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
张亮大口喝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这情我得记着。”
“快吃吧。”吴昊拍拍他肩膀,嘴里解释着:“你小舅子来找我,第二天刮风都睁不开眼睛,真没法进山。”
“第三天就算他不来,只要风小点了,我也会顶风进山找伱。”
说到这,他看向北方感叹:“西南找你的人太多了,我们爷俩顶风去草场搜索,就怕你跑到这边来。”
“肉都吃没了,有风还打不到猎,我俩只能抓鱼吃,两天都没找到你,往这边搜的时候遇到头大野猪。”
“我家狗去追了,八百多斤的大炮卵子,还不知道会把狗伤啥样呢!”
“那可不行啊!”张亮听了急忙放下粥,他知道吴昊家都是好狗,真死一条可太对不起人家了。
使劲想要站起来,嘴里说着:“快点追啊,不能因为救我让狗死了!”
“追啥?”吴昊把碗给他端起来,摁着他安慰道:“兄弟把你救上来,就要把你好好送回去,等你吃饱喝足再追狗。”
张亮见他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感动的不停点头,大口喝粥时,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在断崖下面不管多困难,他都一句话没说,如今哭了,人家顶风出来找两三天。
没吃的没打到猎都不回家,狗跑了再心急也要让他吃饱再说,这样的兄弟上哪找去?
还救他一命,欠的人情太大了。
吴卫国看眼儿子扭头撇撇嘴,这小子故意的,赚到钱了还要让张亮感恩戴德。
吴昊偷笑,心里还真不是太急,那头炮卵子出血太多,他家狗有狼的基因。
只会跟着它,趁它病要它命,大青狼只是遇到熊罢才会犯虎,平时捕猎心眼不少。
侯坏水说张亮拿他当兄弟,那就再让他多记点好吧,如今看张亮的样子。
假如侯大虎在这里敢找茬,张亮肯定会干他!
不过,张亮是啥人,吴昊心里有数,遇到小事小钱时会把他当兄弟。
遇到大钱时,小舅子都不好使。
他没指望张亮太多,以后遇到侯大虎那种辈份大的,或者年纪大的找茬。
张亮敢揍他就行。
吴卫国开始灭火,张亮正好吃完粥,人精神了,确没有多少力气,只能蜷缩在车上。
狩猎大型野猪,两只貂的用处不大,吴昊把它俩留在车上,他进林子跟着血迹追野猪。
狗离开挺长时间了,张亮吃完饭都没回来,他必须追过去看看,如果发现一条枪可能打不死它。
狗和猪也没打架,那他就和狗一直守着等他爹过来,如果双方打起来了,他只能找机会开枪了。
炮卵子在原地坐了半个多小时,心里非常害怕,但是腿疼麻了站不起来。
它智商不低,狗在这里守着,那俩人很快就会来,它怕被枪打,尝试着站起来。
它一动,七条狗跟着起身,炮卵子扭头假装不看狗,它原地活动腿,用小眼睛偷瞄。
野猪个头太大,跟大牛犊子似的,只要它不跑,大棕就不想跟它硬刚。
炮卵子心眼不少,它看出来狗不想跟它打架,假装用头拱地,原地转圈活动后腿。
卡巴裆受伤,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疼,它嘴里“哽哽”却不敢大声嚎叫,怕把狗吸引过来。
胯下的泥还没干呢,但是有的地方冻硬了,后腿活动时,挤压泥土会出现裂缝。
它胯下又开始流血,本来一路上出血就不少,当时疼痛刺激大脑,跑的时候挺精神,在这休息一会开始头晕。
它站起来走几步就有点迷糊,本能的感觉需要躺下休息,如今条件不允许。
它转几圈就往沟塘子侧面走,贴着边缘往北要上山路,始终低着头,小眼睛往树林里偷瞄。
大青狼脾气暴躁,如果遇到熊罢,它早上了,如今野猪想跑肯定不好使。
这个沟塘子北面有个小缓坡,大青狼跑到山路上低趴,嘴里发出“呜呜”声。
其他六条狗跟过来趴一排,它们把沟塘子北面堵住了,野猪敢继续往前走,那就开始咬。
炮卵子后腿不敢使劲,它上这个小坡还有点难,从来没跟狗打过架,更不想打。
它小眼珠一转,低头假装找吃的,掉头往沟塘子里走几步,眼睛始终注意着狗。
见它们没扑自己,它往沟塘子另一头溜达,到侧面慢慢往北试探着走。
对面这条狗的个头小,它准备接近点就冲出去,小棕正在它前方。
低趴时眼睛注意到它胯下那一节一节的弓子。
大部分猎狗捕猎时,它们第一次咬哪里,下次还是习惯咬那个部位,但是狗有狼的基因就会不一样。
它们找弱点,比如白点习惯扑后背咬挂甲,今天野猪块头太大,它瞄准后面那个篮子。
八百多斤的野猪,后面的篮子比半大小子的拳头都大,它跑动时,那俩篮子飘着。
篮子皮更大,晃动时,那两个溜溜球不一定是并排的,还有可能一前一后。
也就赶上那篮子一前一后,被人家开枪打碎一个,如今篮子皮和最后一个蛋蛋粘连在一起。
野猪想逃跑,狗看得出来,大棕和白点就往它后面去了,炮卵子害怕,它一心急就往前冲。
有点上坡还有雪,它那蹄子打滑,后腿还不敢使劲,没跑起来差点摔倒。
野猪体格太大,小棕吓得躲开,炮卵子站稳看见前面狗跑了还挺高兴。
刚往前跑两步,余光看见两条狗到身后了,吓得往前一窜,大棕比白点会掏。
它是咬篮子专业户,后腿发力纵身张嘴就把蛋蛋咬住了,那大篮子把它狗嘴撑开。
居然咬不下去,它含着篮子往后拖,把篮子外皮咬破了。
野猪那屁股下方都疼麻了,能感觉到篮子温热,篮子皮破了也不咋疼,换成其他小炮卵子被咬到蛋蛋必然会停脚。
它体格大,如今篮子只是温热却没疼痛感,但它害怕,吓得往前使劲跑两步。
篮子皮被扯住,它感觉到疼,往前使劲拖着狗还上不去这个小坡,偶蹄动物脚打滑。
野猪站不稳,它斜着往上走两步又往下出溜,身子横过来时,脚下地势平缓。
炮卵子这大体格子,其它狗不敢正面上,白点在后面呢,一口咬住大棕嘴上方的篮子皮,使劲往后一拉。
两条狗一起使劲,炮卵子终于疼的受不了了,“吩儿”、它嘴里喷出白气怒吼。
胆小害怕加上疼,它转身想顶身后的狗,体格太大,那腰都不能回弯。
将两条狗拖着转圈,顶不到狗加上害怕心急,它加速转圈,白点撕碎篮子皮被甩出去。
剩下大棕自己,被野猪轮起来,八百多斤炮卵子把狗一百多斤的狗轮起来了。
双方如同风车,其他狗根本冲不上去,炮卵子转圈时,顺着下坡踩进沟塘子里。
三圈把大棕甩出去,大棕贴地出溜四五米远,这次没摔疼,它站起来不停甩脑袋。
那篮子在嘴里卡着呢。
沟塘子里的雪淹没炮卵子小腿,蓝皮子破了不疼,但是那蛋被撤掉就疼了。
上面有血管连着啊,那地方被扯断。
“啊~”野猪叫声粗狂,都不是好动静,转圈的惯性加上脚下打滑,它怒吼着摔倒了。
六条狗冲上去就要摁住它,这里的雪已经快淹没狗腿,大青狼白点咬后背和挂甲。
大黄和小青狼咬后腿,小黑咬屁股,小棕低趴时就看见那胯下一节一节的弓子了。
它把脑袋插雪里找,别看炮卵子体格大,被狗摁着加上脚下打滑,它想起来还挺费劲。
胯下那泥土遇到雪,体温把雪融化,那泥就开始往下掉,小棕在雪里面掏好几口,感觉咬到什么了,往上一抬头。
那弓子根被子弹打折了,它给人家抽出来了。
这种抽离的疼痛谁也受不了!
“昂!”八百多斤大猪疼的居然能直接蹦起来,眼珠子都红了,如今它再胆小也疯了。
在那雪堆里疯狂转圈,几条狗都被它甩出去,身上轻松以后追着小棕就顶。
它转圈时小棕就往上坡跑,一着急还上不去,见野猪顶过来,它跑到沟塘子边往里跳。
跳第二次雪到腰,第三次跳下去,狗头没了,它急忙站起来用前爪搭在沟塘子侧面土坡上。
“吩儿”、野猪距离它还有一米张嘴怒吼,它不往前冲反而往后退一步,不是怕掉下去。
裤裆的土没了,往前一走路,那雪就往伤口里灌,疼的它不敢往前走。
特别是弓子被抽出来,那里大出血,它后腿附近的雪都是红色的。
现在脑袋非常迷糊,它本能的感觉到要面对死亡,急忙往后退要掉头,身体斜过来,头朝向沟塘子中间,要转身时。
大棕刚才已经把篮子吐出来,它偷偷接近一口咬在炮卵子后门上,那里突然被袭击,大部分动物第一反应就是往前一窜。
野猪一激灵,往前一冲就进沟塘子里,脚下是个三十多度的斜坡,它头朝下扎进去。
在雪里翻腾半天才站起来,它如今和小棕一排,双方距离两米,雪淹没小棕脖子,野猪不能人立而起。
只剩大半个猪头露在外面,胯下不停流血,它哀嚎着往上爬,这个斜坡它还上不去。
小棕在雪里都出不来,六条狗更不敢下去,它们站在缓坡上,野猪爬上来一点就咬鼻子。
这时候吴昊从北面林子里走出来,看见眼前情景还有点愣神,路上他还在想呢。
这种大炮卵子没有两条枪不好打,准备让狗把它撵到哪个坑里去,体格大也有坏处,它出不来。
特别是这种胆小的猪更好对付一些,如果换成那种开口的大猪王。
把张亮驼出去十里,保证会侧翻拱死他,绝对让他来年烧头七。
如果他家狗在平地遇到人家猪王,狗没听见枪声轻易不敢上,真打起来,八百多斤猪王能团灭七条狗。
也就是这头野猪太熊,被狗看出来它胆小,加上失血过多,才会让狗堵在沟塘子里面。
炮卵子看见人来了更心急,它两条前腿搭在上坡不停用力往上使劲。
但它后腿没动,弓子那地方跟拉拉尿似的流血,只能保持站立,已经控制不了后腿。
吴昊仔细观察炮卵子精神状态,又看看沟塘子里的血,判断出这头猪很难上来。
狗咬它的时候,这家伙只是张嘴吓唬两下,一心往上爬,折腾这么久都没动地方。
他放心大胆的接近二十米时打个口哨将狗喊回来,野猪见狗跑了,它求生欲猛增。
“吩儿”、“吩儿”、前腿用力使劲。
吴昊抬枪上脸瞄准就开火。
“砰!”
一声枪响,炮卵子眉心一痛,它嘴里还喷着白气,身体却趴在那僵直不动。
子弹打中眉心都冒火星子,它脑死亡,体内器官还有自然反应,居然还能喘两口气。
吴昊等它彻底没呼吸才收起枪,走进侧面林子把小棕拉上来,然后领着狗在山路上等牛车。
吴卫国听见枪声很心急,那么大的野猪可不好对付,儿子一定遇到麻烦了才不得不开枪。
回过头想让张亮赶车,结果看见这小子迷糊的要睡着了,抬手用鞭杆子打他一下:“等晚上搭帐篷再睡。”
发烧在外面睡觉有可能丢命,他刚要把鞭子给张亮,听见狗叫声停止,刚才只有一声枪响。
那就是野猪死了,他回过身继续赶车。